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知多少 第一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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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站在這栗子林裏,時間已經過去了八年,八年間因為初三的那次逃課徹底改變。原本鋪滿青草的地上被雜草取代,水鄉的孩子已經不會成群結隊的到山上敲栗子,玩具車玩具槍成了主要的玩具,不再和醇玉當年那般把竹子削細做成弓箭來打小鳥,寧願花幾塊錢也不願意跑去偷人家的黃皮了。。
已經大三了,醇玉笑笑,在異地求學的她每年隻能回家兩次,過年的氣氛在水鄉很濃烈,今晚就是四年一次的舞龍節目,隻在閏年才有,在水鄉是很隆重,稻穀杆結紮成的草龍有二十多米長,隔一段就用木杆支起來,紮好後用水浸泡浸泡兩天,到了年初二晚上八點多草龍由十幾個村民支撐著每家每戶的開始拜年,每到達一家,在龍開始舞動之前,都由主人在龍的上麵插上一把香火,然後開始放鞭炮。鞭炮很講究意頭,隻有主人的鞭炮一停,舞龍的隊伍就往下一家走去。醇玉小時候看的舞龍上麵都會插滿了燃著的香,一閃一閃的像是夜裏的鬼火,在人群的舞動下跑到樓上去看,在盈盈的香霧中隻有像是一條鵬空飛翔的火龍,被人群簇擁讚揚。
在這濃煙中,醇玉被嗆得不行,四五個人一起放鞭炮因此煙味很濃很重,醇玉捂著耳朵準備回家,剛洗完澡就被10歲的妹妹拉出來說是要來看,長發濕漉漉的搭在肩上,連外套都濕了,濕氣從衣服上傳到骨子裏,醇玉打著冷戰覺得還是回家好,已經過了湊熱鬧的年齡。看到妹妹和同學結伴一起興奮的看著,完全把自己這個姐姐忘記了,醇玉更有轉頭直接回家的衝動。
濃煙嗆得醇玉咳嗽得肺都要撐爆了,22歲的年齡,在水鄉已經很難找到初中的同學,要麼打工沒有回來要麼早已嫁人了,就算回來了,這麼冷的天氣都不肯出來看著無聊的習俗。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擠出來,醇玉頓時覺得肺都被這新鮮的空氣洗過一般的清新。前麵的熱鬧非凡,這裏卻很難看到一個人,很大的反差,讓醇玉感覺自己是遇到鬼打牆,有點害怕。走了一段路,發現前麵卻站著一個人,175的身高略顯強壯的身材,當年流行的碎發已被剪斷成了板寸頭,套著一件黑色的羽絨,就那麼站在那邊。醇玉的眼睛亮了亮,快步走到他麵前
“怎麼出來了?也不我個電話。”語氣裏滿是驚喜。
“這不是發現某人不接電話,就猜著你出來了,來看看有我們有沒有緣分可以碰到。”男生修長的手指摸著醇玉的頭發,皺了一下眉頭,“怎麼頭發沒吹幹就出來?”說完也不給醇玉解釋就是一個爆栗,看到醇玉皺眉又覺得自己下手太重,拉起對方的手就往前走。
“哎,怎麼又回去了?”醇玉被拉著沒法抵抗,被欺負這麼多年,醇玉基本放棄了掙紮。
“我們兩個一起去看。”
“何瀟,你不怕被父母發現嗎?水鄉那麼小,再說,被其他人瞧見也不好,會說閑話的。”醇玉嘴上卻不認輸,打不過不代表說不過。
溫暖的手隻好不甘心的放開,看著女朋友濕答答的頭發,“去我家把頭發吹幹吧,放心,我爸媽都出來了,沒人在。”何瀟做保證。
“明天的初一同學聚會,去不去?”何瀟坐在沙發上,抱著抱枕看著吹頭發的醇玉問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我聽不到。”醇玉關了風筒。
“明天的聚會你去吧。”這次是肯定的語氣。
醇玉的手頓了頓,眼神一下子變得彌散,去,就代表著會見到他。
“你陪我去吧,可以帶家屬。”醇玉掩飾道,神色已開始有點蒼白。
“醇玉,其實我很感謝那天陳明的出現。”
這句不搭題的話,讓醇玉愣了一下,“嗯。”然後打開風筒開始吹頭發,長發在暖氣中四處飄揚,沐浴後的香味在暖風中吹得更濃,手上的梳子從上而下的滑動,手腕在這不斷重複的動作中變得酸軟,剛想換一個手,已被一個大掌握住,手中的木梳陷進肉中,有點刺痛,然後就被大手奪過去,醇玉看著這莫名的動作
“我幫你。”何瀟溫柔的說,說完另一隻手把風筒拿過來,順著飄揚的發絲吹起來。也不看醇玉緋紅的兩頰。
“明天,我們一起去,很多朋友很久沒見了。”何瀟淡淡的說了一句。
包括於佩瑜嗎?醇玉心裏想,卻沒有問出來。高中畢業後,於佩瑜就放棄了深造,正式的向家人宣布了言老師的存在,四年的戀情因為畢業而曝光,現在的於佩瑜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媽,這次同學會,於佩瑜會以醇玉師母的身份出現吧。婚後,於佩瑜和醇玉幾乎就沒什麼聯係了,於佩瑜生孩子的時候,醇玉請假回到水鄉看看這個小寶寶,皺皺的皮膚還很黑,於佩瑜剛生產完躺在床上側頭看著被褥中的孩子,笑得心滿意足,醇玉小心的摸著小孩的頭,“好小個,恭喜你。”那次是背著何瀟去看於佩瑜的,後來何瀟還是從其他渠道知道這事,那晚醇玉看到了滿身酒氣的何瀟低頭手拿酒瓶呆坐在學校的籃球場上,醇玉沒有過去,隻在背後默默的看著。
同學會最終決定在言老師家裏燒烤後,後半夜開車到縣城唱k,中午醇玉和何瀟被高中的同學叫到縣城玩,錯過了回家的夜車,兩個人索性在縣城裏等同學到來。晚上兩點多,醇玉終於等到了他們到的消息,兩個人才從網吧往k廳裏趕。
過年多聚會,k廳一到晚上到處都是人,音樂聲吵鬧聲聚齊成了這裏的夜生活。找到房號後,何瀟推門讓醇玉先進去,走近這房間,霎時間全部人都成了背景,眼中隻看到那耀眼的白色,腰間的手被人突然用力的握緊,醇玉回頭笑笑,眼中滿是抱歉。
“原來我們的校草居然被醇玉你偷走了啊,太過分了。”久別的番薯開玩笑說到,出來醇玉等五個人外,其他的同學都出去工作了,這次聚會來了一半的人已經算很多了。
何瀟聽到這微笑的回道,“你這小子這麼多年還是這樣!別欺負我女朋友。”
“知道了,現在該喊嫂子了吧?”番薯曖昧的笑著,”咱們這班人有九個女生都結婚了呢。”
“得了,隨你怎麼叫,我都沒意見。”
醇玉聽著臉紅成蘋果了。何瀟本就認識很多人,一下就紮在男人堆裏不出來了。沒幾個女生,敏玲再打寒假工也沒有來,醇玉隻有幹坐在一旁喝果汁,吵雜間耳邊斷斷續續的傳來那磁性的嗓子: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麼說出口
也不過是分手
。。。。。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
你不屬於我
。。。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
還可以問候
隻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淚
不是為你而流
也為別人而流
是陳奕迅的十年,醇玉苦笑,掐手一算,剛好十年,很是應景。十年前在教室遇到,這曲暗戀開始譜曲寫詞,現在被人清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