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試探與喝悶酒之被故意殃及的無辜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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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燃謝過王爺救命之恩。”引路的丫頭輕輕關上門,傾城單膝點地,朝上位的男人俯下身去,聲音平淡無波,實則心裏悔得腸子都青了。
三天時間,整整三天,她料到了簫陌會派人去查她的底,也料到了如意會親自過來試探自己,她甚至料到了自家姐姐會安排幾場無傷大雅的小追殺以證明自己被叛變的真實性和落魄性,但她唯一一點沒料到的是……簫陌會因為自己的突然加入,而改走水路。
那即是說,自己壓根就不會經過柳關城,而不會經過柳關城的結果是……謝初晴大概被……徹底放了次鴿子。
“嗯。”簫陌點點頭,示意傾城起來說話,“流水閣主?”
“正是。”傾城從善如流的認下了自己的身份,繼而又像是相當落寞的站起身來,抬起頭,眼中自嘲之意一望就知,“不過,也不是了。”
“本王對江湖事沒興趣。”簫陌左手支頭,斜倚在一襲狐皮鋪著的軟榻上,似乎是相當不在意的開口。
“王爺對江湖事沒興趣,但江湖也有江湖的規矩,王爺既然救下趙燃一命,此恩不能不報。”傾城果斷放棄訴說被背叛的淒涼史以換取蕭陌一句你先留下來養傷的方案一,本著狠招一次也是用,兩次也是使的宗旨,決定再下猛藥方案二,“趙燃身無長物,唯能許以王爺一諾,日後為王爺解毒三次,車中五個玉瓶,隻有白色那隻中是真正的引魄丹,裏麵五顆,雖然不能解百毒,但至少可以延緩毒發。”
停了一停,傾城似乎又恢複到了那個坐著暴發戶馬車的傲骨青年,朝簫陌極為瀟灑的抱拳行禮,“告辭。”
“王爺。”步子剛剛邁出來,不意外的就聽到了女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嬌嬌柔柔。
候在門口的侍女一左一右推開楓木雕花的精致小門,蘇如意一身綾羅滿身綢緞環佩叮當的走了進來,經過傾城時還帶出一陣香風。
一直垂手侍立在蕭陌身側的侍女對蘇如意俯身為禮,卻一直等到蕭陌抬眼看向門外,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簫陌朝蘇如意伸出手,後者才剛剛一彎膝蓋就被扯進了男人懷裏。
“怎麼?”簫陌低聲在蘇如意耳邊輕輕吹了口氣,以傾城的角度很容易就看到蘇如意連耳朵根子都紅了。
“王爺真是的。”嬌嗔的作勢捶了簫陌一下,蘇如意輕輕掙脫環在自己腰間的手,站起來衝傾城斂衽為禮。
“趙閣主,久仰了。”
完完全全的江湖口聲,打扮卻是全套的官府閨秀配置,傾城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
“夫人……莫不是蘇風堡的蘇小姐?”傾城想了想,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蘇如意脫離蘇風堡死活要嫁簫陌在江湖上並不算是什麼秘密,以趙燃的身份猜到並不是什麼難事,猜不出才是不正常。
“素來聽聞流水閣主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蘇如意垂眸,唇邊勾出一個輕輕淺淺的笑容,“隻是不知趙閣主日後有何打算?”
“多謝夫人掛心。”傾城相當無所謂的後退一步,側過頭,目光錯過蘇如意,“在下自有打算。”
“哦?”簫陌閑閑的接下了傾城的話,“看來流水閣主很有把握。”
傾城沉吟半晌,最後還是選擇閉嘴。
有把握個大頭鬼,有把握自己還要被你救……
“趙閣主的傷還未全好吧。”蘇如意很顯然是做足了功課,來時有相當仔細的問過莫先生傾城的傷,“現在貿然下船,恐怕不安全。”
傾城一個抬眼,看向蘇如意的目光中充滿了不敢置信的意思。
“蘇小姐是說……”
掐算著心情適時的把夫人偷換成蘇小姐,以顯示自己的震驚和強作淡定的茫然,傾城向後稍稍退了一小步。
“流水閣似乎是請動了青州步家……”剩下半截沒說出來,那意思傾城就是個傻子也聽懂了。
你沒地方去了留下來吧不留下來就是死喲……
把手攏在袖子裏,拳頭捏得緊緊的,再“不小心”露出一小點被捏得青白的指節,傾城相當滿意的看到簫陌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衣袖上。
