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徽州古歙  第一章 趕考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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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五三年夏季,是我的人生道路上的一段關鍵曆程。大約在六月中旬,汪承豫老師帶著高小六年級的六個同學走四十多裏路,趕到歙縣西門外當時唯一家照相館拍照片,準備報名考中學。這六個人就是吳有珍、葉顯銘、吳敦亮、、吳仁練、汪觀林和女同學吳勝花。除了每個人拍了一張免冠的頭照相片之外,還有一張合影。
    當時是第一次進城,住在八腳牌樓東邊,緊按打箍井的一家飯店。飯店每夜收費二角伍分,我們買了菜和米自已動手做菜燒飯。
    第一次進城,好像什麼地方也沒有去跑。鄉下人進城,老老實實。
    當年考中學,是六月底還是七月初,已經記不清楚了。全縣的考生集中在歙縣東門外的歙縣中學進行統一會考。考試前,汪承豫老師深信我是能夠考取的,我自已倒是沒有數,因為不知會考的深淺。考試隻考二門功課,一是語文,二是數學。我進入的考場是一間很舊的教室,當年監考的老師看似很嚴曆,給人一種冷峻的感受,但他並沒有給考生造成恐慌,還在替考生解惑。有一道算術題牽涉到支點和力矩的問題,他生怕考生不明了,還用粉筆在黑板上畫了一張示意圖。我進了歙中之後,才知道這位監考的老師叫餘繩祖,教過我們的圖畫課,大禮堂掛的毛澤東主席畫像也是他畫的。
    考試後,自我感覺良好。待與別人對答案時,不免大吃一驚!原來我在做考題的時候,粗心大意,考卷後麵還有一道二十分的數學題沒有翻過來做,這一下子少了二十分,當時不免嚇了一大跳。但鎮靜後一想,丟了一大題又何妨?
    當年考初中,是在縣城等待發榜的。閱卷老師日夜奮戰,第三日中午張榜公布了錄取名單。錄取的名單是用大紅紙用毛筆正楷書寫的,張貼在歙縣中學大門口的照牆上。等我趕到現場,已經是擠滿了看發榜的人群。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榜前麵,趕緊從頭至尾瀏覽一遍,沒有吳有珍三個字出現,當時心中不由得撲騰一下;於是再從頭至尾尋找一遍,還是沒有找著自已的名字,這時腦袋開始發脹了,眼裏充滿淚花;但總不相信自已考的是這樣的一個結果,鎮靜一下自已,從頭開始一行一行地、一個名字一個名字地點名搜索,當搜索到大約三分之二時,吳有珍三個方寸楷書赫赫然出現在最上麵的一行,這下子好比久旱逢甘雨,失散的孩兒找到了母親,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再看看我的同學錄取情況,此時他們也都從榜上知道各自的結果了。黃村小學來的六個考生,四個正取生,一個備取生,一個女同學落榜。當年的錄取率大概隻有百分之二十五多一點。那位女同學是哭著跑了四十多裏回到黃村的。我們嶺後山莊參加考試的三個同學統統錄取了,當夜就蹈著月光走四十多裏路趕回到嶺後,已是後半夜了。要說最激動人心的事,我平生唯獨有此,別無其它。
    那年代,整個歙縣隻有三所中學,那就是歙縣中學、潭渡初中和新辦的米灘初中,高中部也是從當年開始創辦。初中隻招收五個班級,高中部隻招收一個斑。由此可見那時教育的發展水平。
    黃村小學參考的六個考生,居然有五個錄取,在溪頭區是獨一無二的。而嶺後山莊上的三個考生竟能全部錄取,也是了不得的事,因為自從盤古開天地,尚無先例。嶺後山莊此前既無高小畢業生,更談不上一下子出了三個中學生了。我們這三個同學也的確沒有辜負老師和家鄉父老的期望,各有所成,幾十年來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為祖國和人民貢獻了畢生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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