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所謂掉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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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無憂安撫了又安撫,一再保證楚觀雲暫時沒有要傾城小命的想法,請她安心每天隻要彈琴就可以了,但傾城依舊是對琴相當的抵觸,一看到掛在自己床頭的那張斷腸崖特製追魂琴就要哭鬧絕食上吊尋死,以至於此種情緒發展到,一看到長長的塊狀物,不管上麵有沒有掛上幾根絲,都要神經兮兮的淌眼抹淚,每天縮在床上,抱著膝蓋,頭發也不梳,口裏喃喃叨念著不彈不彈死都不彈。
    無憂覺得自己快被傾城折騰瘋了。
    “還是那樣?”楚觀雲放下手裏的卷章,又拿起來,看了兩眼,又覺得看不進去,幹脆丟到一邊,頗為頭痛的揉揉眉心,隻覺得自己這回是搶了塊雞肋回來,食之無用棄之可惜的,殺了掉價,不殺更掉價。
    無憂上前相當貼心的替楚觀雲把書案上東西都碼整齊,還拿絲帕輕輕擦過,又換過熱茶,才開口嗯了一聲,聲音低柔,“不肯吃東西,看到琴就整晚整晚的睡不著,一哭就是一夜。”
    “都哭些什麼?”楚觀雲抬頭看了無憂一眼,不出意外的發現自家丫頭眼睛下掛著兩坨淡淡的黑青,一臉疲憊,氣色也不如先前好。
    “哭爹爹哭娘親,還有哭遠在京城當大官的哥哥,她家人好像不多,依無憂看,還是想家。”無憂想也不想,一口回答,連著聽了三個晚上,傾城哭累了白天能補眠,她白天還得忙著應付斷腸崖上的各色人等,再隨時聽候楚觀雲差遣,整整三天,合眼不超過五個時辰,最後那三個時辰還是落英實在看不過眼,急急忙忙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了過來幫忙,她才得以脫身。
    “沒提過別人?”楚觀雲皺起眉頭,身子後仰倒在椅子裏,伸長手又撈了一本冊子放在手裏亂翻。
    他明明記得自己把傾城抓走的時候亭子裏的確還有個人,大概是所謂傳說中的未婚夫婿娃娃親之類的關係。
    應該二人感情很好,否則也不至於人都這麼大了還湊在一起一個彈琴一個犯花癡的。
    “嗯,也有可能還有,無憂也不知道。”無憂想了想,走到楚觀雲身後替他揉額頭,手法熟練輕重適宜,楚觀雲閉起眼睛,相當舒服的把頭往後仰。
    “婉兒姑娘每回說到一個他……就會下意識的停頓一下,再說他們。”無憂仔細回憶了一下傾城的哭鬧過程,準確的找出了傾城特意留出來的破綻。
    當然,傾城的原意是指那些被斷腸崖不由分說殺死的無辜路人,但由於實在是不知道名字,自然隻能用他們來代替。
    但在楚觀雲聽來,傾城作為一個標準的小戶人家的嬌生慣養的姑娘,大概是死到臨頭了也不會忘記所謂的嬌羞和避嫌,應該是回回想到自己的未婚夫婿,還沒嫁就要陰陽兩隔雲雲。
    “可以了,落英呢?”楚觀雲懶洋洋抬起手,手掌向壓了壓,示意無憂不用再回想這種無聊的閨閣撒嬌,“叫她來吧,你去休息。”
    無憂又替楚觀雲按了兩下,順手就連肩膀也一起捏了,過了半天才低低應了聲是。
    “你就不用老看著了,派幾個人去,她不會武功,跑也跑不遠。”楚觀雲轉轉脖子,輕笑一聲,拿手支了頭,一縷頭發散下來,落在手裏的冊子上。
    無憂感激萬分的看了楚觀雲一眼,連帶答應是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脆生了不少。
    “哎呀總算是走了,小姐啊,他們看你可真夠緊的。”無憂一撤,碧鳶立刻找到空子翻進房裏,塞了一大包吃的給傾城,自己就在床邊站了,利索的換了雙幹淨的鞋,連衣服角抖沒碰到傾城的帳子邊邊。
    傾城二話不說一手一個包子,嘴裏還叼了一個,三口兩口吞進去,馬上又塞第二隻,隻拿眼睛看著碧鳶,唔唔兩聲,示意自己現在沒空。
    “大小姐還在路上,說是有點兒事要查,讓我先來送東西。”碧鳶解開第二個小包袱,裏麵瓶瓶罐罐易容藥水人皮麵具七散丹外加解藥一應俱全,就連傾城的鞭子也赫然在列,“不過我看這兒每天都有人進來打掃,小姐你藏得住麼?”
