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倩倩急匆匆地跑向書房。
    一進門，倩倩急忙給李蔡請了安。
    “倩兒啊，你可知爺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李蔡一開口便問道。
    倩倩猜測道：“可是我爺爺的事查出了眉目？”
    “真是個通透的孩子！倩兒啊，你猜的一點不錯，你爺爺過世時在場的將士們都被封了口，沒有一個人敢說出當時的情況，威脅那些將士們的人就是。。。”
    “公孫敖！”
    “是他。他威脅那些將士們，如果有人說出那天的事實，他就滅了人家全家。那些將士都不是你爺爺手下的兵，你爺爺的兵打仗時都被大將軍留下了，他出事時在場的都是後來讓他帶的那些老弱兵士，李家的將士們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後來一尋思，不是還有個趙食其嗎？此人與你爺爺同是受害者，他雖以贖金保住了性命，但被貶為庶人，心裏肯定有許多的冤屈。我就尋了一個與趙食其交好的人去向他探詢，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
    原來，大將軍衛青不知何故，在分派任務的時候，一反常態，不讓身為前將軍的李廣做先鋒，也不讓他跟隨大軍行進，而是臨時突然把他與公孫敖對調，而且隻換將不調兵，留下李家的精兵給公孫敖，讓李廣去帶那些老弱的將士，和右將軍趙食其一起從東路迂回前進。至於臨時調將的原因，有兩種說法：一是說皇上曾特別叮囑過衛青，他認為李廣年老且數奇（也就是運氣不好），不能重用，讓衛青把他放到無關緊要的地方，不要正麵對敵。二是說衛青想讓曾救過他的命，且又剛丟了官爵的好友公孫敖能通過此戰立功複爵，因而將兩人調換。李廣數次請求充當先鋒或隨中軍走，但衛青不允，最後下了書麵命令，限期讓李廣去了右翼軍。
    東路繞的道較遠，而且要穿過一片沙漠。就在進入沙漠的第二天，帶路的向導趁著夜色逃走了，大隊人馬被困在了沙漠腹地。他們在沙漠裏整整兜了三天的圈子，還遇到了沙塵暴，許多士兵因為缺水差點死在那裏，終於在第四天的下午走出了那片沙漠，在沙漠邊上遇到了大將軍的人馬。本來三天的路程，由於迷路，他們直至第五天才與大軍會合，這時大將軍的仗已經打完了，是在回師的途中遇見他們的。
    大將軍發現眾將士由於缺水，已經連話的都沒法說了。趕緊派他的長史給右翼的將士們送了水，酒和幹糧。並讓他問問李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長史回去向衛青稟報說李廣什麼都沒說，衛青又吩咐他去問底下的校尉們。
    那長史二次到了右軍帳中，讓他帶來的人嚴刑拷問那些校尉們。李廣實在看不下去，就阻止他們繼續打人。他自己到大將軍帳中說：“大將軍，迷路失期是我的錯誤，請您不要再責怪那些校尉們，所有的責任就讓我一人承擔吧。”
    公孫敖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你承擔？就因為你沒有及時趕到，致使匈奴的單於跑了，大將軍的損失慘重，這些你能承擔的起嗎？”
    李廣瞥了他一眼說：“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三道四，你打過幾次勝仗？又斬過多少敵首？唉！想我李廣自結發至今，與匈奴大小戰過七十多仗，殺敵無數。如今有幸跟著大將軍出征，本想能親手斬了敵單於之首，也好了卻我一生的心願。誰料竟落得如此下場，難道真是我的命數不好嗎？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公孫敖又說：“嘁，什麼天意呀？分明是你自己無能，走個道都能迷路，還給自己找什麼借口呢？”
    李廣氣得發抖，指著公孫敖說：“你，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壞蛋，要不是你弄個奸細在軍中做向導，我們怎麼會迷路？”
    公孫敖氣急敗壞地喊道：“你不要胡說，哪裏有什麼奸細，我看倒是你自己對大將軍讓你去右翼心懷不滿，故意貽誤戰機，想害大將軍丟了官爵倒是真的。”
    原本口拙不善言辭的李廣指著公孫敖‘你，你，你’了半天，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對著跟隨自己的士兵說：“我老了，已經六十多了，再也不想麵對那些刀筆吏去受他們的折辱了。”遂走到衛青麵前指著公孫敖說：“大將軍，您也相信他的胡言亂語嗎？”
    一直一言未發的大將軍衛青，這時隻是開口“我，我，我”了幾句，竟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李廣看著衛青說：“也罷，士可殺不可辱，我李廣寧死也不會受這種屈辱的。”言畢，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抽劍自刎了。消息傳開後，眾多老將軍手下的將士們都痛哭失聲。
    ***
    “這就是事情的經過。”李蔡說完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爺爺臨走前，倩兒提醒過他要小心看住向導的，怎麼還是。。。？”倩倩流著眼淚說。
    “聽說你爺爺讓趙食其派了一個人，盯著那個向導的，但是卻被那向導給殺了。他確是奸細沒錯。”李蔡肯定的說。
    “我們得搞清楚那向導是誰弄來的，他究竟是什麼人。”
    李蔡搖搖頭說：“這恐怕有點難，眼下隻知道那向導是原來那支軍隊裏的，而原本那支隊伍是公孫敖帶領的。其他的就無從查起了。”
    “看來無論怎樣努力，事情還是會沿著命定的路走下去。真是讓人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啊！”倩倩低著頭自言自語道，又抬頭看著李蔡說“衛青的錯處在於他過於袒護公孫敖了，我看人家說他臨陣調換將領的那兩個原因就是兼而有之。出了那麼大的事，他卻因為袒護公孫敖而不去追究向導的來曆，倒真有點因私廢公了。而可怕的是那個公孫敖，他會害了我們整個李家的。可是明明知道他是個壞人，怎麼就是找不到對付他的辦法呢？二爺爺，倩兒無能，救不了大家啊！”
    看著淚流滿麵的倩倩，李蔡無奈地說：“倩兒，不要責怪自己，你已經很盡力了。隻是你可還有什麼可以告訴爺爺的嗎？”
    倩倩哭著說：“我不能說，真的不能說。天哪，難道真的是天命不可違嗎？二爺爺，我隻能跟您說，一定要盡量保住李家的血脈，這非常非常重要。讓能離開京城的趕緊走，越快越好。爺爺，您一定要相信倩兒的話。”
    “信，爺爺信你。咱們。。。”
    話沒說完，李蔡的隨從敲門進來，急匆匆地說：“大人，少將軍出府去了。剛才小的見他到這邊來了，還以為他要來找你的，誰知不一會就見他提著劍怒氣衝衝地走了。小的感覺不對勁，就趕緊前來稟報。”
    倩倩一聽大驚失色，失聲道：“壞了，小舅舅要闖禍了。”
    李蔡趕緊讓隨從找來李陵。倩倩說：“哥，你趕快找兩個力氣大的人，到大將軍府去把小舅舅拉回來，要快。”
    李陵不解地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李蔡說：“來不及說了，你什麼都不要問，趕緊把人給弄回來。”
    倩倩著急地說：“千萬別讓他傷了大將軍。對了，千萬不要提二爺爺，就是你自己要去找他的。快去！”
    李陵急忙跑著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