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尾聲·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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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兩茫茫,伊人別後,無處話歸鄉。
“娘親?”稚嫩的小手推了推伏案睡著的白衣女子。夕嵐緩緩抬起眼簾,第一個映入視線的便是孩童滿帶驚奇的臉,還有那雙墨黑眸子裏瀲灩迷離的光。
“娘親,你怎麼哭了?”孩子笨拙地踮著腳,想要擦去她頰畔殘留的淚痕。夕嵐抬眼環顧四周,午夜的深院,空氣裏有雨水洇濕的氣息,零零殘花落了滿肩,似水月華由天野傾落,已是夏末蓮凋。
看著眼前酷似那白衣公子的稚童,不知何時踮起腳已能夠到她的眉心。原來他離開,已經十年了……
十年來,她隻穿白衣,眉間永遠點著一顆鮮紅的朱砂,那是她欠他一生的情所凝結的淚。十年來,她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看過大漠的荒煙落日,登過黃鶴樓品味詩酒臨江,也去了蒼梧,聽瀟湘水泣那不歸的離人……最後,她回到了杭州,日日看斷橋殘雪,曲院風荷。
十年來,離恨天宮在成蓮宮主的領導下日漸強盛,卻一直偏居北地,不甚涉足中原武林。江山換了一代人,卻仍舊能聽到聲音緬懷那逝去的風華,那位離恨天宮在位最短,卻帶領他們走入最長久寧和的宮主,成了他們爭相轉頌的傳奇。公子寫墨——他們還是願意這樣稱呼他。
隔了十年光陰,而今他終於在這樣一個月夜入了她的夢,那眼眸裏,還含著那樣讓人心碎的絲絲溫柔。
他不曾變,而她卻已悄然老去。
百回苦痛離恨天,千般無奈是流年……
“娘親,你為什麼不說話?墨嵐畫了一幅畫,你看看,好不好看?”孩子舉起手中的宣紙,湊到她眼前,夕嵐低眸瞅去,一瞬間驚得不能自已。那畫裏的每一個筆觸,都流露著濃濃的他的痕跡,寫意瀟灑,風骨不羈。
他們的兒子——意墨嵐,已經九歲了,此刻眨動著黑眸對她微笑,月光裏,笑容暈墨般,恍惚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