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①-lamplight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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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樣再去麵對你。By冉衣」
他回到故土大約有兩個星期左右,即便是這樣,但和街坊鄰居卻一點都不熟,大片雪地被車子壓出汙漬一樣的雪痕,雜亂無章。
窗外防盜的鐵柵欄黏著暗色的鐵鏽,濃霧溢滿整個天空,灰色,晦色,仿佛這一牆之隔就是兩個世界。
不過,難得下午,陽光穿過雲層直射大地,微涼忽冷。
“小衣——快來幫忙哦—”冉剛套起衣衫就聽到從陽台傳來的喚聲,露出淡淡的笑容,走出房門…
“馬上來。”向左拉開陽台門,白色的雪紡裙被老媽晾在架子上,“要幫什麼忙嗎?”
“臭小子,才幾年就變得這麼斯文,拜托粗魯才是男孩子的性格吧,成天窩在家裏,怎麼想當宅男麼?!BlaBlaBlaBlaBla…”
冉挑動著眉顯然對自己老媽的話癆沒辦法,假笑著打斷,“好了啦,你進屋子裏做早飯吧,我給你晾衣服,老媽再嘮叨下去皺紋會多的。”
“…真拿你沒辦法,想吃什麼?”老媽雙手叉腰故作茶壺狀,很富有喜感。
白花花而又慘淡的日光下實在不適合晾衣服,不過這可沒辦法,家裏的髒衣服堆積得太多了,總不能什麼都送去幹洗店吧。
微風劃過地麵,掠起眼前佯裝慍怒的女人衣襟,他的眼眸盛滿笑意,其實他還是很享受專屬於他的“貼心問候”。
“清粥就可以了。”他歪了歪頭,有些天真得過頭。
“口味還是一點沒變,就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呐。性格真是太不可愛了…”女人咕噥了幾聲,再次拉開門,爾後由合上。
人總是要長大的。
冉在陽台上眺望遠處的街市,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和那個城市不同的就是,這裏很愛下雪。
他捏了捏翹起的衣角,對著慢慢合攏的煙霧伸了個懶腰,迷著眼睛,“衣服就不用晾了啊。”
雪,又開始下了。
他扯下之前掛好的衣服,扔進盆裏,和剩下的衣服一起抱進了浴室,順便對在廚房忙碌的女人喊道:“媽,雪又開始下了哦。”但似乎她沒聽到呢。笑意盛濃。
他的目光依著盤踞在天空,久久不下,淺色的眼睛發著微弱的光芒,仿佛那天那個倉皇逃避的少年不是他一般。
讓人難過的是,冉的心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深深愛過一人,所以,此刻要有多不在乎就有多不在乎。
等冉回神時,默然對著眼前的一清二白的小米粥有點難以開口,吞吐了半天,勉強擠出一句:“就這個?”
女人無情的宣布:“就這個。”
斬釘截鐵的語氣讓冉有些哭笑不得,拜托鬧別扭也不是這樣公報私仇啊,他幹巴巴地臣服:“好吧。”
有時候,冉的母親不像個已經快四十出頭的女人,反而和愛賭氣的小孩子一樣淘氣,到底是誰照顧誰,誰欠了誰,都不知道。
“誰叫你起得這麼晚,這是懲罰喲。”女人的臉展露出奸詐的愉悅,平添幾分活潑。
她,是他,唯二的色彩。
平淡無味的粥糜在冉的口腔內攪動了幾下,便滑進食管。對於對食物極其之挑食的冉,是一種煎熬。
女人開始打理起自己儀容,手忙腳亂,不忘對自家兒子叮囑:“待會兒,嗯,要去—商店,所以說,小衣去不去呢?”她一手拿住亮紅色的瓶子,擠壓出一抹白色,一手在臉上塗抹。
“不去呐,我還有事要做。”冉晃了晃自己手裏的白瓷勺子,嘴唇的弧度拉大,“還有別叫我‘小衣’——別以為我之前沒有反駁,就可以得寸進尺喲。”
“切,被發現了。”女人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一點都沒有遺憾之色,那對眼眸永遠被明亮澄澈所充斥,“可是還是‘小衣’這個比較可愛,像‘冉’的話很生疏誒。”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這樣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女孩子,‘冉’很好啊…”
“——真是的。”她齜了齜牙,表示自己的不滿,“真的不去?!”
冉搖晃著自己的腦袋,拒絕:“很無聊,我才不幫你去提包。”
“別那麼直白好不,這明明是兒子表達對自己母親感激最好的時刻啊喂—”
“不,這是使用童工。”
“我一向堅持一個原則:把女人當男人使,把男人當牲口使。所以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可我也堅持一個原則:時間就是生命,不能用來浪費。”
“兒子,你能不要笑得那麼燦爛嗎?”
“不能。”齜牙。
說起來,冉並不是女人的親兒子,領養來的,已經整整大約有10年了吧。在這個‘家’生活。
“——那麼我出門了!”女人給自己圍上豔紅的圍脖,蹬著紅色高跟鞋,發出“—碰—碰”踏聲。
她對紅色有著非同一般的喜愛與執著。
“一路走好~拜醬。”冉揮了揮自己的爪子,在樓梯口目送她的遠去,他撩了撩亂飛的發絲,一臉溫柔,轉身。
女人的名字——若火。像火一樣熱情,像火一樣豔麗。她的作風和她的名字一樣張狂,忠於自己的欲望,是單純?還是複雜?或者什麼都不是也有可能。
在家,無人的日子,沉寂得總是讓人想回憶。
‘大概她應該是不記得我們之間的初遇了吧。若火…’冉邊胡思亂想,邊吧視線轉移到床頭的表盤,轉動的響聲有種冰冷的觸感。
‘如果時間倒流著,如果我不遇上你——若火,那麼如今是不是會不同?’
再過不久,冬季結束了,桃花又要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