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Chapter 5 媽媽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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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雜的東平機場,穿插著無數人群,蘇夏背著雙肩的黑包,戴著一頂毛線帽子把她的長發垂在身上,看上去有些暖意,她看著眼前明明走過無數人的展廳,卻寂寥空曠,飛機起飛的聲音摩擦過機道響起,蘇夏望了望蒼白的天空,A城,我回來了。
喜歡那種東西南北繞不清楚的感覺,雖然恍然,但起碼看不清楚現實的犀利。蘇夏從機場走出來,看見在外麵等她的蘇秋,他穿著深灰色的風衣,修長的身形靠在弧形的跑車上,引起了周圍不少的眼球。蘇夏慢慢的走向他,她想起四年前的時候,蘇秋也是站在這樣一個位置……
那一天,蘇秋把鴨舌帽戴得很低,他站在那裏,冷風把他的頭發吹亂,可依舊像一棵蹣跚的大樹一般,屹立不倒。這就是蘇夏當時唯一的倚靠了。蘇夏慢慢走向他,透過蘇秋,她看見晨昏的餘光照落在機場平棘的大地上。
蘇秋伸出手,把蘇夏抱進懷裏,那是一種極低的溫暖,但他著著實實的給了蘇夏光芒,至少在那一刻,她的人生還不是全黑。
他伸手拍了拍蘇夏的頭,“走吧。”
他們要去的是留城旁邊的一個小縣城,十二月末的天氣已經接近冬天的寒冷,一個多月後再見,蘇夏坐在副駕駛座上,伸手把空調打到了最高的溫度,又被蘇秋重新調整成原來的溫度,蘇夏不滿的瞪過眼去,換來蘇秋一句不輕不緩的告知:“就算天氣再冷,也要打恒溫,不然你的哮喘……”
“知道了知道了。恒溫嘛。”從小落下的毛病,巧倒是巧的很,她和莫宇光都有哮喘,後來認識的上官也有。
以前小時候,劉悅堇經常煮糖水白果給他們吃,蘇夏特別喜歡吃這個,小光總是把自己的一碗裏,堯出一半給蘇夏,從五歲開始,兩個人就坐在小花園裏吃糖水白果,從小孩子,到了他們十五歲,每每來莫家,劉悅堇都會給他們煮,有時候還會做一些食療的菜。
小光每次都在旁邊,看著蘇夏吃東西,然後很溫柔的笑,有一次,蘇夏眯起眼睛傾身過來,“小光,你想吃芝麻糊嗎?”
“恩?”小光微笑,看見不遠處傭人阿姨正往外麵端出來一個骨瓷小碗,不禁無奈的笑了,蘇夏已經眼珠子一轉,端著自己的一碗白果跑了過去,不知道和那阿姨說了什麼,但是小光看見蘇夏拿著芝麻糊回來的時候,得逞一般的明媚笑臉。
果然發現不遠處莫遇的臉色變得菜色,怒氣衝衝的朝蘇夏走了過來,蘇夏才不理他,本來說什麼給宇光吃的芝麻糊,早就自己舀了一勺吃起來,還故作驚訝的說:“這芝麻糊挺不錯的呀。”
“蘇夏!!”某人咬牙切齒。
蘇夏背對著他,朝著小光狡黠的一笑,莫遇最討厭的就是白果,他看見白果都能吐了。但是蘇夏不知道的是,莫遇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以前劉悅堇不會做糖水白果之前,拿他們兄弟倆做過無數次實驗,等到做得盡善盡美,才把精品給小光和蘇夏吃。
因此莫遇非常極其痛恨白果,以及這件事情引發的主人公,他爸媽眼中的小公主,蘇小夏!
那個時候看著怒氣衝衝的莫遇,小光也不知道存了什麼心情,把自己的碗往前一推說:“沒事的莫遇,你吃我這碗吧。”語氣頗有你別生她氣了,我讓給你的感覺。
蘇夏哈哈大笑的同時,莫遇氣急敗壞,“宇光!”然後轉身拿起芝麻糊就走,回身的時候還陽光燦爛的朝蘇夏一笑,“你來搶好了,你來搶我就讓王姨把你的糖水白果統統倒掉。”
赤裸|裸的威脅啊……蘇夏屈服了,恨意連連的看著莫遇,莫遇哼了一聲在旁邊端起芝麻糊吃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從小就是特別容易吵架,一點點的小事都能吵起來,還特別喜歡捉弄對方。
“那個我吃過的!”
“我沒嫌棄你就該偷笑了。”
“你要不要臉,不會去廚房端一碗啊!”
“這是禦錦蘭買來的,隻此一碗。”
“……我的白果呢?”
“啊,白果啊,不小心倒了。”一派的輕鬆口氣,莫遇隨意的陳述。
“莫遇!”蘇夏一下子竄了起來,小光趕緊攔住她,“小夏,別激動,別激動。”
莫遇在一旁享受的挑眉看她,一臉挑釁,“你來啊,你怎麼不來啊?我等著呢。”
“小光你放開我!!我今天非宰了這臭小子不可!”
