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Chapter 56 能明白的也隻有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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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蘇夏那奇怪的愛情觀,能明白的,這世界上也隻有她自己了。
——題記。
蘇夏自登上飛機以後一直有點不自在,看著窗外已經陷入漆黑的夜,北京變成一張點綴著光芒的夜間地圖,無限縮小在眼際,在最後和凱凱相處的那幾個小時裏,蘇夏始終無法用憐憫的眼神去看這個從小在自己羽翼之下的男生,他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凱凱是個男子漢,不再需要任何人保護,就如同能讓他驕傲的父親,讓蘇夏敬佩的伯父一樣,如同軍閥一般的氣質和壓迫力在凱凱身上逐漸趨於成熟,他已經長成,有能力保護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再也不是,跟在蘇夏身後,哭喊著:蘇夏姐,莫遇又搶我東西!
這樣的小孩子了,揮別四年來的第一次談心,蘇夏看清了凱凱一直掩埋的內心,自己當年那麼不顧一切的說走就走,到底造就了一個什麼樣的局麵,蘇夏現在才看清……
可她無法說對不起,隻能說再見。
人生在背道而馳之後,所有人都在終點等著自己,等待她的回歸,所以,最大的感謝,也隻能用一句再見來代替。
凝望著窗外,她所有在乎的,在意的人,都生活在這片城市的土壤之上……她也終有一天要回來的,無法避免的,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給她最後的規勸,一切都夠了。
低氣壓下有微微的雜音,身邊位置上的男生一直和後座的女人,透過座位上方的空間,小聲的說著話,偶爾的時候,眼神還會飄到蘇夏地方。
在蘇夏打算睡著的時候,他們的聲音漸大了一點。
“你去說嘛,你去嘛!”
“你小聲點啦,我怎麼說啊,人家都快睡著了。”
“哎呀我不管啦,我不喜歡和陌生人一起啊!”
“好啦,你乖,二小時而已,現在隻有一個小時多一點,馬上就到的,不要打擾人家。”
“我—不—要,你快去說!”女生催促,男生歎了口氣,看著旁邊側身大略背對著他的陌生年輕女孩子,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出口,後邊女朋友又一直用手推自己,他吞了吞口水,伸出手:“那個……”
蘇夏微微一動,轉過頭來。
“那個……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和我女朋友換個位子?”非常試探,而且客氣的語氣,蘇夏看了看眼前的男生,又看了看旁邊趴在前座上基本算是站起來的女生,正一臉急切的看著她。
“你想和你女朋友坐一起?”蘇夏收回視線,男生點了點頭,她說:“那麼你為什麼不和後座的人商量,要和我來說?”
聽見蘇夏的話,男生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找到什麼理由,後邊的女生說:“你不要那麼小氣嘛,看你也是一個人,我旁邊的是一對夫妻,你幫我們換一下位置也沒關係啊。”
蘇夏撇了她一眼,看著男生說:“知不知道打擾要睡覺的人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
“對,對不起……”男生對蘇夏說的耳根子都紅了,特別不好意思的拉了拉還想說話的女朋友,可是卻沒有拉到,她氣憤的聲音很快隨著空氣傳了過來,“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不就是讓你換個位置嗎……”
“琴琴……”
“這位小姐。”蘇夏的聲音清冷,和男生的聲音一起阻斷了她的話:“我不是你男朋友,沒有必要遷就你做任何事情。而且,”她瞟了後座的女生一眼,“這裏畢竟是機艙,你最好還是記好安全帶比較好。”
“你……!”
