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鹹魚翻身的謝家大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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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還不至於無聊到專門派出侍衛來圍觀一群下人逛中等青樓,傾城提溜著一個已經被連驚帶嚇的弄到基本上喊叫無能的小姑娘,連一個人的穴道都沒戳,直接翻牆一路蹦躂到了賞花閣的後院。
傾國的固定屋子在賞花閣的最頂層,傳說中杳娘所住的頂級豪華臥室,一間房占了一層樓,光是窗戶就有三大扇,還有一扇幹脆做成和道門似地,一是專門給喜歡走空降路線的兩個小姐進房,二是迷惑一下貿貿然闖進來的冒失鬼,一開門直接摔下去,不死也得斷條腿。
傾城開門……啊不,開窗進去時傾國正坐在房裏,自己跟自己下棋,黑子白子落下去時發出嘣嘣嘣的清脆聲響。
“舍得回來了?”
傾城一揚手,直接把已經呆徹底了的小姑娘往傾國身邊一丟,“收了吧,反正最近也在招人。”
傾國斜眼看了下還沒完全回魂的小姑娘,唔了一聲,“你又從哪裏找來的,太晚了,已經這麼大了,骨頭沒有小時候軟,練武的時候會吃虧。”
“沒關係!”傾國話音剛落,小姑娘就從地上咕嚕一下爬了起來,傾城甚至能聽到相當清脆的一聲關節哢嚓響。
“我可以學,而且我會很努力的學,別把我送回去。”
傾國一揮手,小姑娘伸出去撈傾國袖子的手頓時抓了個空,繼而滿臉通紅的站在當地,光著腳踩在相當清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那可不成,你還得回去。”傾城搖搖頭,走上來把小姑娘一把撥開,自己坐在傾國對麵,抓了三顆棋子放在手裏一上一下的拋。
小姑娘的臉色唰的一下,瞬間變得慘白。
“喜怒太形於色,根骨一般,資質不算頂好。”傾國側過頭,上上下下掃了小姑娘一眼,口氣就和在菜場上挑蘿卜一樣,“唯一可以說得上的就是還算會看人臉色,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
停了停,又頗為惋惜的搖搖頭,“隻可惜,還是不夠聰明,如果我是你,剛剛必然不會伸手來抓我的袖子。”
傾國每說一句,小姑娘原本已經很白的臉色就要再白上一分,等到傾國完全說完,小姑娘的臉就和剛剛刷了一層白粉的嶄新牆壁一個色兒了。
“我就帶她來給你認認臉。”傾城隨手把棋子擺上棋盤,一邊又撚了幾顆擋路的白子出來擺在一邊,“待會兒我還得把她送回去,到時候你順便把她弄出來。”
“出什麼事了?”傾國伸手,啪的一聲打掉傾城繼續在自己棋盤上為禍作亂的爪子,“你別動,我好不容易把黑子逼死了,你把我棋路變了做什麼?”
傾城扭頭,看了一眼小姑娘,突然伸手敲敲桌子,“碧鳶,把人帶下去,多擰幾下,身上弄出點青紫來。”
傾國:“……”
“還記得當時蘇留那筆生意吧。”傾城搶在傾國說話前迅速開口,“後來你去淮州了,沒看到,不過紅鶩應該和你說過。”
傾國唔了一聲,推了杯茶過來給傾城,後者看著杯子搖搖頭,一刻不停的往下飛快的說。
“那個時候都快到京城了,突然有一夥人來把蘇如意身邊的陪嫁丫頭當成了蘇如意直接劫走了,蕭陌當時說是說要找出來,但誰有那麼大膽子敢劫王爺車駕,最多暗中下個毒暗殺什麼的,我估計甘露是找不回來了,蕭陌猜都能猜得出是誰幹的,蘇如意進府後再沒提過這回事。”
傾國點點頭,想了想,又看向傾城,“地方在哪兒?”
