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李陵跌跌撞撞的衝進家門，隻見前廳搭成的靈堂已經掛滿白綾，他進得靈堂，撲到爺爺的畫像前放聲慟哭，靈堂裏又響起一片哭聲。
    是夜，待吊唁的客人都走了，相國李蔡把大家都叫過來說：“天不早了，老三媳婦帶著孩子們回房歇息吧，媚兒和倩兒也去吧，明天都早點過來。老大媳婦、老三還有陵兒留下來咱們商量一下後邊的事情。”
    吳氏帶著幾個孩子走後，李蔡對李敢說：“叫你們留下，是想商議一下送喪的事。這件事來的過於突然，來報喪的將士說，由於天氣熱了，屍骨無法搬運，大將軍下令將你父親就地葬埋了，沒有運回來。時間倉促，這沒有靈柩的喪事該如何辦？你們都說說自己的想法。”
    沉默半晌，大夫人開口說：“叔父，我一個婦道人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隻知道按理說爹爹應該厚葬才對。可是這沒有屍骨如何厚葬？還有，爹爹為官清廉，家裏沒有積蓄，往常他得了賞賜全都分給手下的將士，自己分文不取，單靠俸祿養活著這麼大一家子人。如今要辦喪事，沒有那麼多的錢可拿什麼辦啊？”
    李敢說：“大嫂，我可以想辦法去借一些錢，將來再用薪俸給人家還。”
    “三弟呀，你的薪俸以後就得養活這一大家子了。咱拿什麼還人家呀？”
    李蔡對著門口說：“丫頭，進來吧，我知道你沒有走。”倩倩應聲走了進來，李蔡問，“丫頭，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二爺爺，倩兒是有一些想法，也不知當講不當講。”
    “丫頭，但講無妨。”
    “倩兒是這樣想的：爺爺的靈柩沒有回來，也就沒法厚葬，家裏也沒有能力辦一場豪華的葬禮。不過這並不影響咱們把葬禮辦得隆重而大氣。咱們給爺爺的棺木照做不誤，可以把爺爺的衣冠和平日裏他的用品置放在裏邊。在靈柩停放的七天裏，一切按正常的儀式辦。這幾天多找些人手到城外去采摘些野花，采得越多越好，倩兒帶上些丫頭婆子們趕紮些花圈，等到了出殯的那天，請爺爺平日裏帶的那些將士們來送葬，人越多越好，到時候讓他們抬著花圈列隊出城。這樣，送葬的隊伍浩浩蕩蕩，觀看的百姓也就多了，這葬禮的聲勢自然也就浩大了。等到了城外，再把靈柩放上事先等在那兒的車上，讓小舅舅和哥哥送回成紀老家立個衣冠塚，也算是讓爺爺葉落歸根了。這樣，咱們隻需花費做棺木的錢和回老家的盤纏，其餘的多半就是些人工了。”
    李蔡越聽眼睛越亮，倩倩話音一落，他就一拍大腿道：“好丫頭，爺爺果真沒有看錯你，我看這樣行。老三，你看如何？”
    李敢連連點頭說：“這樣好，咱們最不缺的就是人力，這下可都能派上用場。也不用四處去告借，我們李家的顏麵也保住了。隻是皇上那裏怕是要奏請一下，有了皇上的恩準，所有的事情就都好辦了。”
    李蔡說：“這件事我去說。隻要皇上恩準，這一路你們可以住官驛，又能省下一筆費用了。老三，明兒你去找二、三十個士兵來，讓倩兒給他們講清楚要什麼樣的野花，叫他們去采摘。府裏的丫頭婆子們能脫開身的都去跟倩兒學著紮那個什麼。。。花圈，男丁們再聽侯指派吧。”看見倩倩欲說又止，他又說，“叫兩個家丁守著靈堂，其他人都歇息去吧，老大媳婦和倩兒留一下。”
    等人都走了，李蔡又問倩倩：“丫頭，我看你還有話沒說完，現在可以說了吧？”
    “二爺爺，倩兒還想說兩件事：一是葬禮過後，把府裏多餘的下人辭了，這樣每月可以減少一筆支出。”她頓了一下又說，“這第二件事比較重要，倩兒以為，爺爺的故去多有蹊蹺，怕是有人設了圈套逼迫爺爺走了這一步。這個咱們過後再細說，倩兒想說的是，怕那些人不會就此罷手，二爺爺怕是要多提防著點，千萬別被人暗算了。等爺爺喪事過了，倩兒再把自己的想法細細說與二爺爺，好嗎？”倩倩說的相當認真。
    李蔡點了點頭，也認真地說：“好孩子，難為你了，爺爺會在意的。這次的葬禮你就放手安排吧，爺爺和你娘親都會給你撐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