“好了好了,別說了,人家不想換也沒辦法,你趕緊坐好吧。”男人趕緊阻止,又對蘇夏一個勁的道歉,“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
蘇夏瞥了他一眼,繼續看著窗外。
蘇夏一下飛機,就看見接機處一個西裝筆挺,戴著一副墨鏡的高大男人,在少量的人群裏顯得比較亮眼,蘇夏苦笑了一下,後來還對莫北說:莫北哥,我能走能跳的,真的沒必要。
莫北隻是說:最近不安全,你還是聽哥的吧。
蘇夏便沒有再說,莫氏集團在留城的勢力也不可小覷,蘇夏怕就是怕每天有那麼多人來守著她,那可真是沒好日子過了,莫北的話不是沒有他的道理,可是……這樣可不是能生活的規律。
最終莫北還是收回了這個隊伍,取而代之的這個人,其實蘇夏並不喜歡,是莫邵陽。Lanlovy的少東,不錯的是,在留城有莫邵陽親自護航,加上蘇夏本身防禦的功夫,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事情可言了。
可是蘇夏對著這個人,根本就是喜歡不起來,所以她幹脆基本就不出門了,反正主編隻要準時收到她的稿子就可以了,這樣也避免了和莫邵陽的碰麵次數,可莫邵陽每一次都非常積極的拿著飯菜上來。
也不管蘇夏冷冰冰的眼神,即使知道不受歡迎,還是盡心盡力的做事情,有一次蘇夏看著他笑道:“雖然你這個人我並不喜歡,但是無可厚非,相對於工作而言,你是一個負責人的人。”
莫邵陽笑笑,“這是我的本分。”
蘇夏在心裏冷哼了一聲,本分,要是人真的都能知道本分是什麼,也用不著被人家步步為營的緊逼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是蘇夏不提醒他,隻是……她懶得管,她似乎沒有必要提醒他任何事情吧。
那些日子裏夏澤沒有再來找過蘇夏,也讓她安靜了好一陣子,倒是顧紋洛時不時的約她吃飯喝酒,蘇夏當然是客氣的回敬她了,包括說……歐陽的部分。
有的時候在外人看來,蘇夏的確是一個讓人怎麼看都喜歡不了的人,可是認識的人呢?看蘇夏卻是怎麼討厭都還是最在乎的人。
蘇夏這二十一年,都是為了自己而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都是依靠自己的思緒做任何事情。往好裏的說,她是一個獨立的,獨斷的,有理智有思維的新世紀女性。往壞裏說,她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而且非常護短,隻要這個人和自己沒有關係,隨便他死不死,也不管蘇夏的事。
而這個人是她認識的,在乎的,就算那個人是做錯了,她幫他解決事情的時候,也是那麼理智氣壯,仿佛錯的是對方。
按蘇夏的性子來說,就好像歐陽當年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了讓她陪著去打胎的時候一樣,那個女孩子哭喊著的叫罵聲,蘇夏全部都沒有聽,隻是冷冷的說了一句:這事你心甘情願,誰也沒逼你,你怨什麼。
那個女孩子當時從手術室裏出來,站都站不穩,還是扶著牆,顫抖的站起來,指著蘇夏說:你這個冷血動物……你會有報應的。
蘇夏卻是冷血,對於她世界以外的人。
但是也許真的被那麼女生說中了,報應來了,從蘇夏人生做第一次違背良心的事情開始,媽媽,宇光,還有他……都相繼離開了。
她已經活得太累了,一點也不想背負蘇家千金的包袱。所以,莫北和蘇秋同時來找她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她想了又想,反複思考,還是同意了。這是她這輩子的最後一點任性,也是蘇秋作為哥哥給她留的最後一條後路。
誰都希望她能幸福,既然不能幸福,好好生活,也是好的。蘇夏真的太累了,她為了她身邊的人付出的太多,最後沒留住自己身旁的人,連一份依靠也沒有了。
如果不能讓她重新活過,再呆在這個對她而言快要顛覆的世界裏,誰舍得呢?
不過誰也沒有想到的就是,這條無路可走下的退路,會因為一件突發而來的時候,那麼快的降臨在他們眼前,在蘇夏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在漆黑的夜幕中,迅速的朝他們壓下來。
蘇夏後來有見過俞幸惠一次,她點著一支煙,平淡的抽著,真難想象她說出床伴這兩個字的時候,安城到底是什麼暴怒的反應。俞幸惠其實一點也不好過,她和安城兩個人相遇,相愛,然後又互相傷害。無數次,到現在心越走越遠,再也走不回以前,卻還是愛著對方,無法自拔,卻不可能在一起。
蘇夏也不知道說什麼,有些事情也不是自己能夠插手的,有一次她說:“這個床伴不錯,介紹個我?”
俞幸惠正在喝水的人,差點沒嗆死,“蘇夏,沒你這麼玩我的吧!你一定是安城派來謀害我的!”
蘇夏隻是笑笑,並不說話。俞幸惠說現在說什麼真心相愛的人都是傻子,蘇夏也不答她,有時候女生需要的隻是一個傾訴的對象,無數次,生命中路過無數的人,也許你願意停留,就可以了。
但是蘇夏愛的還是最初的那個,能不能像別人一樣,不管殊途與否,最後能夠同歸,蘇夏確實不知道。她有的時候想,也許是自己太倔強,也許是自己太放不下一個人,如果他真的不在,她真的該開始自己的生活,再怎麼沉淪,他也回不來了。
是不是?
可是,她真的還沒有能夠接受任何一個人,再次走入她生命中的勇氣。
她甚至不願意去接受,要過多久才可以,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