“紅巷從東街那頭進去,第三個門。”傾城回想了一下一群人進來的方向,說的相當肯定,末了又補充一句,“她現在叫翠情,和相府管事好著呢。”
傾國微微低了頭,一顆一顆把傾城丟下來的白子又擺了上去,過了半天才開口。
“回去吧,過兩天我把她們倆都接出來。”
傾城相當幹脆的起身,拉開房門找到正在樓梯角落裏接受碧鳶摧殘的小姑娘,扛在肩上又蹦走了。
回去時剛好趕上相府的人一個個帶著心滿意足的微笑從各個房間裏出來。
傾城稍微扯亂點衣服,把頭發抓散了點,又扯了腰帶,一邊係一邊往外走。
屋裏小姑娘衣衫淩亂,披頭散發,眼睛腫得和倆核桃似地,抱著被子一臉悲憤的看著傾城的背影,從被子裏不小心露出來的一截小腿上青青紫紫,還有一抹血順著流下了,濡濕了略有點顯舊的床單。
一幹人等頓時露出了“你小子果然有本事”和“小子果然有福第一次就遇到個雛”的羨慕嫉妒恨的了然表情,一個個上前和傾城勾肩搭背。
傾城轉過彎時特意扭頭看了房間一眼,小姑娘相當盡職的縮在床角,老鴇進去罵了兩句,沒收到什麼效果,又罵罵咧咧的出來,幾步追上傾城一群人,點頭哈腰的甩著帕子說大爺再來玩啊。
傾城一臉意猶未盡的拍著老鴇,眼睛看向自己睡過的那間房方向。
已經混成人精了的老鴇子立刻心領神會,連連保證看在劉大爺的份兒上一定會把小姑娘給傾城留好了。
雖然說傾城在身份上是謝初晴的職業書童,但很明顯,專門處理謝家大少基本不會看的閑書的工作屬於書童中的冷宮,基本上不會和少爺有見麵的機會,再加上傾城一副“我什麼都不爭你們去分”的超然物外的模樣,管事也就懶得再費心給傾城安排個通鋪出來,直接由著她把鋪蓋卷兒安在了滿屋墨香的書房裏。
傾城才踏上台階的時候就相當敏銳的察覺出了空氣之中微微緊繃的氣氛。
書房裏沒點燈,卻意外的多了一個人的呼吸。
傾城一隻腳踩在台階上,彎腰默默的握住了靴筒中的匕首。
隻不過房間裏的呼吸聲相當的重,又不帶著一絲掩飾,隻不過是沒說話而已,傾城屏氣凝神聽了一會兒就放了心。
能自由出入書房的,又不會武功的,還不點燈大喇喇的坐在房裏的,大概除了謝初晴,就隻有謝丞相了。
想了想,傾城悄無聲息的後退兩步,故意放重了腳步,伸手推開並沒有拴住的門。
“你回來了。”謝初晴坐在黑暗之中,屁股下墊著個長長寬寬的盒子,傾城眯著眼睛認了半天總算是認了出來。
緊跟著立刻覺得渾身血液轟的一聲衝上腦門頂,又唰的一下瞬間冰凍。
謝初晴懷中正正的,擺著一個匣子。
大小和碧鳶那天送來的一模一樣。
花式也一模一樣。
或者可以這麼說,連裏麵放的東西都一模一樣。
傾城稍稍朝後退了半步,繼而站定,反手關上了門。
“你看過我的琴匣了。”
語氣都是肯定句,傾城才不信以謝初晴這種就是再蠢也在朝廷混到六品官階的人會不開匣子無緣無故的就坐在這裏等自己半天。
“裏麵的人我應該認識。”黑暗中謝初晴逆著月光,傾城看不清他表情,不過估計也就是麵無表情。
“我見他三次,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是在樹林裏,子修被殺手圍攻,那時候聽說我中了他的細水長流,但是他不承認。”謝初晴不緊不慢的接下去,語氣相當平淡,“第二次應該是在青州城步家門外,他去步家交生意。”
傾城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來,和謝初晴平視。
“第三次是在初元鎮,斷腸崖主楚觀雲與步家小姐大概有什麼仇,我們算是遭了池魚之殃。”傾城不得不承認,謝初晴的記憶著實不錯,隻要是他醒著的時候,和薛卓見麵的次數一次不落。
當然,這大概也和他跟薛卓壓根就沒見過幾次有關。
