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莫頂著兩隻腫得跟核桃似的的眼睛醒來，上下睫毛凝結在一起，怎麼睜都睜不開。秦軒用毛巾沾了熱水給他敷了幾分鍾，總算消了一點腫。
    秦莫還在記著要打電話給爺爺，嬸嬸說這會兒爺爺可能在吃飯，晚些再打吧。於是秦莫又迅速地吃了碗便說吃飽了，眾人頗為無奈地看著他。
    電話裏爺爺問莫莫什麼時候看他，秦莫也不知道，但是他很想爺爺，他已經快半年沒有見爺爺了，他想立刻回去，可是他知道這樣很任性。他試探性地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看爺爺？”
    大伯想了想，說：“明天回去吧。”本來他打算這兩天先拜訪城裏的朋友，初三再回去。既然莫莫這麼想念爺爺，就提早一天回吧。
    秦莫聲音愉悅地掛了電話，恨不得馬上就到明天。
    這天晚上他興奮地睡不著。他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爺爺了，還有藍浩然，藍浩然一定會羨慕死他有一個這麼厲害的哥哥。秦軒催了他幾次要他閉眼睡覺，他才戀戀不舍地睡去。
    第二天天沒亮秦莫就醒了。
    “哥哥！哥哥快起來！”秦莫在秦軒耳畔大聲說道。
    “嗯……莫莫，怎麼了？”秦軒半睡半醒，含糊地問道。昨晚莫莫把他鬧騰得心神不寧，這才剛睡下不久。
    “今天要回家了，快點起來！”秦莫使勁地搖晃他的手臂。
    “別鬧，火車是下午的呢。”秦軒拉過秦莫的身子抱在懷裏，壓製住他不安分的雙手，“睡覺！”
    於是秦莫被壓製著又睡了幾個小時。秦莫實在等不及了，可是無論他怎麼叫，秦軒都沒有反應。他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抽出右手慢慢地往上，然後突然捏住秦軒的鼻子。秦軒隻感到一陣呼吸困難，抓住那隻胡作非為的手，翻過身把秦莫壓在身下，他似乎還未完全清醒，對著身下的人說道：“再胡鬧我就……”未說完便驚醒過來。
    “哥哥……你好重……”秦莫有些呼吸困難地說。
    秦軒狼狽地翻過身體坐起身，再也沒有睡意。
    “……莫莫，幾點了？”秦軒穩了穩心神問道。
    “很晚了，快點起來，哥哥真懶！”秦莫衝他嘟了嘟嘴說道。
    秦軒看著他忍不住又想起剛才那個夢，有些難堪地別過臉。
    此時也才八點多，秦爸爸和秦媽媽正在吃早餐，本以為他們會睡晚一點，看他們出來，秦媽媽到廚房添了兩雙碗筷。
    “等下吃完飯把自己要帶的東西整理好，我們早點去火車站，現在春運肯定很多人。”秦爸爸說。
    飯後秦軒幫秦莫收拾東西，秦莫在一旁興奮地跟他說話，他迫不及待地想快點回去。
    秦軒心不在焉地聽著，他今天心很亂。
    簡單地吃過午飯，到達火車站的時候是下午2點。果然是人山人海，稍不注意就會被人群擠散。
    在候車室等待了兩個多小時終於開始驗票了，秦軒牽著秦莫跟隨著人群進入月台。找到包廂後，放好東西便在座位上坐下。因為是春運，在過道上也擠滿了隻買到站票的人，幸好秦爸爸托了朋友買，不然別說是硬座，恐怕也得站十幾個小時了。
    幾分鍾後，隨著火車“轟隆隆”的聲音，漫長的旅途開始了。車廂內的過道上或站著或坐著滿是人和行李，很是嘈雜。秦莫坐在靠窗的位置很興奮，一直看著窗外的一閃而過的景色，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因為人實在是太多了，連餐車也過不了，所以晚餐大家都隻在座位上吃點麵包餅幹之類的包裝食品。吃過晚飯，天也逐漸黑了下來，漸漸的窗外的景物開始變暗，直到一片漆黑。秦莫失去了興趣，拿出帶的幾本書，看了沒有多久就開始打盹，倚在秦軒懷裏，不一會兒就進入夢鄉。
    車廂內漸漸地安靜下來，秦軒卻一直沒有睡著。
    “換我來抱吧，”秦媽媽對他說。
    秦軒搖了搖頭。
    他又開始想早上那個夢，他難以啟齒的一個夢。雖然對於青春期的少年來說這很正常，但是對象居然是莫莫，他無法想象。也許那隻是一個夢而已，因為他最近和莫莫在一起的時間太多了。可是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居然差點忍不住，他無法說清楚那種感覺，那種欲望，是他從未經曆過的。他感覺到了危險，然而一想到要他和莫莫分開，卻令他更加難以忍受。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無聲地對著懷裏一無所知地安睡著的人說道。
    麵前等待他的是一道巨大的障礙，他卻好像早就沒有回頭路了。在愛的路上，隻能一直向前嗎？如果放棄，怕是連自己也丟了吧。
    秦軒就這樣坐著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看著窗外的天由黑慢慢露出魚肚白，看著車廂內又開始熱鬧起來，有人開始走動，有人去洗漱。而他就那樣一直一直想了一個晚上，卻依然沒有辦法理清自己的感情。
    “軒軒昨天晚上沒睡好吧？”秦媽媽看秦軒還保持著昨天的姿勢，忍不住問道。他該不會是一晚上都沒有睡吧，她想。
    “我沒事。”秦軒回答道。
    懷裏的秦莫似乎不安地動了動身體，接著睜開迷蒙的大眼醒來。
    “哥哥……”他模糊地呢喃了一句。
    “嗯，要起來了嗎？”秦軒溫柔地說。
    秦莫好像還沒有完全清醒，揉了揉眼睛，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原來是在火車上，怪不得這麼吵。
    “餓了嗎？”秦軒又問。
    “好餓……”秦莫可愛地扁了扁嘴。
    秦軒笑了，莫莫的表情總是這麼可愛。
    “先吃點餅幹，再忍一會兒就到站了，下了火車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