    傾城又唔唔兩聲,目光落在掛在牆上的古琴上。
    碧鳶平舉著小包袱,戳在傾城身邊不動。
    “就是那個……”傾城努力把最後一口包子吞下去,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手裏的酥油餅,心不甘情不願的又拿手指搓了兩下才放開,“那琴,反正我是打死不會彈的,我看我平時彈的和它看上去也差不多,隻要楚觀雲不來,沒人會去動它,姐姐應該也把我那張琴帶來一並給你了,去換下來。”
    碧鳶倒是沒意見,反正自家小姐就算被抓,她也不會暴露,答應一聲,還是站在原地不動,“那琴我藏著了,晚上送過來吧小姐。”
    傾城滿意的點點頭,隨手又往包裏掏了個糯米桂花團子,嗷唔一口全部包進嘴巴,臉頰立時就給鼓了起來。
    碧鳶側著耳朵聽了聽外麵,踮著腳走到窗戶邊,推開一條小縫衝外張了張,確定暫時沒人了,抱起瓶瓶罐罐的小包袱,就地一滾,直接躲到了傾城床底下。
    傾城:“……”
    所以說,當殺手,是力氣活兒,而當殺手的後援團,是個技術活兒
    碧鳶一直很耐性的從下午等到了吃晚飯,淡定的聽著自家小姐被扭在床上強製喂飯,又小眯了一覺,直到天已經開始蒙蒙亮了才奕奕然鑽出來,翻窗戶去掉包傾城口中所謂“長得很像”的琴。
    雖然在她看來,那兩張琴長得非但一點兒不像,而且可以這麼說,除了一塊深色木頭上搭了七根弦這一點是類似一樣的以外,其他就再也找不出哪怕一丁點兒的相似點了,就是琴上雕的花都不一樣好不好,這琴上雕的是單瓣蘭花,而步家那琴上雕的根本就是單瓣水仙啊。
    傾城相當耐心的保持著半醒狀態,等著碧鳶翻出去,又等著碧鳶翻回來。
    結果這一等,就足足望眼欲穿的等了四天。
    “怪了,這回怎麼這麼容易就進來了?哎呀小姐!”碧鳶已經在院子外踩了整整兩天的點兒,本來還想摸窗戶,結果直接闖進了漪樓的小暗室,一頭從傾城床板子下給頂了上來,直接把還沒吃解藥的自家小姐給頂翻在地。
    傾城摸著屁股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伏地身子一跳一跳的蹦去了窗戶邊,偷摸看了兩眼,才鬆了口氣,回頭瞪了碧鳶一眼,“怎麼才來?再不來這麵具都要長我臉上了。”
    碧鳶搖搖頭,一手扒住床沿,背著琴,肚子貼緊床板,一點一點挪上來,又小心翼翼的把床板歸原,滾下床時還順手把被單褥子給鋪齊整了。
    “感覺這兩天巡查鬆了不少,我還以為是詐,看了兩天,那個叫無憂的丫頭好像要分著管別處去了,沒親自在這兒看著,沒看到那個落英。”
    “東西呢?”傾城點點頭,貼著窗戶根蹲了,手慢慢的沿著牆往上夠,摸到琴了拿手一頂一撞再一接,力道控製的剛剛好,本來好端端掛在牆上的古琴就悄無聲息的落傾城手裏了。
    碧鳶默默的把琴遞了過去,臨了終於還算是有良心的往回縮了縮手,“這個……小姐,這倆琴,我覺得長的一點都不像。”
    傾城看了一眼手裏的楚觀雲特製追魂琴,又看了看代表著當年自己悲慘的大家閨秀培訓血淚史的古琴,最後還是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無憂說她們也很少見過這張琴,反正都是摻了冰蠶絲,很難扯斷,隻要楚觀雲不來,她們也記不得。”
    碧鳶:“……”
    恐怕……記不得的隻有你吧小姐。
    傾城安慰性的拍了拍碧鳶的肩膀,自己換了琴,敲敲打打半天,彈開一個小暗格,又伸進一隻手指往裏麵掏了掏,勾出一團皺巴巴軟軟的人皮麵具,再舉著琴晃了半天,落下一個瓶子接一個,終於倒出了易容藥水,頓時喜笑顏看的衝碧鳶使了個“你放哨”的眼色,一把拔了瓶塞,拿瓶口湊到臉上均均勻勻的倒了一圈。
    “晚上記得把無憂引到附近,這邊的動靜我會鬧大點,你不用管我,自己跑。”
    碧鳶從善如流的連連點頭,舉起一隻手默默無言的用堅定的眼神發誓自己會在第一時間通知紅鶩再通知大小姐過來接應,請二小姐放開手腳大鬧一場,最好把斷腸崖鬧到破產。
    傾城耐著性子等著麵具脫落,碧鳶四下看看,抱著琴又鑽回了床底下。
    “你去那兒幹嘛,從密道裏直接出去。”傾城壓低嗓子,又從懷裏摸出一包藥倒進口裏,幹脆直接坐到了地上等著內力慢慢恢複。
    碧鳶拍拍腦袋,一臉沮喪的又重新從床下爬出來,自我抽打了半天把灰拍幹淨,剛剛準備掀被子,猛的隻聽門口一聲溫柔低喚。
    “婉兒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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