“不過說起來也很巧合,三次碰到他,三次都和步家有關。”謝初晴不看傾城,指腹壓著匣子蓋輕輕滑過去,“我最後一次中毒,回來時問過薛燼,斷腸崖沒那麼大膽子敢給丞相府投毒,雖然薛燼說的不一定都是實話,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子修光憑切脈就能知道我中了什麼毒。”
傾城嗯了一聲,點點頭,示意謝初晴繼續說,說完為止。
“當然,子修的醫術的確很厲害,憑切脈能確定出毒來並不奇怪,隻不過對於我來說,我更傾向於第一次,相信飛天夜盜並沒有給我下毒,而那個叫碧環的姑娘,也不可能來給我下毒。”頓了頓,謝初晴撩起眼皮掃了傾城一眼,又繼續低頭摸匣子,“那麼,隻有一個解釋可以說得通,子修第一次在對我撒謊。”
傾城伸手往額頭上抹了把冷汗。
說到現在基本上沒猜錯什麼,而他隻不過是看到了匣子裏的內容而已。
“問題是,我當時和子修萍水相逢,他沒有任何的理由要害我。”謝初晴語氣相當肯定,也基本上容不得傾城插嘴解釋,“而之後飛天夜盜馬上去青州步家找步家小姐,大概就是為了那個鏢局所押送的暖玉吉祥枕,他應該是為了偷這個東西,而委托了步家小姐一項生意。至於後來我中毒,薛燼說最初是子修帶著我,而當我醒來的時候,根本就沒看到子修,如果我沒記錯,子修最後出現的時候,是叫了那個和我一道的姑娘一聲二小姐,他應該並不認識我,甚至也不認識薛燼。”
城覺得謝初晴說到這個份兒上,自己大概已經到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境界了。
“那麼,這就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個後來出現的趙燃,應該並不是我所碰到和認識的趙燃,而那個二小姐,又恰好有一手相當精妙的易容術。”謝初晴開始下最後的總結陳詞,“聯係上最初我認識的那個趙燃那麼熱心的替我解釋青州步家,又保證我大概能夠把生意交托出去,而你出現的時間實在是太巧合,才來京城不到三個月,平王蕭陌就死於自殺。”
停了停,謝初晴終於正視上傾城,“或者可以說,是被你自殺的?步家二小姐?”
傾城唔了一聲算是默認,突然傾身湊過去,左手撐地,右手手指從匣子上枝葉玲瓏的蘭花上緩緩描過,停在了鎖扣上。
一按一掀,順勢一扭,鎖輕微的啪嗒一響,盒子應聲而開。
硝製後的刺鼻氣息頓時撲麵而來,那張蒼白略帶著病態的臉分外熟悉。
薛卓。
傾城定定的看了半天匣子,左手稍微抬了抬,在即將碰到匣子時又猛的改了方向,不著痕跡的撫上了自己右臂。
匣子裏腦袋上表情就和絕大部分死人一樣被做成祥和安靜的模樣,脖子上傷口斷層上的血肉已經變成了暗色的黑。
當然,如果忽略掉那雙眼睛是在送來之後才被傾城掰著眼皮合上的這一條之外,她大概會有錯覺,覺得薛卓死大概到死都不會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手。
傾城一般比較喜歡走被殺的人就是死了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路線,而很明顯,傾國這次是特意把薛卓弄醒了之後再當著麵的一刀刺死。
明明可以不用這樣的,虧得自己還特意寫了那麼長一封信來交代。
果然……還是有影響麼,這樣大概不太好。
坐在謝初晴對麵,傾城呆了半天,才猛的一拍腦袋啊了一聲,迅速擺出一臉懊惱的神色撓撓頭。
“這麼久了,你還是第一個不用使詐,把我身份給叫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