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發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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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y很鬱悶地站在公路邊等出租車,幸好天不是怎麼黑,不然她就隻能在這個接近墳場的荒郊野外度過這個夜晚了。
沈鐸確實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他把Mary送出墳場、得到了長街地址之後,就又轉身回去墳場,讓Mary一個人自己打車回去。
Mary是一個正常的女人,寧願一個人回家,也不願意在這麼個晚上跟著一個隻見過兩麵的陌生男人闖進一個廢棄的墳場,所以她罵了沈鐸幾句,就趕緊緊著包包跑到馬路上,等待有路過的出租車或者誰的私家車載自己離開這個不祥的地方。
很快的,一輛出租車疾駛而過,Mary馬上就將它攔了下來,也不管這兩出租車上本來就有一個乘客在,以雙倍的價格告訴司機,說隻要帶她到交通方便的地方就行。
出租車司機問了後麵坐著的乘客,乘客也不說話,隻是點點頭表示同意了司機載這個客,Mary也就終於舒了一口氣,坐上車很快就離開了這個不祥之地。
不過Mary也很快地發現了自己的不幸,因為她偶然瞥了一眼,卻發現坐在後麵那個乘客,竟然就是“指尖芭蕾”那間發廊的發型師。
Mary一見到發型師就頭皮發麻,全身雞皮一層一層的起,她連忙低聲跟司機說,讓司機停車放她下車,Mary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跟這個發型師碰麵了。
可無論Mary怎麼叫喊司機,司機就像是沒聽見喊聲一樣,還是管著自己開車,Mary一急,想要搶過司機的方向盤,卻猛然發現,坐在駕駛座的司機竟然滿身是血,正用一雙已經掉落在眼眶外的眼珠子看著自己,那發笑的嘴巴也潰爛無比,甚至在牙齒上還有幾隻屍蟲在慢慢蠕動。
Mary平生第一次在車上嘔吐了出來,她扶著車窗不停地吐,甚至已經沒力氣打開車門逃出去了。
一隻手搭在了Mary的肩上,Mary猛地一怔,慢慢抬起頭,卻分明的看到,在車窗外麵有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在盯著她看,那雙眼睛沒有像司機那樣已經跌到了眼眶外麵,隻是在很恐怖地流著鮮血。
“啊!”Mary尖叫一聲,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Mary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而眼前的一切又是那麼的熟悉,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衣櫃、熟悉的梳妝鏡、熟悉的一切。
Mary猛地坐起來,一摸額頭全是冷汗,再使勁捏自己的手臂,一陣疼痛傳出,Mary一驚,至少她現在遇到的一切,都不是個夢!
“難道……我剛剛隻是做了一個噩夢?”Mary驚恐地看了眼鬧鍾,時針和分針精確地定格在“12”這個數字上,Mary舒了一口氣,剛剛遇上的那一切如果隻是一個夢,那也就放心了。
Mary放鬆了下來,去冰箱拿了一瓶牛奶,坐在梳妝鏡前,但才一坐下,她就發現在那麵一到晚上就變得無比模糊的鏡子裏,有一雙流著鮮血的眼睛看著自己。
Mary整個人像是木頭一般愣在了那裏,她的身體已經沒有了知覺,腦袋就像炸開了鍋一樣,最恐怖的是,她分明的看清了,那雙流著血的眼睛的主人,正是自己“夢中”見到在車窗外看著自己的那顆腦袋!
“哐當!”
金屬跌落在地的聲音一下子又把Mary嚇了一跳,這聲音是從自己的衛生間傳來的,Mary驚恐地想到,有人在自己的衛生間裏,甚至可能就是那個自己最不願意見到的發型師!
鏡子裏那雙充滿仇恨和惡毒的眼睛,再是衛生間裏即將走出來的恐怖發型師,Mary的神經在一瞬間差點奔潰。
“哢!”
