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範大統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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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瀾懶洋洋地蹺著二郎腿躺在草叢上,嘴裏隨意刁著根狗尾巴草,一副逍遙自在的模樣,竟不像是李家莊園裏的一個地位低下的卑微奴仆——坦白說,青天白日敢在李家莊園偷懶,並且不把範大管家放在眼裏的人,至今恐怕還隻有一個——
自然是他如假包換女兒身的藍文瀾啦!
雖然這次因為自己得罪少主子害的範大統臥床不起,讓文瀾心裏很是過意不去。不過,今天他真是快氣死了!什麼活也不想幹,即使被範大統或馬員外瞧見了,他也不怕!
誰叫那個該死的少主子得罪自己了!
一想起那個渾蛋李仁庭,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當他是男妓?呸!虧他那雙眼睛還生的那麼漂亮,簡直是瞎了狗眼!
滿心不悅的想起先前從李仁庭的臥房裏氣呼呼跑出來,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敢對自己一個女人家上下其手——想來就有氣,真應該狠狠揍他一頓才是!自己渾身上下哪裏有一點像賣淫的貨色?以為仗著自己的少主子身份,就可以為所欲為、色膽包天嗎?好歹他也是拿勞力換取食物,又不是在這裏白吃白喝,讓他隨意糟蹋的——
氣憤之餘,文瀾眼睛的餘光忽然掃到了李家莊園的馬廄;自己怎麼就沒想起來呢?那混蛋李仁庭的坐騎不正放在這裏麵嗎?一個還不太壞的主意浮現在他的腦海——眼珠子轉了轉,唇邊綻出滿意的笑容,一個翻身爬了起來,徐徐踱到正注視著他的黑馬麵前。
“你就是那個渾蛋李仁庭的坐騎,是不是?”他指著馬的鼻子開始大罵:“你知不知道你的主人瞎了狗眼,竟敢說我是男妓!我渾身上下哪裏有男人的模樣?就連你也能瞧出我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兒身!偏他瞧不出,還對我動手動腳,他豈不是連你都不如?”
“嘶嘶”黑馬默認似得打了幾個響鼻,這不禁讓文瀾喜出望外,原來這馬也同意自己的說法!“馬員外還說他是喜好男風,可我是個女人啊,他能看錯?我看他八成是瞧我不順眼,存心想給我一點苦頭吃罷了。你記不記得?在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隻不過說他長得有些凶而已嘛,不會是因為這個吧——準是如此!我怎麼沒想到呢?那個王八蛋!準是因為這事情而懷恨在心,才存心找我的碴。有這種主子,也算是你的不幸。你說,我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說著說著,文瀾突然有了一種和馬同病相憐的感覺,一會兒就把這匹無辜的馬當成了自己的哥兒們。說到激動處,竟抱住馬頭失聲痛哭起來!
範大統被眼前的這幅情景嚇呆了!
甚至於,他使勁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驗證自己是否是眼花了!
這小子以為他在做什麼?和馬聊天嗎?還是在向那匹馬撒氣?難道沒人告訴過他,少爺的坐騎可不是一匹普通的馬,那可是蒙古貝勒宰桑從西域精心挑選來的汗血寶馬!平日裏,誰要敢靠近它一尺的距離,它準會長嘶噴氣的!要是一個不當心,讓它給給踢斷了腿腳也說不定,更別談這不要命的倒黴家夥竟親熱的同它抱頭痛哭,當它是自家兄弟似的!
老天爺!
範大統的下巴差點脫臼了,得!自己的心痛病還沒好利索,今天又有可能丟了這份工作!試問,若是讓李家少爺知道自己連一個小小的仆役都管不好,竟讓這個不知死活的藍文瀾接近他的愛馬,他範大管家還能在莊園裏混嗎?
為了保住飯碗,範大統隻好忍住驚懼,挪動著肥胖的身軀衝上前來;他本想一把把文瀾拉出來的,哪知道活該自己倒八輩子血黴,那該死的文瀾竟然忽地低下頭,反讓那黑馬張開血盆大口,狠很地咬住了他的手臂!
“我的媽呀!”範大統痛得殺豬似地嚎叫。
“大統?”文瀾回頭一望,不禁嚇了一跳!這範大統不會是來捉他偷懶的吧?
“你這個倒黴蛋,快把它拉開,快點!”範大統嚇得又跳又叫,不住的對文瀾吼著。驚恐的眼淚從他那本就不大的眼睛裏奪眶而出,他幾乎可以想見自己將來廢了一隻手臂的樣子——“獨臂管家”?他覺得這樣一點也不酷!
文瀾眨了眨眼睛,臉上綻放出迷人的笑容。
“飯館家的,這馬在親你呢,他不會喜歡上你了吧!”文瀾沒心沒肺的又拍手又叫。
“你這臭小子!它這哪裏是喜歡我,它這是想咬死我,還不快點把它拉開!”範大統又吼又叫。這個該死的藍文瀾!等自己自由了,非得辭了他不可!
文瀾無奈的朝範大統攤了攤手,走到那匹馬的麵前溫柔的撫摸著它的頭,像是聊天似的叫開了:“馬兒好,馬兒妙,馬兒馬兒呱呱叫,跟你求個情啊,別咬範大統的腳!”。本來範大統想破口大罵這個愚蠢的家夥,自己明明是手臂被咬了,哪裏是什麼腳!哪知說也奇怪,這匹黑馬竟乖乖放開了他的手臂,還用鼻頭磨蹭起那臭小子的掌心來。
真是見鬼了!範大統看得一愣一楞的!繼而“媽呀!”的大叫著狂奔出幾十步,免得那畜生再一個不開心,又咬住他怎麼辦?別看馬廄有柵圍著,它跑不出來,但誰知道又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