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孩兒戰敗，父皇又當如何？”沈墨不是傻子，如果贏了可以得到天下。
    那麼輸了呢？是不是他也要步上沈寧和沈毅的後塵，連這條小命也丟了呢？
    “嗬嗬，墨兒何等聰明，豈會不知謀反弑父該當何罪？”開口，沈忠仁笑著反問。
    “車裂！”開口，沈墨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父親。
    此時沈忠仁臉上是沈墨從未見過的慈祥笑容，可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冰冷的像刀子一般刺進了沈墨的心。
    他是想當皇帝，可是他沒打算殺兄（兄：指沈辛）更沒想過弑父呀！
    “哼，父皇給孩兒的不是什麼機會，而是一條自投羅網的死路吧？”
    冷冷一笑，沈墨的眼底凍結出陰冷的冰凝。原來他費了那麼的心思不過是想除掉自己罷了。
    “你有三成贏得機會！”看著他，沈忠仁如實相告。
    “嗬嗬，為什麼，為何要如此待我？我也是你的親生兒子呀！”瞪著他，沈墨再度開口，大聲的咆哮著。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怪也隻能怪你太優秀了！”盯著他，沈忠仁依舊笑著。
    “嗬嗬，嗬嗬……”聽言，沈墨揚聲朗笑，眼淚幾度險些湧出眼眶。
    “一個父親處心積慮的要殺自己兒子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太優秀？嗬嗬，好笑，好笑之極，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你還有另一個選擇！”他的笑聲，讓沈忠仁的笑容漸漸從唇邊隱去。
    “什麼？”冷冷的注視著自己的那個所謂父親，沈墨的聲音陰沉。
    “輔政治國，輔佐你的皇兄，做一個賢王。不過終其一生你都要留在魯都，沒有自己的封地，更不會有自己的軍隊。”
    “哼，您想讓我做一個無兵無權的虛銜王爺？”
    “恩。”毫不顧忌兒子怨毒的注視，沈忠仁點頭認同。
    凝結的冰淩自沈墨的眼底脫落，暴露出來的是一片灰茫茫的慘淡。
    這就是他的父親？嗬嗬，這就是他那個高高在上的父親？
    看著眼前的男人，沈墨感覺到一陣惡寒自腳底直湧進了心房，凍結了他的整顆心。
    “你真的是我的父親嗎？”淡然開口，沈墨怔怔的看著那個所謂的父親。
    “沈墨不要怨恨，生在帝王家，這本就是你的命。要麼，謀朝篡位從你自己的父親手中奪得你想要的江山，用我的鮮血來點染你的王座。要麼，就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做一輩子無兵無權的輔政王爺。除此，你別無選擇。”
    “要麼死在你的手中，落一個謀朝篡位、亂臣賊子的惡名。要麼做沈辛一輩子的禁臠？這就是你給你兒子的選擇嗎？”
    麵對怒目瞪視著自己的兒子，沈忠仁無所謂的站起了身。
    “如果你選擇第一條路，明日午時再到這裏來找朕。如果你選擇第二條路，就安安分分的呆在甄妃宮裏，閉門思過一月，以懲你今日對朕的不敬之罪。”話音落，沈忠仁邁步走出了禦書房。
    看著那拒絕的背影，沈墨朗聲長笑。這就是我的命？這就是我的命嗎？嗬嗬，嗬嗬……
    午後，靜妃宮
    穿著龍袍的九五之尊，此刻正疲憊的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陛下？”睨著那個一臉疲憊的男人，卓靜雅眉頭輕擰。
    “恩？”睜開眼睛，沈忠仁掩去了臉上的疲憊之色，換上了一張溫柔的笑臉。
    “陛下要是乏了，就去裏邊躺一躺吧。”將手上的茶碗放在了沈忠仁身旁的茶幾上，卓靜雅輕聲開口。
    “不礙的，來。”摟著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沈忠仁那溫柔的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那張讓他百看不厭的俏麗容顏。
    “陛下，您最近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不如宣太醫過來瞧瞧吧。”
    “愛妃不用擔心，朕沒事。隻是最近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有點累。”握著卓靜雅的雙手，沈忠仁笑著搖頭。
    “陛下！”他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非但沒有讓卓靜雅安心，反而讓她更加憂慮了。
    “嗬嗬，真的沒事。”揉了揉她的小臉，沈忠仁擁她入懷。
    摟著懷裏的女人，沈忠仁有一瞬的慌神。
    “靜兒多陪陪朕，沒有你在身邊，朕覺得孤單。”
    抬起頭，看著那個說的一臉認真的男人。卓靜雅淺笑。
    “是，臣妾永遠陪著陛下。”
    “靜兒。”闔上眼，沈忠仁擁緊了懷裏的女人。
    “如果有來世，朕不要做皇帝，隻願做個漁夫、樵夫、更夫，做靜兒的夫君。”
    “陛下？”自他的懷中再次抬起頭，卓靜雅微感訝異的凝向自己的丈夫。
    睜開眼，回視懷裏的女人，沈忠仁的嘴角依舊掛著那抹溫柔的微笑。
    隻是在那波瀾不興的眼底卻平添了一抹憂傷，很淡很淡……
    “陛下，您今日是怎麼了？”莫名的，卓靜雅總是覺得眼前的男人，或多或少有些不對勁。
    可是卻又找不出是哪裏不對。那種若有似無的焦慮，讓她隱隱舉得有些不安。
    “嗬嗬，沒什麼。隻是覺得做帝王太累了。況且這後宮也著實是委屈了我的靜兒！”
    在沈忠仁深情的注視下，卓靜雅露出溫婉、甜美的笑顏。
    “能侍奉在陛下身邊，是臣妾的福氣。又怎麼會委屈呢？”
    “靜兒。”輕輕揉著她的粉腮，沈忠仁笑了。
    淺淺的笑容、癡癡的凝望，縱有千般情萬般愛作為一個公認的冷酷君王，他也隻能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裏。
    靜兒呀，你可知朕的心？
    在這個處處陰暗滿是陷阱的皇宮裏，在那個爭權奪利、阿諛奉迎的朝堂上，甚至是在這個世上。
    能讓朕真正牽掛、留戀的唯有你、也隻有你。
    可能是因為最近一直在殺人，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眼前倒下，沈忠仁不禁聯想到了自己的死亡。
    雖然，他覺得生老病死乃是天命，強求不得。
    但是，他卻真的很舍不得，懷裏這個讓他傾盡所有，唯一真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