秦莫不明白怎麼自己又睡過去了。頭暈沉沉的，身體發軟發虛。他睜開昏沉的眼，映入眼簾的是秦軒焦慮不安的臉。
    “哥哥……”他下意識地喚出口。
    “別急著起來。”秦軒扶起他的身體用枕頭墊高，拿起桌上的一碗白粥，對上他迷惑的眼說，“你洗澡的時候昏倒了，是哥哥不好，都忘了不能空腹洗澡。”說完挖了一勺粥，遞到他嘴邊。
    秦莫這才想起，想到自己在浴室裏就這樣被哥哥抱出來，手緊緊捏住薄被蓋住身體，蒼白的臉透出異樣的緋紅。
    “我，我自己來。”說著伸手去接，手一抬起卻好像使不上勁，又跌了回去。
    秦軒歎口氣，流露出受傷的表情，“莫莫怎麼跟哥哥這麼生疏了，昨天晚上……”
    “你不要說——”秦莫窘道，隻是虛弱的聲音顯得很沒有氣勢。
    “好，好，不說。先把粥喝了。”秦軒憋住笑看著他。
    待喂完一碗粥，秦軒試著說道，“我已經跟你們老師打過電話說你生病了，這幾天就先在家休息，等身體好了再去學校。”
    秦莫想了想，紅著臉點頭答應了。
    兩天後，秦軒把他送到學校門口。
    “周五來接你，乖乖等我電話。”秦軒揉了揉他的頭發柔聲說。
    “嗯。”秦莫說完轉身打開車門。
    正要探出門的身體被身後的一雙手猛的拉回，轉瞬間跌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緊接著一個親吻落在他的腮邊，如靈動的羽毛般輕輕刷過左側臉頰。
    待秦莫反應過來時那人已帶著笑意說，“進去吧。”
    這是兩天以來，兩人之間最親密的接觸。
    當秦莫帶著惶惶不安的心情麵對秦軒時，他卻沒有做任何過分的舉動。真的如秦莫所央求的那樣，再沒有提起過。
    時光仿佛從未離開過，平常的如同多年前的每一個周末，他在客廳裏看電視，他在房間工作。偶然眼神接觸，秦莫便急忙錯開眼，所以他沒有看到另一個人眼中漫溢出來的滿足感。
    是否有人說過，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每一次轉過身，最愛的人都在身邊靜靜地看著你。
    秦莫半夜醒來，轉過臉，身畔依然是紋絲不動的堅硬的後背。
    他小心翼翼地側過身，伸出雙手摟上對方的腰，冰涼的臉貼上他單薄柔軟的棉質睡衣，閉上眼睛安心入睡，不一會兒發出均勻綿長的呼吸。
    一聲輕輕的歎息在寂靜的黑夜中彌漫開，慢慢轉過身把熟睡中的人兒擁入懷中，目光久久停留在安睡的小臉上。
    翌日清晨，秦莫看著身邊微微凹陷下去的痕跡，琥珀色的陽光透過拉開的窗簾暈染了白色的床單。廚房裏飄散出香甜的牛奶味道。
    ——我知道你一直在這裏。
    所以，滿滿的要溢出胸口的，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安心。
    秦莫微微愣神，迷霧般的眸子掠過一絲斑斕的光彩，如同這纏綿了多日的雨，淡薄的光線穿透層層厚重的雲霧，瞬間充盈了整片濕潤的土壤。
    秦莫坐起身，在秦軒錯愕間，一個生澀的吻重重地磕上了他的唇。
    下一秒，飛快地從車門奔跑出去。
    秦軒來不及伸出的右手空落落地停在車門外，收回後留戀般的撫上唇上的齒印，唇角的弧度不自覺地往上擴張。
    秦莫越跑越快，仿佛還能感覺到來自後方強烈的注視和某人得意的笑容。
    穿過校門的關卡，轉彎，慣性地往教學樓的方向跑。卻在轉角處遇到阻礙，橫空越來一隻手，秦莫被猛的一帶向一旁倒去，撞入一個僵硬的懷抱，耳邊劇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聲，似乎顯示了來人滿胸的怒氣。
    透過校門的鐵欄杆看到的情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兩人緊緊擁吻。
    毫無疑問。
    ——如果是他強迫你，我會去揍他。
    ——可是那人臉上那麼明顯的愉悅，你白皙的臉上害羞的表情和歡快跳躍的身影，叫我怎麼去欺騙自己？
    秦莫的身體被重重地推到壓在牆上，背後與牆壁相撞的劇痛還沒有緩過來，鋪天蓋地的炙熱的吻落到他的唇上，毫無章法地噬咬著他的唇瓣，嘴上一陣劇痛，濃烈的血腥味充斥了整個鼻腔。
    秦莫拚命地掙紮，雙腳立即被固定在牆上，雙手被一隻大手握住舉過頭頂，隻好搖晃著頭躲避那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殘暴的啃噬——那根本不是吻。
    胸腔裏逐漸稀薄的空氣，猶如跌入海底，身體慢慢下沉，海水漫過身子，從鼻腔，從耳孔，從四麵八方鑽入他的身體。光線和聲音隨著迅速下沉的身子一點點地淹沒。
    一陣陣暈眩感傳來，眼淚就這樣沒有預兆地大顆大顆滾落下來，眼前那暴怒的眸子越來越模糊。
    他終於停止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