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墮天 第七章 灶神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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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看著眼前的景象龍六那淩厲的銀灰色眼眸微微眯了眯。同先前莫名其妙被砍好的柴一般,此時這前一刻明明還雜亂不堪的房間已被收拾的整整齊齊不染纖塵。若是個一般人,定會以為自己見了鬼!
但見龍六不緊不慢的走到桌前坐下,骨節分明的右手微扣,有節奏的將桌麵敲得嗒嗒作響。
“還不出來!”龍六的聲線低沉卻又在尾音處微微上揚,不經意間便可流露出他那天生的高貴傲慢。
若是這屋裏還有他人在的話定會覺得奇怪,縱使房間被收拾的幹淨,不似一開始看上去的那般擁擠。可說到底這裏也不過是十米見方的立錐之地,坐在房間中央便可遍觀全室。若是真還有人藏在屋裏,還不一眼就能看穿。可眼下,哪裏有人的半點氣息!
龍六卻恍若未覺,仿佛篤定有人就藏身在此處一般。手下敲桌的動作頹然一頓,隨著他一聲低哼出口,周圍的空氣仿佛也被冷氣凝結一般。
“當真是好大的架勢啊!”
“小神不敢!”隻聽撲通一聲,一個身穿白衣褲的少年憑空出現頭膝著地,匍匐於龍六麵前。
對於少年如此大幅度的拘禮龍六並沒有感到死後不適,反而理所當然一般安然受下。
“你是何人?為何要幫我?”
龍六沒有叫他起身,少年便連頭都不敢稍抬。麵對龍六的問話,悶著頭答道,“小神花生道,前身本是天宮六太子殿下府上的一名雜役。因著修行的緣故被派到凡間在這間府上暫代灶神一職。之前在天宮時小神多得六太子殿下庇佑才能有今日的修為,此番得知六太子殿下在此曆劫,小神做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也是應該的!”
龍六眯著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他,“你說你叫花生道,是這府上灶神?”
少年不明白主子為何有此一問,可還是顫著聲答道,“是的!”
龍六起身走到少年身前慢慢蹲下身子,修|長而有力的右手溫柔卻又不容拒絕的抬起少年低垂的下頜,使少年不得不抬起頭來直麵對與他。
少年的皮膚如同美玉般得白|皙、瞳仁的顏色是極其迷人的亞麻色,此時睜得大大的,鑲嵌在他那隻有巴掌大小的臉上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十分惹人憐愛。
“花生道,真是奇怪的名字,以後就叫你花生可好?”龍六眼中含了三分輕佻七分笑意,直望進少年那睜大的瞳仁中勾的他七魂離體。
“好……好啊!”
“那麼……”龍六的眼睛彎了彎,帶著不容抗拒的魅惑之力,“花生,現在告訴我,我是誰!”
花生道不由沉迷於那雙璀璨如琉璃異彩的明眸之中,癡癡的答道,“殿下是西方寰宇仙宮的六龍太子殿下,仙號饕餮!”
“原來我叫饕餮!”龍六摸了摸下頜,明眸深邃沉靜,不見歡喜、也不見憂鬱。對他來說名字和身份也隻是個代號罷了,想的起來便想的起來,想不起來對他來說倒也無關緊要。
花生道偷眼瞧著龍六,眼中的崇拜和敬仰顯而易見,“殿下……”
龍六彎了彎唇角,向他說,“如若是你所說,我在此是為了曆劫,你也無須太過拘束,如他人一般喚我龍六就是!”
花生道一愣,待反應過來後慌忙連連擺手說,“小神不敢,小神……”
花生道又偷偷看了龍六一眼,見他剛毅的麵容上隱隱浮現出幾分不悅,心下一跳又小心翼翼的改口說,“要不然、要不然小神以後就叫您公子吧?”
看花生道在他麵前這份躡手躡腳膽怯的模樣,龍六不由笑出聲來,伸手摸了摸他那柔軟的發絲起身道,“你這家夥!嗬嗬!”
花生道還傻傻的蹲在地上仰著頭看著這個在他眼中英武非凡的男子,下意識伸出小手摸了摸剛剛被龍六碰過的地方。不知他想到了什麼,那白嫩的小臉騰地一下變得紅潤起來。
龍六低頭瞧著有趣,“怎的?難道這裏的地板果真如此舒服不成,還不起身?”
被龍六取笑一番,花生道這才站起身來,低著頭輕聲問道,“殿……哦,是公子。公子您以後要作何打算?”
