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簾卷秋風醉清歌  第四章 何人鳳孤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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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被白井池喚醒不久,他前腳剛走,便自徐管家傳來侯爺已經先一步進宮,然後留話讓左蘇盡快跟來的口信,所以今日到這宮中來,參加品茶早宴與認識城中的貴人們倒是次要的事情了,真正重要的是麵見聖顏。
    對於九武帝為何新婚時候便要急著召見她這位侯爺夫人,左蘇心中也是沒個確定,思前想後也隻能歸結於,要麼就是出於對久不歸家的左三小姐的好奇,要麼就是要親眼判定一下那他為萬般寵信的白貂侯所挑選的妻子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不過,有多少想法也是無用,前方路上就隻能見步行步了,一切隨機應變就是。
    在知道左蘇的目的地與現在正處於迷路的尷尬之後,初笙便自動請纓要領左蘇到“景鹹宮”,那傳說中九流朝廷的禦書房了。
    行靡靡,一路上,兩人盡是談著路上的風景,點撥宮中的特色之處,偶爾會帶過初笙一兩句對殷都貴婦人的評價,然後重點便會歸在介紹九武帝的點滴上。
    要說這宮中誰最是熟悉九武帝的生活習慣或是脾氣性情的話,自然是非這位自幼就備受寵愛的小公主莫屬了。左蘇隻是靜靜地聽著,罷了,心中自有所得,對於待會如何應對帝皇的威嚴,心中也有了一份較量。
    剛才的花團錦簇的院子距離景鹹宮是稍微迂回路遠一些,不過片刻時辰之後,景鹹宮已經不遠了。此時晨霧還未散盡,遠遠地,能看到一座龐然的建築物潛伏在那裏,氣勢如虹,宛如一隻張牙舞爪的巨大怪物,在朦朧中伸出它的觸角。
    走近了,一道九曲八折的石築廊堤緩緩自眼前展開,兩則是泓亭蓋滿鋪的池水,一大片的綠色望無止境,偶爾的紅粉自白霧中緩慢綻放,秋起了,但一池的荷花猶存風韻。風輕輕,水盈盈,隻見一座嚴整大器的宮殿升騰於荷池的中心廊堤的盡頭。
    步凝,駐足,回首,人姝麗,粉香吹下,秋風習習。
    “蘇姐姐,笙兒隻能送到這裏了,景鹹宮向來不歡迎無事之人,即便我也一樣,就算得父皇很是疼樣,也沒有特權的,所以笙兒就先走一步,在茶宴那裏等你可好?”
    話雖如此,但初笙跟著左蘇進去就算不合規矩,最多就是得到九武帝的小嗬責而已,斷是不會因此而受到懲罰的,但是初笙向來進退有度,也不會拿帝皇的疼愛當雞毛撣子,規矩倒是守得比任何人都要到位,或許正是如此才會越加惹人憐愛吧。
    雖然初笙是公主,基本上可以說是這九流宮廷中最大的女主人,但是向來的宴會都不需要她來主持的,她每次的現身為的就是去壓壓場而已,她對於這些應酬之事是不喜的,所以先前才會暗自偷走,然後才會在花園遇上左蘇,或許向來侍奉宮女太監們都在滿宮廷神情焦急的找她吧,而初笙向來都是良善的人,可不願意讓別人因為她的私念而受到責罰,綜合這林林總總的關係,初笙便自覺該是時候前往茶宴了。
    左蘇也是個明白人,向著初笙微微頷首以示理解便將頭側過去了。因為不久之後兩人還會相見,所以就沒做一些淚眼蒙蒙依依惜別的事情了,就連再會的話也沒有多說一句,便齊齊轉過了身,然後向著各自的方向走去,迎著郎朗清風,裙裾搖擺若飛。
    一直走到廊堤中部寬廣地方的時候,有兩位威嚴凜凜的盔甲侍衛立在那裏,身子挺直有如筆杆子一樣,臉上的神色如石塊般的鋼硬,兩人手中皆提著一根銀亮的紅纓槍,鋒口遙遙指著蒼穹,待見著遠方走來的人漸近,一直一動也不動的兩個人便如疾電般迅速反應過來,兩把槍杆交叉成一個殺氣凜然的符號,擋下了前進的腳步,更擋住了接下來的道路。
    左蘇頓下了步子,沒有說什麼,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眼眸瞄向不遠處景鹹宮的大門,得見一個卑首彎腰的宮人急忙往這邊過來,在兩位猛士的身邊他停了下來,然後氣喘籲籲的在他們的耳邊說著什麼的話,兩位猛士瞪著一雙銅鈴大眼,來回在左蘇身上打量著,眸光打了幾轉,似乎在判斷著那聽到的話語的準確性。
    左蘇就靜靜站在那裏,絲毫沒有被陌生人眼睛掃視打量的不適,也沒有被冷落的不悅,不言不語,就宛如一個局外之人。
    然後那宮人不知道又說了幾句什麼,兩位侍衛終於是卸下重重防備,可以放人了,收起了擋路的紅纓槍,之後還向左蘇抱了一下拳,若不是一身鐵血戰甲裹著,倒是有幾分江湖兒女的氣致。
    他們那先是謹慎然後灑脫的行為不禁讓左蘇心添佩服之意,讚賞之意自眼眸緩緩流淌而出,朝中的大臣們不似是什麼好角色,但在這裏守衛的兩個人反而讓左蘇見識了這九流皇朝的可取之處了。
    前來迎接的宮人姓李,是自九武帝幼時便陪伴在他身邊的人物,雖然身軀已殘,形象不佳,甚至是有點猥瑣,但在朝中卻沒有哪個人會不給他麵子或是看不起他的,不僅因為他是離帝皇最近的人、是帝皇身邊的大紅人,還因為他手握的權力很重且與很多大臣相比他曾經立下的功勞甚至是更大的。
    剛才初笙也有提到過他,左蘇還以為會是個小人得誌驕橫跋扈的人物,在剛才見識他的形象之時這種想法就更是深刻了,但在這下半路上與他交談了一番之後,左蘇倒是有了新的見解,這人簡直就是披著乞丐衣服的貴族,實在是扮豬吃老虎的人物。
    談吐何其高雅,言語何其幽默,見識何其博大,還有那沉著穩重的步子,更是提醒著自己他的武藝亦是不俗。
    李公公將左蘇一直引至景鹹宮的大門,裏麵的人似是沒有任何的防備,敲門之際,耳目清明的左蘇甚至能清晰聽到裏麵似是歎息般的話語,何謂隔牆有耳終是有個明白。
    “鳳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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