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第三十七章:玲瓏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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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間,似乎瞧見床榻前的竹席簾前有嫋嫋而起的熏香,頭還有些暈,定了定神,才想起來暈倒之前的事兒。原來我被玲瓏子下藥了,我猛然一激靈,剛坐起,前頭就有個婢女而來:“姑娘,有什麼吩咐?”
我盯著婢女問:“這是什麼地方?玲瓏子呢?”
“回姑娘的話,這兒是驚雲樓。”待她說完,我就懵住了,心裏已然猜到是姬遠與玲瓏子溝通了,才將我擄來的。我沒好氣地下床,可腿下一陣發軟,那婢女忙過來扶著我:“姑娘身體裏的藥效還未盡,還是再休息下為好。”
“休息你個頭啊!姬遠呢?那個七鬼呢?憑什麼隨便就把我擄來啊!”我將怒火撒在婢女頭上,她到卑順,並不還嘴一句。當真是姬遠管教的好。
正當我罵得快活時,廊外一陣腳步聲,風娘一身華麗衣衫妖嬈地出現在我麵前。我暗叫不妙,趕緊躺下裝睡,風娘瞅我那樣兒,一把揪住我耳朵,痛得我齜牙咧嘴:“哎喲,痛死了!”
“臭丫頭,你還知道痛啊!”風娘怒目圓瞪,仿佛要生吞活剝了我。
“嗬嗬,風娘…”我諂媚地眨眼,笑得要多狗腿就喲多狗腿。風娘指著我的鼻子就罵:“當初我見你這丫頭,就覺得蹊蹺,倒沒想到你就是李戎新娶的媳婦。怎麼,這一次怎麼又逃出來了?難道你不知道花六郎有多搶手?”風娘越往後說越有些譏誚的意味,看我笑話一般。
我想了想,開始胡謅:“風娘,李戎他娶我不過是走走場麵,他根本就不愛我,我也不愛他,我時常又受他折磨,真是苦,我能不逃嗎?”
風娘看向我,半信不信:“我知你嘴巴厲害。”說著,要走,半途又折回來問我:“最近還見到過李非嗎?”
我一愣,“不曾。”
風娘冷哼一聲:“聽說那個文公主巴不得要嫁他,是不是?”
我趕緊回著:“放心,李非喜歡的是風娘,文公主在他心裏占不得地方。”
想來這話很受用,風娘樂嗬地回去了,待她一走,我才軟倒在床上。臨近午時,姬遠才來到驚雲樓,他見到我先是行禮賠罪:“衛姑娘,多有得罪了。”
我沒好氣地罵道:“是你叫玲瓏子對我下藥的,對不對?”
他不否認,卻有著另一番解釋:“如今這關東已是李將軍的囊中之物,我先前又答應了師弟送你出城,此番來關城得知你又陷入困境,這才出手相救,至於下藥也是迫不得已。”
下藥還有迫不得已?我嗤笑出聲,他也笑,不過是風輕雲淡地笑,比起我實在有涵養許多。就是他這樣的笑,叫我心裏一陣悶氣,我忍不住罵道:“誰不知道你是七鬼,誰不知道你與李戎是死對頭,你今次將我捉住,是想利用我來對付李戎嗎?”
姬遠聽了這話,唇邊的笑容更深,眸子裏光輝熠熠,說的話卻實在氣人:“衛姑娘,真是高估了自己。”
“你!”我氣得站起來,準備踢他,可到底忍住了這念頭,姬遠不是李戎,若是踢了姬遠誰知道他會怎麼待我。
“衛姑娘,也別惱。你若真想自由,我倒是能幫助姑娘,若姑娘出了我這驚雲樓,不消片刻,便會被李將軍捉回去。”他頓了一下,忽然打開窗子,“你瞧。”
我望出去,卻見窗外不少俊美的少年,或是買東西,或是喝茶小坐,但目光都是有意無意地朝驚雲樓看來,不用想也知這是李戎的眼線。我趕緊把窗子關起來,這一舉動已經告訴了姬遠,我並不想回李戎身邊。
他淺笑起來,“姑娘就好生在這裏休息吧。”
趁他離去之前,我忙問:“你可有梅如的消息?”
姬遠回身看著我,搖頭。我不免有些擔心,梅如為了救我出將軍府,和李戎廝打起來,若說武功兩人不分上下,可偏偏李戎是個妖怪,梅如的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呢。
姬遠臨走前,對著婢女囑咐了不少,讓這婢女照顧好我。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我倒真像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一般,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悠哉生活。可卻依然沒有自由,就好像我從一座樊籠又跳進了另一座樊籠。
然而,這樣的日子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隻因,李戎已經知道我躲在驚雲樓了,那日他率兵趕來,將驚雲樓重重包圍。我躲在房間裏,依稀能聽見姬遠與李戎之間的談話。
“不知李將軍此為何意?”
“衛甄呢?”
“可是李夫人?李將軍要找自己的夫人,怎麼找到我驚雲樓來了。”
“衛甄呢?”聽李戎的口氣,明顯地是怒了。我嚇得大氣不敢出,生怕李戎能感知到我在這裏,然後將我帶回去,生吞活剝了。
兩人又是一番談論,我都無心再聽,正茫然間,屋子外頭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接著便是玲瓏子的聲音:“衛甄?”
我一驚,可再晃神時,玲瓏子已然立在我麵前。我看見她那張臉孔,很想扇她一巴掌。縱然她是鼎鼎有名的玲瓏子,縱然她是梅如的師傅,可我依然忍不住這衝動,就在抬手的時候,她卻更快速地捉住了我的腕子,麵上毫無驚色,隻淡淡的說:“你倒真像了她。”
像了她?像了誰?我忍不住要問,她卻說:“如果你想遠離李戎,就認我做師傅,我帶你雲遊四方,總比在樊籠裏過一輩子的好。”
一時間,我腦袋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答她,更不知該怎麼去選擇。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大,接著便是驚心動魄的打鬥聲,我終究回著:“好,我認你做師傅!”
當下跪拜下去,朝玲瓏子磕了三個響頭:“師傅!”
玲瓏子將我扶起來,“乖,從此你便是我的四徒兒了。”說著,她握住我的腕子,不知從哪兒襲來一股力量,竟將我整個人如飛一般跳上房梁,接著便是躍上屋頂,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