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舒葉.作繭 第四十章 風雲雨.殤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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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琪翯:琪,美麗的古玉;翯,潔白而發亮的柔軟羽毛。他的母親是雲族大祭司,舍雲,侍奉雲神的身份。
各種族都有祭司,祭司身上流淌著最純的種族血統,曆代祭司雖有談婚論嫁的權力,但是生下孩子之後,必須離開愛人孩子,繼續侍神,由此,很多祭司都因為不敢愛而孤獨一生。
舍雲和瑄閣見真心相愛。
舍雲知道她不能陪著愛人一生一世,所以,堅持為他生下一個孩子。愛他,所以願意為他承受裂骨瀝血的分娩之痛,她不能不愛他,而愛他卻不能在他身邊,所以,想讓這個繼承了自己血統的孩子陪著他,在他蒼老無助的時候扶助他。
瑄琪翯,傳承了舍雲最純的血統,繼承了瑄閣見最強的初源力,他是雲族有史以來的一聲驚歎。
瑄琪翯落生的那一刻起,舍雲就勸瑄閣見再娶。直到瑄琪翯滿月,舍雲必須離開之時,她以死相逼。
瑄閣見看著妻子脖頸之間的利刃,噙淚答應她,會娶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為妻。
不久,瑄閣見迎娶了摯友、風司主蕭涼的妹妹蕭平。
蕭平一直十分仰慕瑄閣見的才情智慧以及博大的胸襟。
風雲成雨,蕭平為瑄閣見生下了一個比雨族聯姻初源力還要精純的女兒,瑄萌濛。
雲雨是血親,就像日和月、花和木一樣,永遠分不開。
兒女漸漸長大,疼愛孩子的瑄閣見時刻把瑄琪翯和瑄萌濛帶在身邊,他說,孩子就是他的寶物,也是他最大的希望,寶物自然要隨身攜帶。
蕭羽颸,蕭涼的愛女。
天生就從骨子裏透出颯爽英姿,從不像別的女孩一樣柔弱,於是,她有了蕭羽颸這個名字,羽,柔軟卻含著筋骨;颸,打著旋的風。
當她像一頭小鹿一樣奔跑的時候,看見了美麗的瑄琪翯。
瑄琪翯站在陽光下,神情悠然地衝她微笑,笑容裏麵包含著陽光下柔軟的雲的魂魄。
蕭羽颸腰間的流蘇伴著微風,一閃一閃,映著瑄琪翯長長睫毛下靈動的眼睛。
羽毛和羽毛就這樣相遇,一個是蒼鷹一樣的銳利,一個天鵝絨一樣柔軟。
幼年的時光,他們一起習武學習,頑皮的瑄琪翯也會拎起蕭羽颸的長辮子逗她。似乎每個人的童年,小男孩扯著小女孩的辮子便是友情的見證。
蕭羽颸從小就知道,瑄琪翯性格倜儻不羈,一件事,他想做便做,不想做便清淡的笑笑,置之不理。他是自由的,自由得隻能讓她這旋風不停的追逐,但,越追逐,覺得離他越遠。
雲,果然是不可捉摸的。
能容下雲的,到底是什麼?
瑄閣見錯就錯在有遠見、有頭腦。他為了自己的正義犧牲。遺下這片雪白的雲,背負著兩大家族的血債。白雲倘若被血腥汙染,那是怎樣純粹的鮮紅。
風族戰敗,蕭羽颸迎著明子帝卷起的血紅色大潮而上。神不染塵的從血潮中,拖著父親的屍體,費力地走上大殿。
給自己起名字的父親,在微風中把自己舉起來的父親,認為女兒是無限榮耀的父親。親手割下愛自己的也是自己愛的父親的頭顱,交與明子帝手中。
——我知道,你是嗜血的狼牙月,沒有足夠的血,是不會罷手的。父親死了,我還要活著,因為,我背負的是整個風族的責任。沒錯,我是父親的驕傲,所以,要為了僅剩下四分之一人口的風族,割下自己最愛的父親的頭顱,強行壓製著悲慟雙手奉上父親的頭顱。
瑄琪翯,蕭羽颸,想你了;可,風司主蕭羽颸,卻不能想你。
我有能力作為風司主存在,皆因懂得何為責任,不能像失去親人的女孩一樣痛哭,因為身上背負著家族的責任。
我死後是會下地獄的,作為女兒,做了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父親死了,風族大祭司失蹤了,而風族不能滅,不能讓世上再有第二個蕭羽颸,第三個蕭羽颸。我那樣做是為了僅剩下四分之一人口的風族。
因為,我是他們的司主!
——
“雪迎,你要聽聽風、雲、雨的故事嗎?”
——
十年的時光,開始逆轉。
十歲的瑄琪翯,被流放,抱著失語的妹妹。那麼苦,那麼苦。
雲被綁上了鎖鏈,飛不起來。
流放的路上,驛站,沒有風的夜晚,樹影搖曳,樹枝上有什麼墮下去,又彈起來,再看,什麼都沒有,淅淅瀝瀝。
瑄琪翯和瑄萌濛被軟禁在下等客房,門外衙役打著瞌睡,一股微風從他們身邊流過,沒留下任何痕跡。
房內,瑄萌濛蘇醒,她張嘴想叫“哥哥”,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有眼淚,不斷掉下來。
瑄琪翯拖著血肉模糊的腳,給妹妹倒來一杯水。瑄萌濛接過來,喝一口,痛苦地皺眉,她根本無法下咽,被毒物腐蝕的咽喉,潰如爛泥。瑄萌濛隻得難以言狀的忍痛把水吐出來,帶出一口膿血。
她啞然著,清澈如雨的眼睛裏,裝不下的許多許多“為什麼”化成無聲的悲泣。
年少的瑄琪翯第一次懂得了撕心裂肺,僅僅四個字,足夠他用一輩子去療傷。
蕭羽颸出現在眼前。
瑄琪翯的長睫毛遮住眼眸,毫無感情地陳述:“不要跟著我們兄妹二人。”
蕭羽颸盯著被活埋在陰影裏的瑄琪翯。繞住他手腳,鏽跡斑斑的鎖鏈,染著棕黃色的幹枯血液,旁邊,是那個平日裏用沁人心脾的聲音叫她“蕭羽颸姐姐”的小萌濛。
蕭羽颸握緊手裏的弓,想起父親的頭顱。她蒼勁如寒風:“瑄琪翯,你要活著!”
然後,扯下內衣軟布,幫瑄琪翯包紮傷口。又用清爽微風般的初源力輕輕掃過瑄萌濛的咽喉,減輕她的痛楚。
之後,風族用三年來恢複元氣。
春雷大農場,一塊塊規劃好的土地正是一格格的禁錮,把稻田拴在土地上。
烏鴉從此掠過,匆忙倉皇,不敢駐足。
月黑風高的夜,囚禁勞作奴隸的地方,不知怎的,駐地士兵多米諾骨牌般倒下,甚至來不及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