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是一個月，我終於從病榻上挪到地麵來。在這一個月裏，小焰瞳奇跡般地學會了爬！真的，他的確在爬！很慢地、但又很認真地緊盯著一個目標，手腳並用地向前爬！
    我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倚雲可是六個月大才會爬的。
    順著他前進的方向望去，我頓時無語。帕斯坐在樹下，正笑咪咪地用一串小巧的糖葫蘆引誘著焰瞳。
    桃夭無奈地說：“帕斯什麼都好，壞就壞在他是個訓練狂。”
    我咂舌。“那……我小時候也是這樣熬過來的嗎？”我為我可悲的童年默哀了三秒鍾。
    “是啊……”桃夭歎了一口氣，“為了找你喜歡的東西，他可費了不少工夫呢……”
    “我喜歡的是什麼啊？”我好奇地問。
    桃夭勾起一絲看上去奸奸的笑：“當時啊，帕斯試過很多東西，你都不會特別的喜歡或不喜歡。有一天，你偶然看到一隻狼寶寶，變得好興奮。帕斯知道後馬上找狼寶寶來誘你學走路。開始這法子效果還不錯，半個月後突然不靈了！然後我們花了兩天去找原因……你猜原因是什麼？”
    我搖頭。小時候的癖好真奇怪啊，居然是同類？嗯，我果然是個重友情的人……
    “原因就是——那次用的是雌性狼寶寶，而之前找來的都是雄性的。”
    原來不是同類，而是同性啊……
    我無力地把頭往牆上磕：“這貨不是我……這貨不是我……”
    帕斯抱起已經到達終點、現在正高高興興地舔著糖葫蘆的焰瞳，拍拍我的肩：“小翼，撞牆什麼的先放一邊吧，那邊有人找你。”
    一個男子遠遠地站在一棵樹下，捕捉到我的目光，對我微微一笑，如同誤入凡間的仙子，高潔、清貴。
    我認出了那是步狐湮，大澤第一美男子。
    快一年沒見了，他找我會有什麼事？
    湮撩起袍腳，向我單膝跪下，右手覆在左胸：“尊敬的神，最近還好嗎？”
    “呃？”我有些吃驚。長那麼大了，第一次有人給我行那麼大的禮，真有點不知所措。
    他站起來，往竹林的方向偏偏頭：“可以到那邊談談嗎？”
    “呃，可以的。”我向帕斯和桃夭揮揮手，和步狐湮一起走入竹林。
    “有什麼事嗎？”我問。
    “出大事了。”湮說，“有外人闖進了大澤境內。”
    我心裏一緊：“誰？”
    “江湖第一宮。”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很嚴肅。“他們的目標是你，所以，必須由你來把他們引出去才行。”
    我皺著眉頭。可惡，居然追到大澤境內來了。
    湮又說：“這些都是我卜算出來的。而且真正要追殺你的，不是呼延洛。”
    我驚得腦中嗡的一響，全身神經似有電流閃過。
    “是誰？”
    “是暮楓。雖然這個我不能算出來，但我敢肯定是他。”
    湮垂目望著地麵，緩緩地講述他的往事。
    “當時我正在外麵遊曆。呼延洛剛滿十六歲，在武林大會上打敗全部高手，一舉成名。我們在武林大會中結識，談得很投機，之後就結伴而行。你知道的，他容貌傾世，武冠江湖，氣質出塵，讓人不可忽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對他有了感情。
    “在那之前，我並未察覺自己是斷袖，曾經惶恐過一段時間。可是那種感情卻愈演愈烈，最後，我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了。於是我狠下心來，在他的飯裏放了藥。”
    聽到這兒，我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步狐湮眼神恍惚，嘴唇蒼白。
    “那晚我把自己毫無保留、完完全全地交托給他。他沒有怪我，反而把我帶回不夜城。他還告訴我，那是他的第一次。那時候，他在笑，很溫暖的、陽光般的笑……”
    湮的聲音有些許哽咽。
    “呼延洛手下喜歡他的人也不少，暮楓便是其中之一。他發現我們之間的關係之後，馬上用‘霸主無情’說服了呼延洛。洛是一個很重地位的人，他讓我走，讓我離開，永遠地離開。我也明白，他有他的誌向，不可能兒女情長。於是我沒有去他為我設的辭別宴，提前一天獨自回到大澤。
    “後來我得知，他有了新的男人，也就是墨麟。墨麟對他很忠實，把自己當作一個工具，把自己的感情深埋在心底。洛很器重他，但對他沒有別的感情，所以暮楓也阻止不了。
    “差不多一年前，他遇到了你。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但我能感應到，你很愛他。按照我和墨麟的經曆，這次追殺你的主謀，一定是暮楓。”
    湮凝視著我的雙眼，目光坦誠。
    “去找他吧，錯過了，就不會再有了。”
    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那你呢？”
    “我沒關係的。我的職責是保護大澤，我得留在這裏。而且，他真正愛的人，不是我……”
    湮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飄散在清風之中。
    我躊躇著要不要問他最後一個問題。
    “想問什麼就問吧。”
    “他……他對你和墨麟，聽上去都比對我好。至少，他會給你設辭別宴，會留墨麟在身邊。而對我……”
    “不，愛得越深，斷開的時候就要越決絕。”
    之後，我跟洛提起這件事，他苦笑著對我說：“那還不是因為你跟他們不同？對步狐湮，我以為自己已經愛上了一個人，被逼要他走的時候，自己也很心痛，覺得對不起他；對墨麟，我隻是看重他的才能，至於那種關係……可能是步狐湮對我的影響所致的吧。但是跟你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愛。我告訴過自己不要陷進去，特意有一個月沒去見你，那種思念……真是咫尺天涯的感覺。就是因為怕自己放不下，所以才要逼自己做得更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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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關係0。0小劫自己都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