“你來啊,以為我怕你啊,臭丫頭!”
看著情勢不對,蘇夏就快發飆了,小光趕緊抱著她把她往後拖,一邊說:“莫遇你別鬧了。”
就因為那樣所以才去學的跆拳道吧……卻沒想到那小子的跆拳道就是比自己好,真不知道氣自己好,還是氣他好。
…………
麵對蘇夏的不耐煩,蘇秋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丫頭啊,沒人在你身邊你就喜歡亂來,萬一出事了怎麼辦?夏天肯定又把空調打到最低了吧。”
蘇夏反駁,“冬天有哮喘因素,夏天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熱了。”
蘇秋的目光平淡的鎖定在前方,隨意的說:“是啊,確實不會引起哮喘。可你總是愛吃冰的,又喜歡把空調打到最低,從小到大沒少發低燒的,我跟你說你也不聽,隻有莫遇在的時候……”隻有他才管得住你。
蘇秋一下子止住了話題,車廂裏悠揚著女歌手的低唱聲,氣氛靜謐的可怕,蘇夏看著窗外,高速公路的護欄就像永遠望不到頭一樣,一直開,一直開,前方都是一模一樣。
youlookatmeandseethegirl
wholivesinsidethegoldenworld
butdon‘tbelieve
that‘sallthereistosee
you‘llneverknowtherealme
shesmilesthroughathousandtears
andharboursadolescentfears
…………
車廂裏低低的沉寂聲在彌漫,蘇秋伸出手,悄無聲息的關掉了廣播,他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的蘇夏,側著身子,無神的望著窗外,要不是說來看母親,這丫頭才不願意回來A城的吧?
當車子開下高速公路,如同他們年少時的一場長途旅行,穿插過無數荒原謁陵……古鎮靜謐,人們已經安然入睡,蘇秋把車子停在小巷子裏,旁邊的蘇夏側著身已經睡著了,米白色的毛衣外套,似乎還是有些冷意,下車還是會冷的吧?
蘇夏的嘴角微微一抿,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的身上,自己跳下車把後備箱的東西拿了先進去打點了,等他再回來的時候,發現蘇夏已經醒了,“醒了?”
“恩,”蘇夏半醒的靠在沙發座上,聲音有些輕:“我睡了多久了?”
“不久,起來吧,上樓去休息。”蘇秋指了指身後的小院子,蘇夏笑了,這裏是母親的老家,小時候母親常帶他們來玩,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院子裏,有許多童年美好的記憶,媽媽會抱著蘇夏坐在院子裏唱歌,然後蘇秋在一旁澆花。
母親走的太早了,卻讓他們更加快速的成長,心理比同齡的小孩子要來的成熟的多,溫馨的家庭聖誕晚餐,蘇夏點上一支蠟燭,“媽媽,好幾年沒有來看你了。”
蘇秋:“媽,我們來看你了。生日快樂。”
他們已經三年沒有回來這裏了,這還是蘇秋回國以後的第一次,的確來說應該說養母吧,但卻比親生母親還要親。沒有生他們,卻養了他們十四年,從小到大,都是在她的陪伴之下成長,蘇夏曾經說過,這輩子自己隻有一個媽媽,那個時候太小了,不知不覺當中已經長大了,覺得曾經也是太過執拗,最終還是開口叫了左藍,不過蘇幕她是從來沒有叫過,應該說,他們兩兄妹連他們這個偉大的父親的麵也沒有見過。
蘇夏從來不叫蘇徹爸爸,但在她心裏,蘇徹就是她爸爸,她始終記得自己最後在北京見過蘇徹的那一年,他搖著頭說:“倔強的性子跟你媽簡直一模一樣。”
蘇夏的聲音平淡,回答卻刁鑽而刺耳,“你說我哪個媽?”
她還是無法忘記蘇徹那一瞬間抬起頭,眼中的驚痛,到現在想起來,都難以言喻,當時蘇秋就說:“誰沒有年輕過的時候,爸愛過……她,並不代表一直都愛她。”
你瞧,一向巧舌如簧的蘇秋,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一個可以形容左藍的詞語,對於蘇秋話裏的影射,蘇夏隻是漠視,整整四年未見,蘇夏是不停的在躲避,而蘇秋卻日漸成長,他已經長成一個男子漢,有一個寬闊的肩膀和懷抱,可以讓她躲避,讓她依靠,這是她獨自的港灣。
如今終於有了,蘇夏卻心酸難耐,在閣樓的天台坐著,靠著木柵欄,漆黑一片的天空就如同黑暗中忽漲忽落,緩緩的,波動的水聲,就如同蘇夏心中的暗沉,契合,沉淪。這個小鎮在白天無限明媚,夜間讓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