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華東林業 第八章 穿越時空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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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聽大人講故事。有一個在周圍百裏範圍內出了名的富翁,人們給他取了個綽號叫百裏富,他出門常常坐轎,一日在轎中對貼身的仆役說,“怎麼鞋裏這樣擱腳?”仆役趕快叫轎夫將轎停了下來,將主人鞋子脫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並沒有發現泥沙石子擱腳之物,後來竟發現了有幾根細細的腳毛在其中。於是連忙湊在嘴邊上使勁一吹,然後對主人說,“剛才有幾根腳毛在鞋裏擱足呢!”
後來百裏富家道衰落,生活無計,竟也給人家抬起轎來了,一日有人見其赤足在給人抬轎子,鄉人打趣地問道:“百裏富呀,你赤足抬轎腳下擱不擱呀?”
百裏富心知肚明對方是在挖苦他,隻好以“久練成鋼了”來搪塞過去。
小時候並未理喻其中人生的哲理。後來求學在外也曾經曆過的一段艱辛,當年為了掙點錢買簿本,上山砍柴賣,布鞋後跟破了半截,不知何時被小竹的殘樁戳入足後跟,時間一長,總感覺隱隱作痛,自已反複端詳不見異樣,一足下地不好用力,走路隻好一拐一拐地行走。後來著實過不去才到醫務室請大夫診治,校醫隋維宗大夫檢查之後用手術刀片劃開,擠出血濃,從中拔出小竹片一根,塗抹藥膏包紮之後,數日後才算恢複正常。
從前,穿草鞋很普遍。草鞋中的棕毛草鞋,早先是山區農民爬山下地挑擔趕路的好鞋子,我自已也曾坐在草鞋爬上編織過草鞋,自編自穿,在夏秋季節穿著起來特別透氣也相當舒適,腳癬也可以避免。我也算是穿過草鞋的人。
後來有了薪水拿,條件在慢慢發生變化,無後跟的鞋子再也不用穿了,草鞋再也沒有上腳過,先是花人民幣五元左右買解放鞋穿。解放鞋有諸多優點,天晴下雨,室內室外都適宜穿著,不過也有閉氣和容易患腳氣的缺憾。
再後來到了金華,又忍痛花去了人民幣十三元九角,從金華解放東路的一家皮鞋店中買回一雙四十三碼青年式樣地道的真牛皮鞋。這第一次買皮鞋穿,離我有薪水拿已經有五六年了。說起皮鞋的見識那年份就久了。一九五三年秋季開學,我從偏遠山區的農村跑到徽州古歙唯一的一所完全中學來讀書。星期天上街遊玩,對店家放在櫥窗中的皮鞋也好奇地看上一眼。一看,一雙大人穿的皮鞋大都在十元以上,四十碼以上的牛皮鞋大都十三元上下。嚇人一跳,別看它隻有十三元,那時夠二個月的夥食費,折合大米一百五十來斤,足夠一人的幾個月口糧。
來之不易的東西,使用它也倍加愛惜。不過這雙皮鞋倒也實在經穿,直到現在我還把它當做寶貝似地保存在床底下的紙箱中,舍不得把它丟棄掉。俗話說敝帚自珍,我這雙牛皮鞋比敝帚值錢,既然與我的腳有緣分,留下它以備不時之需,不忘當年穿著無後跟的布鞋上山砍柴的艱苦歲月,也警示百裏富的故事重演。
從故園徽州來金華時,老母親和嫂嫂還專為我趕做了一雙中式老布鞋。農家做布鞋首先用筍籜剪成鞋底樣,再用零碎破舊布墊成鞋底,然後用苧麻搓成並經過蒸煮曬幹的鞋繩,細密縫製,俗稱納鞋底。一雙鞋底納成之後,再上鞋麵。做成一雙四十三碼的大布鞋,真是千針萬線。慈母手中線,遊子足上穿,走路要踏實,平安是心願。這雙老布鞋我也特別珍惜,至今還完好無損。細數起來,幾十年來也真未翻過什麼大筋鬥,跌過大交,不過也沒有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業來。
人用手製造工具,改造世界和命運;人用雙腳,東奔西走,走南闖北,也是在改造世界和命運。要說用兩條腿和兩隻腳創造出人間奇跡,那要數中國工農紅軍長征了。紅軍在二年時間用兩條腿和一雙腳縱橫十餘省,跨越無數激流險灘,翻越終年皚皚雪山,穿越茫茫草地,突破層層封鎖,粉碎了上百萬敵軍的圍追堵截,長驅二萬五千裏,在人類曆史上是絕無僅有的。由於偉大長征取得的勝利,譜寫了中國曆史的新篇章,給後人留下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精神財富。
現在時興起一種過度的消費。為了一雙腳要花幾百元甚至超過千元買雙鞋子,已夠奢華和奢侈了。一雙腳本來就是用來走路的,但有的人就懶得邁步了,不遠的幾步路,也要開輛小車去轉一轉,大概不如此不足以顯示自已的身份,當然過一把新鮮癮的除外。地球上的資源是有限的,特別一些不可再生的資源,比如石油等地下的礦產資源,現在似乎非要掄著把它消耗殆盡不可。但據人類學家研究的結果,人類誕生的時間不太長,有文字記載的曆史算我們中華民族最為悠久,也隻有五六千年。如果這樣毫無節製地消耗地球上不可再生的資源,子孫後代如何生存?這種“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酒再商量”的生存態度似乎不夠科學。地球上每一個物種都有它的生命周期,人類當然不例外,在可以預見的未來,人類還是要在地球上生存下去的,衣食住行還是要依賴我們的地球家園,離不開我們的地球母親。
宇航員在太空逗留期間,從太空觀察呈蔚藍色的地球,乃是非常美麗的。但宇航員在飛船上的心態與嫦娥奔月的傳說中的心態是不一樣的,他們對在地球上腳踏實地竟然是那樣十分地依戀,時刻都在尋思著足踏大地的溫馨和依偎!
從鄉村到城市,從高山到平原,從陸地到大海,從南極到北極,從地球到浩渺的太空,無不留下了人類的足跡或軌跡,給人們提供了無限的遐思與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