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爾收拾完行李，發現除去跟金宗明有關的就隻剩下幾件曾沙陵買給他的衣服，盯著那些東西看了看幹脆都放了下來，獨自下了樓。踩在樓梯上，他想起曾沙陵以前看地震新聞時候講的話，“現在年代好了，科技發達裝備又先進，受了災立即就有人去救援。如果是換了以前，受了災沒了房屋田地，就隻能沿街乞討。”
    回憶不過幾年前，那時候的他本就是沿街乞討到X城遇到曾沙陵的，現在想想金宗明能在那種情況之下不再出現，著實讓人覺得殘忍。可他不知道如不是秦洛羽恰好發現了廢墟中的金宗明，那之後的故事會跟現在是兩個方向。
    打電話給曾沙陵時並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秘書盡管換了人，可似乎已經被交待過了，對待念爾的態度十分理想，簡單交待了幾句後便定好了時間在機場接人。直到下了車到了機場念爾還有些懵，之前還在心心念念的等著金宗明早些回來，而今卻要到離別不再繼續之前的那種親密關係了。
    “你以後會來找我嗎？”機場大廳裏來來去去的人們並沒有人留意他們的不同，念爾回頭看著金宗明，那張沒有來得及修飾的臉看起來有些疲倦，可在他眼裏就連曾梓毅都沒這張臉好看。他就這樣看著他，想著如果以後都不再見麵了，是不是應該記住這個時刻，還是等以後老了再去回憶更早以前的事情。
    “我不確定。”
    記憶裏金宗明是個話不多卻能說讓人感動言語的男人，可這次見麵，念爾覺得他似乎有意無意的在破壞兩人之間的聯係，仿佛要讓念爾對他不要有一絲留戀。這一刻念爾終於知道事情也許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悲傷而絕望了，可他除了想象也沒有找到其他更好解決的辦法。
    “嗯，那也不勉強了。哪天你退休了，閑得無聊就來找我吧。”
    “好。”
    “那我等著。”
    看到念爾消失在登機口，金宗明捏緊的拳頭還是沒有鬆開，一直站了很久才被兜裏的電話震動聲拉回了現實。
    “我不是說了要來吃早飯的麼，怎麼家裏沒人？”昭興的聲音告訴他這下真的沒人會為他做各種美食了。
    “這就回來。”
    金宗明一直盯著二樓大廳落地窗下擺放的一排紫羅蘭，不知什麼時候起這似乎成了家裏唯一可見的植物，起初念爾以為他很喜歡，而念爾照顧花草的態度又讓他認為這應該是少年的心頭好吧。結果都不是，卻還是成了他們最喜歡養的植物。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回來？”
    他看了一眼昭興，低頭繼續吃著索然無味的食物，“分手了，以後你都隻能吃到這種程度的東西了。”
    “怎麼回事，之前你們不是挺好的嗎？”
    “沒什麼，不過是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罷了。”看了看盤子裏的食物，終於再也咽不下去了，“現在啊，我才知道，原來要過普通人的生活艱難到這種程度。之前我一直在想，說不定我做完哪個任務就可以自由了，我可以帶著他到處走，過我們喜歡的生活。”
    昭興瞪大眼睛盯著他，“我以為你一直都知道？”
    “不是不知道，隻是還抱著僥幸心理。隻是現在才認識清楚了，這輩子都不會有那一天了。”頓了頓又說，“這樣其實也好，起碼他會過的好。”
    看著金宗明，昭興覺得事情比他想的要嚴重，伸手抓著他，“喂，既然你都這麼想得開了，那就盡量不去想這些吧。”
    “我知道。”
    “那我們來談談昨天的事吧。”
    “好。”
    起身準備離開，卻還是忍不住去房間看了看，才發現原來念爾拿走的不過是一個空的旅行箱。衣櫃裏，桌子上，床頭都像之前那樣擺放著，樣樣不缺，看起來像是念爾隻是去探個親，兩天就會回來。
    關上門把肚子裏想吐的氣都咽了回去，默默下樓跟昭興回了X城。
    “如果我的情報沒錯，這次我們可能有危險了。當時破壞你盜取朱先生文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這個讓人不看好的任希顏。而從我私下調查裏還發現了一段很久以前他和室長在一起的視頻，足以證明這事室長是知情的。以室長對我們的了解加上他的不掩飾，這些事在他看來都有些不在乎，我就擔心他已經做好了打算。”
    “你說的視頻，是什麼東西？”
    “當然是關於那個紅色打火機的，我發現的非常偶然，這讓我覺得那東西放在那裏簡直就是在等我去發現。內容是一座gay公園裏麵，任希顏用那打火機給室長點煙。很簡短，卻藏了很多東西。”
    金宗明不禁側目，“你怎麼發現那是一座gay公園的？”
    “我做這個的，免不了要變換身份，去那種地方當獵物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昭興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提起自己當MB的事，“說不定任希顏在沒出道之前就是做那行的，而且檔次還不高。”
    聽到了這種消息，金宗明倒是沒覺得別扭，費勁的思索秦洛羽的意圖，“那麼，室長有這麼一段稱得上不堪的過去，他沒去遮掩，現在反而正大光明的讓這個曾經跟自己有一腿的人進入工作室。難道他是想把我們都趕走，讓工作室換換血？”昭興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又聽到金宗明問起，“視頻裏任希顏左手食指還在不在？”
    這問題讓聽到的人像電擊般的叫了一聲，“怎麼可能不在，他可是要靠身體吃飯的，哪裏有殘缺那些挑食的人是不會喜歡的。”
    “那就是說，室長有可能知道他斷指的緣由。”
    “什麼有可能，他還參與了。”昭興有氣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我隻負責獲取情報，分析是你跟魯林的事。”
    “嗯，那我送你到哪裏？”才說完便從後視鏡裏看到了車後的可疑車輛，“這下有得玩了。”
    “沒事，反正我想睡一覺，就交給你了。”說著拉過金宗明的外套蓋在身上放低了座位開始閉目養神。
    “放心，到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