衛生間門被打開的聲音清晰地傳入Mary的耳中,Mary似乎就能感覺到發型師帶著詭異的笑容出現在她的背後,然後在那雙血眼盯著的情況下,將自己的頭發剪光,再慢慢將自己的生命終結,至於用什麼方法終結,Mary完全不敢想象,她隻知道,現在的她已經沒有了任何逃跑的機會,因為她的身子根本無法動彈了!
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現在了鏡子裏,Mary整顆心都像是被提了起來,而奇怪的是,因為那個身影的出現,那雙血眼竟然一下子從鏡子裏消失了,而Mary所想象的笑臉也確實出現在了鏡子裏,隻是不是那麼詭異,臉的主人更不是發型師,而是一上來就喊自我介紹的那個男人——鄭朋朋!
“你醒了?”鄭朋朋看了鏡子中的Mary一眼,馬上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歎著氣。
Mary一下子所有的力氣都恢複了過來,連忙轉身盯著鄭朋朋,質問:“你怎麼會在我家裏?”
鄭朋朋很不雅觀地摳著自己鼻子,幽幽地說:“你是嫌棄我來你這個鬼宅?要不是我把你從路上救下送你回家,你現在早就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
“鬼宅?路上?”Mary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鄭朋朋救了自己,心說應該怎麼感謝一下這個不修邊幅的人,卻聽到鄭朋朋又開口了。
“不過你也不用謝我,真正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在你身上的那枚硬幣。”鄭朋朋揮揮手,彈去指尖的鼻屎,繼續說,“上次我見到你的時候就發現你的頭發不對,就跟你借了兩根研究,沒想到果然是大有問題,算到你今天有難,我就不顧一切趕來救你了,幸好你身上有那枚保命硬幣,不然估計等我到了,你也就隻剩半條命了。對了,你認識我家阿呆?”
鄭朋朋的話Mary基本上算是聽懂了,原來真正救了自己的,就是那枚原本被自己認為是用來坐公交的一塊硬幣,但沒明白的是,鄭朋朋嘴裏的“阿呆”是誰,Mary的朋友裏沒有一個人是叫“阿呆”的。
或許鄭朋朋知道了Mary聽不懂“阿呆”的意思,連忙是又解釋了一下:“阿呆,就那個呆頭呆腦的家夥,我們有時候還喊他呆呆……好吧,他的名字叫沈鐸。”
“沈鐸!”Mary睜大了眼睛,沒想到鄭朋朋竟然跟沈鐸認識,連忙激動地對他說,“嗯!這枚硬幣就是沈鐸給我的,原來你們認識!”
鄭朋朋“嘿嘿”笑了兩聲,說道:“豈止是認識,我們還是最好的兄弟呢!好了!這次雖然有點凶險,不過幸好有阿呆在!”
看鄭朋朋這麼信任沈鐸,而且沈鐸給的硬幣也確實救過了自己一命,Mary突然感覺那個神神秘秘的沈鐸,還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而且看樣子,沈鐸和鄭朋朋也還都是專門來幫助自己的,想到這裏,Mary就完全放下了心。
鄭朋朋看著Mary放鬆了下來,就馬上一手搭在Mary肩上,吃個豆腐,告訴Mary:“女人愛美是正常的,不過可不要為了美貌連性命都不要了,你可不知道長街的凶險,恐怕更不知道,在你的這束頭發裏,到底有多少女性亡魂附在她們自己的頭發上。”
一聽到鄭朋朋說的話,Mary頓時毛骨悚然,脊梁骨一陣激靈,冷汗一下子滲透了薄薄的衣服。
誰都無法想象,自己隻是單純為了擁有一頭更美的頭發,卻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接上去的那些頭發上,居住著這些頭發主人的鬼魂!
