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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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默在王府的客房裏住了一日,王府上下都知這位是貴人,好幾個月前,王爺就曾交待過,隻要是報了他的名號的公子,無論如何要留下來。這回來的時候更是穿著王爺的衣服,還同王爺坐了一頂轎子,被王爺摟抱著帶進府的,所以對他無不是恭恭敬敬的,卻讓宋子默覺得很是拘束,直想離開。心裏又掛念著阿離,便襯李睿出府的當,留了封信,下午就出了府。信的內容不過是如何感激,如何叨擾,各種客氣,結尾就是,自己實在不能在王府待著。
李睿晚上回來,本來是滿心歡喜,入了府就直奔客房,哪知入眼的卻隻是一封信。心下一點點抽緊,連帶著手也握成了拳,紙張被捏成了一團。可那是他寫的啊,又忙把信紙打開,信上的字,比起初見已頗有進步,隱約還有點自己筆跡的模樣。便想起自己在宋府教他寫字時的模樣,是那樣乖巧,有時又活潑的像個兔子。他本來就是屬兔的,手又不自覺地撫上那塊玉佩,因為經常摩挲,玉佩上泛起瑩潤的亮光。上麵刻著辛卯年三月初三,雖比自己小了五歲,但也有二十一歲了,有時卻像個十幾歲的孩子,對任何人都不設防備,對任何事都不是很上心。一定是生活於單純的環境中,心思才能那樣純淨,可偏偏有時候又執拗的很,別扭的很。唉,也罷,還是不要握得太緊了,先隨他去吧。
宋子默一路打聽,一路走。隻怪身上沒錢,不然就雇輛車了。一路上商鋪房屋鱗次櫛比,各種商品琳琅滿目,卻無暇看,沒錢,看了也沒用。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徐府。
“少爺?”阿離正好和徐謙在庭院的石桌上,見了宋子默,急忙跑了過來,抱住宋子默,“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王爺遣了人來說,你要一直在王府住,我還以為少爺都不管阿離了呢!”
宋子默環抱著阿離,微微地笑著:“笨蛋,你可是我兄弟哎,兄弟如手足,我能連手足都不要嗎?”
天邊紅霞滿天,院子裏微風和煦,吹動著相擁著兩人的衣擺。一人在笑,另一人也在笑,隻是眼裏卻噙滿了淚水,畫麵在此定格。徐謙覺得自己是如此多餘,宋子默與阿離的默契,阿離對宋子默的依賴,是自己永遠也及不上的。
李睿會時不時的來徐府,有時也會把宋子默接去,隻是從不留宿,晚飯之後,一定會派了人將宋子默送回去。一來二去,宋子默也就習慣了,有時閑得無聊甚至會自己去王府裏溜達溜達。宋子默本來性格就隨和,不管是對掃地的大爺,奉茶的丫頭,還是門口的侍衛,都是帶著三分笑意。王府上下也自然對王爺這個不一般的朋友很喜歡,王爺雖然對誰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可唯獨見著他時,那股子歡喜是發自內心的。所以王爺對他寵得緊,王爺的下人也更是將他奉為座上賓。開始宋子默雖然覺得有些不自然,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下人們見宋子默脾氣好,到也不像是那恃寵而驕的,對他到不像對著王爺那般子拘束惶恐,反而都希望他時常來。
李睿給了宋子默二百兩銀子,也好讓他買些平時的吃穿有度。平白無故給人家錢總得有個理由啊,說什麼師徒一場,也不能眼瞅著自己的學生喝西北風,言語間滲透著讓宋子默搬出徐府的意思,當然最好搬來王府。銀子不夠的話,可以來王府拿。宋子默本想推辭來著,但當銀票放在自己麵前時,什麼無功不受祿,什麼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早都拋到一邊。宋子默隻記得自己當時兩眼放光,顫抖著雙手就接下了。反正他一個王爺,有的是錢,一個人也花不了,自己幫著花,幫助工商業發展,也算是促進大唐經濟。想著那一個個在寒風中堅守崗位的小攤販,都需要自己去幫助,宋子默覺得自己的形象無比的高大。
自己有了銀子也就可以去住豪華客棧了,可是那徐謙怎麼也沒同意,堅持要留。那宋子默見人家的盛情難卻,也就繼續住了下去,權當是省銀子了。其間方健仁也找到了徐謙,說什麼現下京中客棧貴得很,便宜客棧條件不好,又吵鬧,不適合自己用功學習。宋子默心說誰能有你這個大鹽商有錢,漣漪姑娘一曲五十兩都不在話下,還能付不起客棧那麼幾兩銀子?方健仁呢,說什麼自己可以帶糧食,還可付徐謙銀子,死活就是要賴在徐家。徐謙應允了他,隻是銀子是堅決不收,所以徐謙便平白的多養了三個人。
