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墮天 第五十四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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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峰城位處盆地平原,地幅遼闊,明渠、夏河、澗河三大水係相連。四麵環山傍水,廣修水渠。南來北往商販駱驛不絕,更有象征天下商業頂峰的離宮將總舵設立於此。盛世繁華,比之大夏國都尚不見絲毫遜色,曆有“天下之中”的美譽。
與唐笑之約龍六特意選在城外北城外的明夏湖,明夏湖引明渠水而成湖,廣種以萬畝荷塘,兩岸砌以白石欄杆,十步一垂柳百步一亭榭。盛夏時節引得無數文人墨客、富家子女納涼而來,或乘舟泛湖、或對飲於亭下,自有一番風情在其中。
在這商賈林立的平峰城中最不缺的便是投機取巧的商人,有人的地方便就有商機。在這明夏湖上最為出名的不僅僅是那萬畝荷塘的波瀾壯闊,也非那撐舟泛湖時所享受到的悠然自得,更非那盛夏時節難得的一律涼意。遠遠望去一座座修建著飛簷琉璃瓦的畫舫酒樓便散布於湖麵上,不管你登上了其中的哪一座,除了極致的美景外獨屬於明夏湖特色的美味佳肴也足矣令你流連忘返。
當唐笑到時龍六正站在擺滿了菜肴足有數十米長的長桌前,打眼看去隻見滿桌或高或淺、或大或小足有百十個精美瓷器碗盤依次排開,看這架勢隻怕他是把這酒樓裏的菜品都點了一遍吧。平峰城的消費之高在整個大夏都數得上一二,而這明夏湖上的酒樓畫舫的消費更算得上其中一最。唐笑心中明白今天這席菜的花費,比起平峰城中一個中等商賈一年的收入也隻多不少。
龍六絲毫沒有要待客的意思,徑自舉著象牙箸挨個細品,遇上滿意的便眯起眼睛一副滿足的模樣。此時的龍六不見了往日那讓人恨到牙癢的倨傲霸道模樣,那慵懶中帶著優雅的模樣看起來竟有那麼一絲……有趣?!
“龍君,唐笑到了!”,見唐笑帶人上了樓,侍奉在一旁的花生道上前一步,湊到龍六身邊低聲提醒了一句。
聞言龍六才慢慢轉過頭來,略見豐盈的唇微微勾起上揚的弧度,就連銀灰色的眸子好似也含著淺淺的笑意,與唐笑就如多年摯友一般漫不經心的打招呼道,“唐宮主來了!”
唐笑微微挑眉將目光在已經動了筷子的餐桌上淡淡掃了一圈,才將手中的紫檀泥金扇在左手心中慢慢合攏抵在唇下,漫聲笑道,“難得龍公子設宴,笑姍姍來遲還請龍公子恕罪!”
兩人見麵的時間是定在申時,此時未時還未過唐笑非但沒有遲到反而還早到了,隻是他故意如此說了言下之意正是為了譏諷龍六的不識禮數。
對於唐笑的暗諷龍六並不以為意,他是自我隨意慣了,做事向來隻順著自己的喜好。旁人要說什麼是旁人的事,於他來說也隻是聽聽罷了並不曾放在心上。
遂微微一笑,“唐宮主來的正好,這邊的菜也剛剛上齊,正好也來嚐嚐。這夏湖酒樓做的菜,比之金玉樓和三清軒味道上差了一些,卻勝在應情應景樣式新奇,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唐笑一彈藍緞廣袖走到長桌一頭,早有隨行之人搬了椅子放在其身後。
唐笑坐下臉上的笑容淡去,細長的鳳眸幽深如潭,“龍公子,還不知道,不管是金玉樓、三清軒還是明夏樓,都是我離宮的產業!”
龍六正將一塊炒的翠綠欲滴的茹筍咽下,聞言隻是笑道,“不過,若論手藝,還是當數唐宮主府上為最。果然還是唐宮主最懂得享受!”
唐笑還真未見過有人在他麵前裝瘋賣傻如此無賴的模樣,一時竟被氣的發笑,右手持扇將一盅盛著清湯海刺參的鎏金骨瓷盅慢慢推到桌邊,緩緩道,“我的意思是,龍公子既然來了,那便永遠留下吧!”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清盅應聲墜地隨著一聲脆響價值不菲的瓷器就這樣摔得粉身碎骨。
一瞬間的寂靜之後從四周的樓梯處傳來一陣隆隆之聲,隻是眨眼的工夫,數十個龍六先前在獄中所見過的身穿灰色布衣的藥人已經將龍六等人圍了起來。
龍六早就吃過這些藥人的虧,自然曉得這些藥人的厲害。因為藥人沒有靈魂,精神攻擊對他們來說毫無作用,偏偏這些藥人身手又極為矯健。最要命的是沒有靈魂和思想的他們根本不懼怕疼痛和死亡,除非受了致命的打擊或是施藥人的命令否則他們的攻擊就絕不會停下。看來唐笑這次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取他性命不可!
龍六慢慢放下手上的象牙箸,目光淡淡的從唐笑臉上掃過,“怎麼,唐宮主這是要對在下動手嗎?”
唐笑將折扇輕搭在左手心中,垂目冷笑道,“我早說過,你我所求不同,本可不必兩相為敵的!隻是,你一再犯我禁忌……”說到這裏時唐笑猛然抬眼,眸中光華閃過,好似兩柄利劍迸然射出,“我豈能再容你!”
在兩人對話的同時藥人已經開始了第一波的攻擊,灰色呆滯的人影卻有著快如閃電的速度,上一次龍六在獄中隻麵對兩個便躲得狼狽不堪。這一次,麵對數十隻膚色慘白指甲黑長的利爪他卻連看都未多看一眼,隻隔著人群遙遙與唐笑相望,氣勢上誰也絲毫不弱於誰!
可他不動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會動,在藥人展開攻擊的瞬間花生道和小林子兩人一個滑步便已分左右護在龍六身邊,各自拉開陣勢。兩人一人使劍,一人甩鞭。但見寶劍如虹,舞過之處一道道白光劍影仿佛在身前十步外交錯定格,硬是將撞在上麵的藥人生生碎成數段。另一人則是將一條丈長的軟鞭甩的有如屏障,毫無漏洞可言。隻是相交的一瞬間,便有過半藥人折損在這兩人手中,眼下休要說殺掉龍六,就連多往前進一步都成了奢侈。
唐笑在長桌的這頭隔著數十米的距離看著另一邊近乎單方麵的廝殺,細長的鳳眼閃過一絲詫異。這些藥人個個耗費重金,是他最大的王牌,這次為了一舉除去龍六他可謂是下了血本。不曾想不僅龍六的實力深不可測,就連他身邊的兩個普普通通的隨從也都如此厲害。這樣的人,倘若能為自己所用,那該有多好!
藥人的屍體碎塊橫飛、濃綠的血液濺的到處都是,雖然龍六周圍尚有一塊真空地帶,可在這樣的環境下再好的胃口也消失殆盡了。龍六惋惜的看了眼桌上的酒菜,伸手勾了一張椅子坐下看著對麵的唐笑依次伸出三個手指,微笑道,“這是,你第三次想要殺我!你說,我該如何回敬你才是呢?”
隨著最後一個藥人倒下,唐笑的麵容猛地一白,眼神卻更為犀利的看向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