鄭朋朋看到Mary的表情顯得有些得意,他並不是在講什麼鬼故事,相反說的卻是當事人Mary深信不疑的一個事實,隻不過他不怕,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職業是什麼,他的職業很簡單——捉鬼。
“不過你不要怕,我想隻要熬過了今晚,你就會沒事了。”鄭朋朋安慰Mary,隨後拿起Mary的鬧鍾,搖搖頭說,“你真是一個粗心的姑娘,鬧鍾沒電池了都不知道換。”
Mary驚訝地去看鄭朋朋手中的鬧鍾,沒想到她跟鄭朋朋聊了這麼會兒天了,鬧鍾的時針和分鍾依然停在數字“12”上,Mary整個人又是一頭冷汗冒了出來。
鄭朋朋一下子就笑了出來,對Mary說:“我看你是恐怖電影看多了,你以為鬼出來都能讓時間停在十二點?我檢查過了,你這隻是鬧鍾沒電池了,現在的時間估計已經有5、6點鍾了吧!”
“隻是沒電池了?”Mary稍帶懷疑地看了眼鄭朋朋,然後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確實已經是5點鍾了,既然手機上的時間還是正常的,那就說明真的是鬧鍾沒電池了而已。
Mary重重地歎出一口氣,心想5點鍾了,現在這個季節是太陽也快出來了,一天安然過去,也就站起來自以為得救了的伸了個懶腰,然後走到窗口一把將窗簾拉開。
見到Mary動手拉窗簾,鄭朋朋驚恐地大吼一聲:“不要把窗簾拉開!”
Mary茫然地回過頭看著鄭朋朋,窗簾早就被她拉開,她的動作在鄭朋朋提醒她之前就已經完成。
鄭朋朋的臉上突然變得有些猙獰,那不是為了去嚇人的模樣,而是被人嚇出來的模樣。
Mary慢慢地回過頭,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
Mary住的絕對不是一樓,但她卻分明的看見在自己的窗外,有一個人背對著她站著,那個人慢慢地轉過身、轉過身,他的臉上全都是血,笑得那麼詭異,Mary分明的認出,他就是那個為自己接頭發的發型師,而更恐怖的是,發型師手上捧著一個腦袋,一個眼睛流著鮮血的腦袋,Mary已經見過了這個腦袋三次,這一次她才明明白白的看清,這顆腦袋沒有一根頭發,因為這顆腦袋上的頭發,已經全都接在了Mary的頭皮上!
鄭朋朋在第一時間向Mary衝了上去,一把拉住窗簾,然後扶起Mary就往外跑,身後的窗戶在一瞬間全部破碎,發型師捧著光頭腦袋慢悠悠飄進了Mary的房間。
很多人都知道午夜是陰氣濃重、鬼魂肆虐的時候,卻很少有人清楚,在雞鳴、太陽升起前有一段時間,鬼魂會擁有更龐大的能量!
等待天明,卻不僅僅過去了淩晨就好,鄭朋朋所說的“今晚”的截止,是要等到太陽完全能夠穿透窗簾為止,因為隻要等到了白天,他就能夠去那條長街,將“指尖芭蕾”內的一切處理幹淨,至少他有這個自信,能夠趁著天明,保全了Mary的性命。
但Mary根本不知道鄭朋朋的意思,她隻是想看看在這個時間,太陽是否已經開始升起了,她隻是想知道,天還有多少時間才會完全亮起。
現在說後悔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含義,鄭朋朋的職業雖然是捉鬼,但他卻沒有把握在現在的時候去麵對一隻已經變得非常恐怖的鬼,而且鄭朋朋知道,今晚這樣的鬼並不止一隻,至少“指尖芭蕾”內是不止一個發型師——每一個發型師都養了一隻鬼,每一個發型師都不會讓外人知道他們的秘密,每一個發型師也都會幫助其他發型師保守住這個秘密。
鄭朋朋開門拉著Mary衝出去,外麵果然有七八個人浮在半空,個個捧著一顆沒有了頭發的血眼腦袋,十多雙眼睛在同一時間盯住Mary和鄭朋朋。
“你先下去,跑到人越多的地方越好!”鄭朋朋輕輕地在Mary背上拍了兩下,示意自己會為她斷後。
Mary感激地看了鄭朋朋一眼,頭也不回踩著高跟就往樓下跑去。
七八個發型師的目標本來就是Mary,現在Mary逃跑,他們自然迅速跟了上去,但鄭朋朋可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隨手從外衣內袋裏掏出幾張黃符,念動著咒語,黃符一下子將那些發型師給困在了一起。
鄭朋朋冷哼一聲,剛要再施法,卻見到那個為Mary接頭發的發型師從他的身後出現,發型師手中的腦袋發出一聲尖叫,瞬間就將鄭朋朋給反困了起來。
“唉!”鄭朋朋一聲歎息,眼看著發型師又依靠那顆無發腦袋破解了自己的陣法,無奈地聳聳肩,說,“果然你這主兒的實力才是最強的!”