“趙閣主?”蘇如意恰到好處的叫了一聲給傾城回魂。
“蘇……夫人到底想要什麼?”長歎一聲,傾城終於把自己裝得肉疼的傲骨表情散了個幹淨,取而代之是無盡風光一朝落的頹唐,“青州步家……沒想到他們竟然……”
“趙閣主還是先安心養傷吧。”蘇如意頗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回眸看向簫陌,卻見蕭陌隻管把玩自己腰間的雙龍佩,似乎在聽,又似乎心思完全不在這件事上,隻得悠然一歎,帶著相當一部分程度的悲天憫人看向傾城,“以後的事……還長著呢。”
傾城相當落寞的又退了一大步,看看蘇如意,又看看蘇如意身後一直態度不明的簫陌,腳步虛浮的轉身就走,連告退都忘了說。
自己這個套足足放棄了一整個流水閣才做成,陣仗鬧得全江湖都知道了,蕭陌才給了個曖昧不清的留任查看的態度……幸虧自己打入的目的是看著蘇如意,否則要真想取得蕭陌的信任,那絕對得是個大工程,費時費力費人工,鬧不好還得正兒八經的搭上幾條人命,以蘇留出的那點銀子,肯定得虧本。
辛鉞吃完晚飯足足找了一整條船,最後才在船頂上找到了一個人喝悶酒的傾城。
“趙……先生。”簫陌對傾城的態度曖昧,上賓禮說不上,卻又不是完全忘了有這麼個人的存在,辛鉞想了想,覺得叫公子也不合適,幹脆叫了聲先生。
傾城直接甩了個酒壺過來,自己抱著壇子喝得相當豪放,一口裏倒有一大半被衣服喝了去。
辛鉞雖然說是不知道傾城怎麼就突然抽起風來要喝酒吹冷風,但又想到自己剛碰到傾城時他那副被追殺得慘兮兮的樣子,覺得多半就是背叛追殺那一方麵。
“還沒過河就想拆橋麼……”傾城臉色極白,灌完一口酒突然把酒壇子丟江心一拋,琥珀色蜜樣濃稠的酒漿在月光下泛出一道銀光,“他們敢!”
蘇如意推開窗戶,本想聽聽傾城在說些什麼真言,結果美酒當頭撒下,衣服和形象就那麼活活的給毀了。
“就憑他們……就算有方子又怎麼樣,他們煉得出麼?”抱起另外一壇酒,傾城邊灌邊說,頓時又被嗆得連連咳嗽,一不小心就又咳出了一大口血。
辛鉞在一邊看的臉都白了,上來就想奪傾城手裏的壇子。
簫陌看著蘇如意換好衣服走到自己身邊,剛想叫人關窗戶,就看到一個人影直挺挺的從栽下來,砰的一聲砸在甲板上。
一群侍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腳步紛亂的湧向甲板,中間夾雜著不斷的保護王爺有刺客之類的馬屁大叫。
“啊……是辛鉞!”終於有人把臉朝下的倒黴孩子翻了過來,借著淡淡的月光,那臉色雖然鐵青但並不影響對於五官的辨認。
侍衛們頓時又是一陣瘋跑,喊莫先生的求稟報王爺的叫有刺客的各種聲音有條不紊的往傾城耳朵裏鑽。
“撥弦。”簫陌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又拉了蘇如意坐在自己身邊,“怎麼這麼吵。”
“回王爺,剛剛辛侍衛從……掉下來了。”有蘇如意戳在一邊,撥弦沒敢把傾城也供出來。
哪怕蘇如意再怎麼出身不好,那也是王爺跟前得寵的第一人,自己一個丫頭就是再高級再貼身也不敢當麵駁她麵子開罪了她。
“莫先生看過了?”簫陌大概也猜出撥弦在猶豫什麼,直接跳過了是誰傷了辛鉞的問題。
“這……”撥弦頓時犯了難,比起這個問題,她倒寧可簫陌問到底是誰傷了辛鉞。
“流水閣主的毒,恐怕就是莫先生也難解。”這回是蘇如意給撥弦解了圍,“叫莫先生盡量拖延,等趙閣主醒了後再說吧。”
簫陌微微皺起眉頭,隻一瞬便舒展了臉色,再看向蘇如意時已經完全沒了先前的那一絲絲不悅,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溫和。
撥弦立刻了然,退出去的時候還順便帶上了門。
“姑娘,王爺的意思是……”甲板上站著一圈遍搜刺客無果的侍衛,個個眼冒凶光的盯著撥弦。
刺客沒找到,自己的人還倒了七八個,丟臉也不是這麼個丟法兒。
“莫先生看過後就別再動了,派人守著他們。”撥弦看了看船頂,實在是沒什麼心情去安撫一眾侍衛受傷的自尊心,“船頂的不要去管。”
莫先生撅著屁股趴在地上,拿白布墊了手一個個的切脈,方子寫一個揉一個,揉一個丟一個,最後隻能滿臉無奈的仰起頭,萬分敬仰的看著船頂,“真不愧是流水閣主啊……”
把人毒死並不難,把人救活其實也並不算難,但要把人毒得不死不活,解也解不了,死也死不了,那才叫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