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齊之謙沒有直接回答，“蘇莉被學校查出懷孕，是她舍友告的密，學校查出後，陳明找到我，要我還當年的情，叫我承認孩子是我的，我答應了可還是忍不住捅了他一刀。蘇莉退學後沒有打掉孩子，現在她已經嫁人了。”齊之謙掐掉手中的煙頭，在旁邊的水泥板上揉碎。
    “沒想到孩子還在。嗬嗬。有四歲了吧。”醇玉傻笑道，不知道高興好還是悲傷，她又有什麼資格傷心。
    “我叫蘇莉把孩子打了，我來照顧她，可惜她不肯，陳明是平步青雲了蘇莉卻毀了。當年初中那筆債想不到用這種方式來還。”
    “陳明是喜歡蘇莉的。”醇玉想起今日的陳明，原來那眼神除了失落外還有的竟是愧疚，今日才明白。
    “可是還是沒有前途重要。”又一根煙被點燃，煙霧嗆得醇玉呼吸艱難，齊之謙留意到把煙掐滅，“最對不起的就是蘇莉了。唉。”
    生活就是小說，醇玉想起這話，可是，小說裏可有生活的複雜情感？
    “真不知道那些人一帆風順的人生是怎麼過的，讓人羨慕。醇玉，如果陳明喜歡的是你，一切是不是很簡單，你和他一對，我依舊和蘇莉，想著就讓人覺得高興。”
    醇玉沒有出聲，這種比喻以前在她的腦中出現過千萬遍，每出現一遍又想起現實，更讓人傷心不停。
    “現在我還記得她打掉孩子時那雙冷得如冰的眼神，長大了也知道對她也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隻是內疚想補償，自己也不是什麼情聖深情款款。醇玉，還真是羨慕你，還有，那時候真對不起。”
    “沒事。”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於佩瑜的信息，說了現在去她家裏一下，醇玉不好意思的告別了齊之謙，齊之謙也不惱，把醇玉送到樓下。
    醇玉沒想到何瀟竟然也在，整潔的客廳兩張灰色絨毛沙發並著靠著牆角，何瀟和於佩瑜兩個人低頭拿著茶杯不說話，言老師開門後主動把這客廳讓給他們三個人，獨自回房間了。醇玉尷尬的不知道坐在哪裏好，靠著何瀟坐吧，於佩瑜又在這裏，醇玉就著於佩瑜和何瀟中間坐下。一時大家都沒有說話，這是高三後三個人再次坐在一起，時光轉了一圈回到原點已過去了三年，一切不複返。醇玉響起當年在水中潛水時水壓壓著耳朵的嗡嗡聲，緊張的感覺如果現在都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醇玉真是傻瓜了，也好，三年的自欺欺人也該結束了。
    “是我請何瀟來的，我想，醇玉，我們三個早應該說清楚，當麵說清楚。”於佩瑜把當麵兩個字咬得很重。
    “嗯，早就該了。”醇玉緊握著手中的熱茶，燙手而不知，何瀟在於佩瑜說話時抬起頭就見到醇玉拿著這杯子也不知道燙手，沒表情的把醇玉手中的杯子搶過放在桌子上。醇玉詫異的看了何瀟的一眼，既然說清楚，就沒必要如何待她了吧。
    “醇玉，我們還是好朋友。”於佩瑜衝醇玉甜蜜的一笑，接了句“下麵的你們兩個好好說，我和何瀟剛剛已經說清楚了。”說完也轉頭回房間了，留下醇玉不知所措。
    “何瀟，分手那麼難說嗎？”醇玉的手抓著沙發，指尖發白。
    何瀟還是沒有說話，低頭看著地下，看不清表情。
    “難說的不是分手，是我們兩個承認喜歡對方。”何瀟聲音沙啞的說了一句，醇玉的眼睛放大。
    “醇玉，為什麼我們都不敢承認早已喜歡上對方，是因為不想忘記年少的暗戀嗎？”何瀟這次直視醇玉的眼睛，眼睛已是紅了，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害怕承認自己背板了曾經深愛過的他，害怕自己心裏想的不再是當年心心念念的人，害怕懷裏的不是當年思慕的人，還是害怕失去那段珍貴的回憶？”何瀟一聲聲的質問是問醇玉更是問自己，過去的抓不住，卻不肯放棄，兩個人真是像極了。
    何瀟那一聲聲的丫頭在醇玉的腦中放大回響，那些年一次又一次讓醇玉覺得自己和水鄉還有聯係的除了家人就是站在身邊的何瀟，何瀟給了醇玉什麼？不開心時是何瀟站在身邊安慰，想陳明的時候是何瀟扯話題說笑話讓自己開心，還有當年那溺愛的一眼，更是深深的印在醇玉的心中。
    “更害怕失去吧，因為沒得到過。”醇玉輕輕答了一句。
    耳邊響起的是當年何瀟那一句。
    “我們現在這樣很好，一輩子這樣不好嗎？”
    這次，最後那句改成，“一輩子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