發型師冷冷看了鄭朋朋一眼,幽幽地對其他發型師說了聲“追”,就掐著鄭朋朋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妨礙我的事情也太多了。”發型師陰沉地說完這些話,就見到他手中的腦袋慢慢飛了起來,飛到鄭朋朋脖子的高度之後張開了嘴,一口向鄭朋朋的脖子咬去。
突然之間一道白光從鄭朋朋的手上升起,猛地就將那顆腦袋和發型師從鄭朋朋身邊震開,鄭朋朋安穩落地之後得意地一笑,攤開手掌,手中卻是一枚跟沈鐸給Mary一模一樣的硬幣。
“嘿嘿!沒想到阿呆的硬幣是越來越值錢了,不但救了那小妞,還救了我一命,嘿!”鄭朋朋撚起硬幣,憑空打出一個密藏大手印,竟然一下子將那顆腦袋和發型師收入了硬幣之中。
原本是以為已經妥當了下來,沒想到鄭朋朋剛一放鬆,就見那枚硬幣突然爆炸開來,一陣煙塵之中,發型師再一次捧著血眼腦袋慢慢出現在鄭朋朋麵前。
鄭朋朋心念一聲“完了”,趕緊地丟下兩張黃符就往樓下跑,是想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畢竟現在那個發型師已經也將他當做了目標狙殺。
一個念頭跑下樓,鄭朋朋不顧一切地往人多的地方跑去,但很悲劇的是,這個時間點兒在大街上甚至連半個人影都沒碰上,無奈之下鄭朋朋隻好往自己暫住的小屋跑去,至少在那裏,他有足夠多的裝備保住自己的性命。
鄭朋朋瘋跑了一陣,沒想到在一個轉彎處跟另一個人撞了個結實,還沒緩過神來,那人就馬上站起來往鄭朋朋跑來的方向跑去,鄭朋朋反應過來,連忙一把拉住那人,那人一急,剛要罵人,卻一看是鄭朋朋,馬上驚問一聲:“是你?”
那個與鄭朋朋撞到一塊了的人,也是同樣在逃命的Mary。
“廢話!”鄭朋朋也是很快爬了起來,拉住Mary就往另一個方向跑,邊跑還邊說,“長街你認識吧?咱們跑到那裏去,隻要進了其中一家店鋪,那些個玩意就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了!”
Mary跑得早就上氣不接下氣了,被鄭朋朋拉著一路快跑,心想著這法子算不算是以毒攻毒。
鄭朋朋是隻知道長街大致的方向,並不知道具體入口在哪,拉著Mary滿街跑,一下子就跑不認路了,還沒來得及問Mary長街到底在哪兒,就一下子又撞上了一個人。
不過這一回撞上別人,Mary和鄭朋朋兩人可就高興了,尤其是鄭朋朋,直接撲到了這人身上,大叫:“呆呆我愛死你了!要是這回咱們不死,我非得告訴我老媽,說我不要我家未婚妻,我就娶你得了!”這人又是熟人,沈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