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人——秦采薇（上）
    “采薇，剛剛顧先生打電話過來，說方言一會兒來接你回去。”清晨，陳瑜在我喝牛奶的時候說了這句話，我點點頭，我知道，我隻能聽任顧凡的安排，除此之外，我別無選擇。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可以照顧我了，連我都不知道，如果沒有了他，我能不能解決自己溫飽。或許也正因如此，所以他覺得有資格對我為所欲為吧。我知道我離不開他。我離不開他，這是我最恨自己的原因。
    “陳瑜，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放下牛奶杯，陳瑜似乎看到我剛剛一時的皺眉，知道此時的我不想再說話，便將從店裏新拿來的衣服放到床邊就離開了。
    也許顧凡真的很愛我，就算是我吸毒，他都舍不得把我送進戒毒所。但是仔細想想，他也沒那麼愛我。如果他愛我及我愛他深，怎會將我置於這種尷尬的身份呢？他有他的未婚妻，而我回去又算什麼呢？原來齊琪姐說得對，任何的誓言都隻是我們堅持的幻覺，任何感情都經不起我們仔細推敲。
    在1年前，我被顧凡送到這所療養院戒毒。我清楚地記得，那時的我剛剛生下孩子，也許是真的被顧凡給寵壞了，一開始在自己戒毒時，一直一邊在哭，一邊求顧凡給我毒品。後來陳瑜給我打鎮定劑也失去了作用。顧凡看到我那樣狼狽，緊緊地抱著我，我舍不得放手，怕他離開我，狠狠地咬著他。隻是過了一會兒，顧凡將我抱到床上，捆綁住我，那時的我拚了命地對他喊疼，他讓陳瑜將我的嘴堵住。我就那樣，說不出話來，看著他，他死死地皺著眉，對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撐一下就過去了。”然後放下我轉身大步離開。我緊緊閉上眼，說不恨他誰都不會相信的，那時的我，冰冷的心已經將我拉回現實，再也不會期待什麼了。現在想起來，或許那時顧凡一直陪在我身邊，我不會對他如此冷漠。
    後來去做治療的時候，我知道顧凡一直在門外麵看著，但是我不能原諒他。我一直對自己說，那些受了的苦，他沒有替你受，甚至沒有在你身邊。我大喊著疼，我就用這種方式折磨顧凡，他代替不了我經曆這些，但是我知道如何能讓他比我還難受。是的，折磨顧凡，最好的辦法就是折磨我自己。
    我歎了歎氣，怎麼又想起了那些過去呢？看著窗外的風景，此時已經秋天了。是誰說過的，落葉而悲秋？
    穿上陳瑜拿給我的衣服，淺藍色的棉質過膝的套裙。原來他還記得，隻是，顧凡，此時的我早已過了那個單純的青春期。太多的事隔在我們之間，你為何還要這樣糾纏。
    “夫人，請走吧！”我低著頭，走在四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中間，然後看見療養院門前停著那輛路虎攬勝，車旁一個男人為我打開車門，對我說：“夫人，顧先生要我們接你回家。”
    我低著頭，坐進那輛我曾最喜歡的路虎，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漸漸想起了關於這輛車的故事。
    在上大學時期，我喜歡研究各種品牌的車。那時的我是個十足的路虎迷，那年路虎推出了全新的攬勝運動款。雖然很多人說這款路虎攬勝不夠時尚，但是對於我來說已經是個相當值得激動的好消息。畢業後我在一個報社實習，在江小東的慫恿下去北京看路虎的車展而說謊請假，後來爸爸知道後，把我大罵一頓，說我不務正業。
    再後來我剛剛認識顧凡，那時我就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你給我買了一輛路虎攬勝，我就讓你每天去接送我上下班，讓小姑娘們看著就眼饞。”
    後來顧凡笑了笑，說：“不用路虎攬勝，光我就夠他們眼饞的。”那時氣得我嘴厥得鼓鼓的，上去就咬了他一口，對他說：“我是讓你爭氣，要不我爸爸不會把我嫁給你的。”那時的顧凡卻笑笑說，“那我嫁給你。”
    再後來，他真的送了我一輛路虎攬勝。那時的我怕爸爸知道，就一直讓他幫我保養著這輛車。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和顧凡閑來無事才去開開這輛車。
    那時的顧凡不知道我的父親在檢察院工作，我也不知道他是個還未漂白的黑道之人。現在想起來，年輕的我們，做的那些事都那麼幼稚。那時候的自己太幸福了，幸福到任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現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