龍六又回到桌前坐下,扣起五指笑眯眯的敲著桌麵道,“在這裏有人管吃管住,自然是留在此處了!”
不想花生道卻因此麵露出幾分急色,“公子,這裏的主人身份複雜本身就處於是非之中不能自拔,公子若是留下來怕是也要被牽扯其中啊!”
“你說的可是唐笑?”
花生道連連點頭,並帶有幾分厭惡幾分鄙夷的說,“可不就是他!此人心計頗深,又是為那樣的人效命……”
“那樣的人?”龍六不由被花生的話引起了幾分興趣,他隻與唐笑見過一次,對這人的印象還算不錯。本來他龍六都生性懶散淡泊,對吃食以外的其他東西都毫無興趣。可此時看花生的模樣卻也不像是在無中生有搬弄是非,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花生剛要繼續說下去,卻聽到院子裏傳來外人的聲音,緊接著龍六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麵嘩的一聲推開來。
龍六眯了眯眼,遮去其中不悅的情緒向站在門口的人道,“怎麼,嵐公子就這麼著急找在下,急的連門都不記得敲了?”
在迭水澗這短時間裏就數流嵐與龍六相處的時間最久,在流嵐麵前龍六總是表現的魅惑多情、風趣幽默。此時卻頹然變了臉色,連聲音也是如此冷淡,讓流嵐不由一時愣在當場!
龍六微微側了側頭,見花生已經離開。輕輕吐出一口氣,龍六眼中的光芒也隨之柔和了許多,向站在門口一臉委屈的流嵐指了指門說,“下次……要記得敲門!”
流嵐扁扁嘴,不動聲色的往屋裏瞧了一圈才故作委屈道,“人家一得了空就好心來看你,你還凶人家!莫不是關起門來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流嵐的小動作盡數落在龍六眼中,此事若是擱在以前龍六還會覺得流嵐嬌嗔可愛也不會與他如何計較。可一想到那個風颯盡是為了他才如此跟自己做對,再麵對流嵐時隻覺得煩躁,心情就怎麼也好不起來連帶著表情也十分的不耐煩。
“若是不信我你自己去搜便是!”
流嵐此時見龍六果真為此生氣起來,忙湊上前去拉著他一根衣袖討好說,“我跟你開玩笑呢,你怎麼還真跟我較其真來了?好了,我跟你道歉還不成嗎,不要生氣了!”
流嵐本就生的嬌|媚,就算明知道他是在做戲,可他當真撒起嬌來一般人還是難抵禦。龍六輕輕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捏了捏他小巧挺秀的鼻尖嗔怪他道,“你哦!”
流嵐見他不再生氣,便又笑起來,“今天城裏有花燈會,我特地來邀你去看的。你看,你也沒有一身像樣的衣服,我們正好順道去給你買一身吧!”
流嵐本就喜歡與他親近,這本沒什麼,可方才流嵐的所作所為分明就是對他有所提防,眼下這幅嬌媚可人的模樣大概也隻是在做戲吧。想起之前花生還未說完的話,唐笑心機深沉——恐怕對他的來曆和身份多有不信,這才派了流嵐多次暗中試探與他,如此想著龍六更是覺得索然無味。
龍六擺擺手說,“什麼花燈,我沒有興趣。而且我在這府中,有府上發的衣服就足夠了!”
流嵐不依不饒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龍六轉頭看著他,銀灰色的眼眸中流露出幾分淺薄的笑意,“我沒有!”
“那你……”
流嵐還要說什麼,卻被龍六細長的手指抵住了雙唇,“乖,我隻是有些累了!”
這一次,龍六對流嵐使出了魅惑之力。果然,流嵐不再堅持,低下頭輕聲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來找你!”
目送流嵐出門,龍六微微眯起銀眸掩去其中的光暈,向身後又悄悄顯出身形的花生說,“你跟著他,若他去了唐笑那裏就回來告訴我!”
花生恭恭敬敬的一扶手道,“是,公子!”
花生的身形再次消失,龍六歪頭看了眼正呆立在院子中央見無神的兩眼轉向這邊的的李瞎子,口發出一聲倨傲低沉的輕笑,“我想……你該曉得自己該聽什麼,不該聽什麼吧!”
聞言李瞎子心下一驚,忙低下頭去,不敢在與其麵對。
龍六低哼一聲,將房門在身後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