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麒和俞子君打到激烈處，身邊長久的安靜讓他不安地轉移了目光，眼珠緊緊抓住秦莫的電腦頁麵上的那幾個關鍵字，瞬間明白過來。
    “哎，林之麒，你快要死了，怎麼不打了？”俞子君盯著遊戲界麵大聲嚷嚷。
    陳瑞抬眼看到對麵的林之麒那似憂傷似心疼的表情，心下一片明朗。
    他微微歎了口氣，略帶同情地看著好友。
    “回去吧。”林之麒壓下心中突然升起的煩悶麵無表情地說，站起身獨自向門口走去。
    “喂，別走啊……”俞子君在後麵大叫，眼看他就要走到門口了。
    秦莫莫名其妙地看著林之麒似乎帶著怒氣的背影，想這個人怎麼這麼情緒化。戀戀不舍地關掉頁麵，對另外兩人說，“那我也走了。”
    陳瑞衝他點點頭，略帶猶豫的說，“你……之麒他可能是心情不好，別跟他氣。”
    “嗯，我知道。”秦莫轉身追上將要走出網吧大廳的林之麒。
    “還玩嗎？”陳瑞溫柔地詢問。
    “人都走光了，還玩個屁啊。”俞子君衝他翻了個白眼。
    “那就回去吧。另外，今天玩的你自己付錢。”敢情自己不是人了。
    “你要敢這麼做，你信不信……”說到最後明顯底氣不足，自己似乎毫無對方的把柄。
    “什麼？”陳瑞挑了下眉，不恥下問。
    “你……你以後別再碰我。”氣衝衝地說完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可疑地漲紅，懊惱地別過頭，“剛才那句話當我沒說。”
    “什麼話？難道你是說今天我付錢的話就可以碰你嘍。”他好笑地看著他。
    “你……混蛋！”憋了半天隻罵出一句低級的髒話，平時的伶牙俐齒全都消失殆盡。
    陳瑞對準吐出那兩個字的殷紅小嘴用力壓下。
    “唔唔……嗯嗯……”
    秦莫走出網吧時看到林之麒扶著單車站在路邊，劉海的陰影打在他臉上蓋住了半張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不像平時那個有力沒處使專門找自己茬的林之麒，倒像是被昏黃的路燈硬扯出長長的憂傷的影子。
    “你心情不好？”秦莫在他麵前站定，略帶猶疑地問。他還不習慣對他人吐露出關心。
    林之麒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那張不知何時起就進駐自己心裏的臉，心髒一陣抽痛。借著心髒麻痹的一刻，握緊拳頭，一字一頓地說：“我喜歡你。”
    他一眼不眨地注視著秦莫。
    “什麼？”秦莫反應慢半拍地確認道，一臉茫然，似乎無法消化剛才他聽到的話。
    “開玩笑啦。”林之麒呼出一口氣，按捺住紊亂的心跳，換上一副輕鬆的笑臉，“我說我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你了。”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秦莫難得地衝他開心地笑起來。
    “這麼高興？”看著那張露出孩子氣的笑容的臉，他臉上的笑意終於抵達眼底。
    “嗯，”秦莫突然認真地說，“林之麒，你是我的朋友。”
    “喂，我說難道你以前都沒有把我當朋友嗎？”林之麒抱怨道。
    “誰叫你以前那樣對我。”秦莫奇跡般地和他爭辯。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怎麼還記著啊？我還真以為你大度呢，看來在心裏憋了好多年了吧。哈哈。”他笑得好不得意，那些被自己否認的幼稚別扭的舉動一下子高大起來，一時忘卻了前一刻的不快。
    “不許笑。”秦莫小嘴鼓脹皺起眉瞪視著他，
    “哈哈哈……”林之麒聽到這話再看他的表情反而笑得更厲害了。他想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從來沒有見過秦莫這麼豐富的表情。
    “喂！”
    眼看秦莫臉漲得通紅，處於爆發的邊緣。自己似乎有點過火了，把他氣壞了可不好，連忙止住笑。
    “叫我之麒。”他說，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切~”他把林之麒的口頭禪奉還給他。
    “反正我叫你小莫，你不叫之麒叫我麒也可以，隨便你選。”他很一臉大度的樣子給了他雙向選擇。
    至於為什麼叫小莫，而不是莫莫。大家可想而知。
    秦莫歪著頭想了想，還是之麒吧，叫麒總感覺有點怪怪的，反正他爸爸也是之麒之麒地叫他，想到這裏心裏一陣竊喜。
    “林——之麒，我餓了，快點回家。”他摸了摸空空的肚子。
    “好。”林之麒咧開嘴笑得眼睛眯起，心裏卻一陣後怕。
    他為自己慶幸，如果剛才把一切挑明的話，他想，他永遠都看不到這樣的秦莫，這半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關係會因為那句話徹底決裂。
    更別說是聽到他親口說朋友，按秦莫的個性，他絕對會逃得遠遠的。
    如果此刻秦莫的轉變隻是因為大洋彼端的那個人，他隻能從心裏感謝他。
    秦莫抬起手在他胸口擊了一拳，一聲悶響，“快點啦。”
    “嗬嗬。”他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傻笑起來，居然有種多年媳婦熬成婆的喜悅。
    他想，這才是真正的秦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