於是三個即將參回會試的士子並一個書童,平日裏學習,偶爾會於庭院中把酒言歡。當然宋子默是很少喝酒的,阿離也不喜歡,於是就剩下了方徐二人對拚。方健仁總想灌醉徐謙,可每次他自己酩酊大醉的時候,徐謙卻清醒依舊。幾次過後,方健仁也就斷了灌醉徐謙的念想,被宋子默好生恥笑,說他是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
日子就這樣過著,要不是三月的科考,說不上多快活,現在看來到也愜意。庭院裏漸漸披上了綠意,柳枝搖擺,幾株趕早的花也已開放。
二月十五,花朝節。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萬紫千紅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城外山上有座花神廟,每逢花朝,來此的女香客絡繹不絕。宋子默不知從何處聽聞,便約了李睿並方徐二人帶著阿離同去。
城外稍遠,方健仁便提議騎馬而去,也不知他從哪弄了幾匹馬來。宋子默是不會的,阿離也不會。李睿便和宋子默提起重陽節時曾說要教他騎馬的事,正好便帶著他去,李睿本就是騎了馬來的,是王府的良駒。徐謙便帶著阿離,隻有方健仁是一人獨乘一匹。方健仁之前見徐謙要帶阿離,便慘惜惜地說自己也不會騎,讓徐謙帶著他,直接被徐謙忽略。
一路三匹駿馬奔馳,馬上公子皆是風姿綽約,引得多少賞花的少女駐足觀看,直到那馬蹄聲漸行漸遠,馬上的人兒早已消失不見。那失魂的姑娘才回過神來,偶爾有見識過李睿的官家子弟詫異道王爺怎麼在自己馬上攜了個公子?
等到出了城,惠風和暢,芳草萋萋,鶯鳥啁啾。李睿便將馬速降了下來,一手摟著宋子默的腰,一手牽著韁繩。
“你怎麼把速度降了下來,你這可是良駒哎,怎能落在他們後麵。”
李睿沒有理會,從懷裏取出一塊玉佩,兩手從後環住宋子默,替他佩帶上。正是之前送給宋子默,卻被劫走的那塊。原來他早派人去清攪了那些草寇。低聲說道:“這回可不準再弄丟了。”然後拿起宋子默的手,讓他握住韁繩,自己則將手縛在宋子默手上,就像曾經教他寫字時一樣。隻是這次二人貼得更近,李睿幾乎是緊緊抱著宋子默。宋子默開始正認真學習騎馬,沒有在意。等到漸漸熟絡,沒那麼緊張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與李睿呈如此曖昧的姿勢坐於一匹馬上。
宋子默小心翼翼回過頭,見李睿也正看著自己,連忙轉過身去。於是身體變得愈發敏感,李睿的每次呼吸,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讓宋子默心驚肉跳。他突然想起了從前看的古裝劇中與男主角共乘一匹馬的女主角,也是這樣,被男主緊緊擁著,一時又想起了之前被人說成斷袖。這樣的情景,要是被不明就理的人看到,一定又要有一番說辭。心下更是紛亂,哪還有心思學什麼騎馬,又不好說不學。隻好低下了頭,恨不得將臉埋在手臂裏。
“怎麼了?”李睿傾了身子,湊著宋子默的耳朵魅惑地說道。氣息全湧入了宋子默耳裏,聲音低沉,像是耳語,又像是引誘,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襲來,直衝宋子默天靈,心裏便漏跳了一拍。
“沒,沒怎麼?”宋子默臉色緋紅,即便第一次吻二丫的時候,臉也不曾這麼紅過。
“哦?那為何不專心?”依舊是魅惑的聲音,李睿的眼裏卻噙著笑意。
“沒,沒有。”宋子默挺直身子,與李睿略拉開距離,直視前方。
“再不專心,我可要……”後麵的話沒說完,因為他的唇已碰在了宋子默耳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宋子默腦子一片空白,隻覺一股電流,身體輕顫。李睿自然觀察到了宋子默的反應,眼裏的笑意似有似無。他很滿意宋子默的反應,惡作劇一樣,一下一下,輕輕地碰觸著。他知道宋子默此時早就靈魂脫竅了,於是便更加放肆起來,一路向下,順著脖頸吻了下去。每吻過一處,便帶起一片緋紅。馬兒是有靈性的,自己沿著路,不緊不慢的走著。直到懷裏的人兒動了動,李睿才停下。
“那個……我還是下來吧。”宋子默終於活過來了。
“不行。”李睿拖慢了語調,卻是命令一般。
宋子默隻好老老實實地坐著,完全是煎熬,多美的風景也沒心情欣賞,其實對李睿而言,又何嚐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