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舒葉.作繭  第二十六章 重陽廟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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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是重陽節了。
    十年,瑄琪翯都不曾去過廟會,豆兒在他身邊,他忽然想去廟會逛逛,於是對豆兒說:“豆兒,明天,我們去廟會。”
    豆兒開心地點頭:“嗯!”
    瑄琪翯看著豆兒的酒窩,笑了:雪迎。
    豆兒不知他是瑄琪翯,從頭到尾,她都以為他是“無琪宣”,這種很純的關係,讓瑄琪翯無緣由地踏實。
    一清早,豆兒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利索,取了早飯,給無琪宣送去,卻發現,房內空無一人。
    想來,更早時,有重要的事情吧。
    回到屋子裏,雪迎安靜地讀書,聞得院子裏議論紛紛。
    “據說又要打仗了呢。”
    “是啊,雲司主又出現了,回來找明子帝報仇。圍棋九品隻有八個人和一窩山賊,他們有那麼大的勢力嗎?”
    “啊,不要再提了,當年外海的紅浪現在想起來都害怕。我爹還釣上來過雲族族人的頭骨,被不知道什麼魚咬的亂七八糟的,弄得爹後來幹脆放棄了垂釣的愛好。”
    光影慢慢偏移,屋子裏一片陰影,不知怎的,冷了起來。也該入秋了,酸雨吞噬了一切;沒有紛飛若蝶的落葉,隻剩下了蕭瑟。
    丫鬟來敲豆兒的房門。
    豆兒開門去瞧,丫鬟笑盈盈地:“豆兒姑娘,我們商量著,過了晌午就去廟會,你要一起去嗎?”
    豆兒還惦記和瑄琪翯的約定。也許,他會回來呢?於是,留下來看宅子。宅子裏的人都十分感謝她。
    天更黑了。
    豆兒還在等,從奢望等成了失望,從失望等到了絕望。
    “哐”地一聲,有人破門進了宅子,豆兒一驚,快步從房間跑出去。
    “豆兒,還在就好。我還擔心你和他們一同去了廟會。”瑄琪翯,站在豆兒麵前,身後映出廟會方向的燈光,“回來得有些遲了,你在等我嗎?”
    豆兒點點頭,趕緊慌亂地搖搖頭:“沒啊,我沒等你,不過是……留下來,看宅子而已。僅此而已。”
    瑄琪翯委下身,一笑:“那就勞煩豆兒姑娘了。可以走了嗎?”
    豆兒這就要走。
    瑄琪翯從袖子裏取出幾支茱萸,插在豆兒的頭發上:“重陽節一定要插這個的。”
    豆兒的臉上,泛出溫潤的微紅:“哪裏弄來的?現在的情況,這些東西可是稀罕物。”
    瑄琪翯好看地笑了:“雪字號的所有客棧日前高價進了這一批茱萸,還有菊花,自己釀了菊花酒。”
    豆兒挑起眼睛:“嗬,真是奸商,茱萸和菊花酒一定價格不菲吧?”
    瑄琪翯又拿出幾朵菊花,交到豆兒手裏:“分文不取。”
    豆兒有些詫異,他會這麼好心?
    “別那麼看著我,給你的東西不過是施舍剩下的。”瑄琪翯瀟灑地轉身就走。
    “就知道你沒那麼好心。”豆兒快步追上。
    “笨蛋,施舍也會剩下東西嗎?”瑄琪翯敲敲豆兒的頭。
    豆兒笑了,堪比精致的茱萸和菊花。
    廟會在鎮子的最高處,取重陽節登高之意。燈火通明,小販們吆喝著,一片喜氣洋洋。
    重陽小吃,香氣四溢:重陽糕、菊花酒、九重米果、精致的蘿卜湯、毛豆、駱駝蹄小麵點、重陽蒸酒和燒乳豬。
    豆兒被香氣吸引,小嘴一路上都沒停下。
    無琪宣注視著豆兒髒兮兮的嘴角,眯起了眼睛。
    紅彤彤的燈火,把瑄琪翯英氣逼人的俊臉陪襯得像是一片赤蝶般的柔雲。
    豆兒正啃著燒乳豬豬蹄,被瑄琪翯這麼一看,害羞起來,大力地擦擦嘴:“看,看什麼看!我等了你一天,連飯還沒吃呢。”
    瑄琪翯遞給她一杯菊花茶:“菊花酒就免了,我可不想再見你耍酒瘋。嗬……等我?不是看宅子嗎?”
    豆兒臉倏地紅了。
    人聲嘈雜,算命先生攤子前,一女子連連道謝。
    據說這位先生在中秋節廟會上,教給她如何破解丈夫將死的命數,她病重的丈夫,就真的轉危為安了。
    豆兒好奇地湊熱鬧。
    瑄琪翯拉住豆兒:“江湖騙術罷了。”
    豆兒閃著透明的眼睛:“看看嘛。”
    “我從來不相信命數這些東西!”瑄琪翯的話,冷起來,略帶殺氣。
    豆兒被嚇住,半晌說不上來什麼。
    “這位公子,何出此言?”算命先生慢悠悠地問,顯然,他聽到了無琪宣的話。
    瑄琪翯循聲望去,一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算命先生,深紫色的頭發理得整整齊齊,眼裏閃著年過百歲的老人才有的睿智。
    然而,令瑄琪翯在意的卻是算命先生身邊的劍:算命的也要舞刀弄槍麼?
    “你今日既不信,我就送你和那姑娘一人一個字,他日,若是我講錯了,今生今世,不再為任何人占卦。”算命先生說著,優雅地取紙沾墨。
    眾人圍觀過來,但見算命先生寫下第一個字,眾人輕聲讀出來:“蝶。”
    先生笑遞給豆兒:“姑娘今生的因緣命數,終究逃不出這一個蝶字。”
    豆兒接過紙,黯然起來:“蝶?蝴蝶再美也隻能活一季,無所歸依。”
    先生卻不緊不慢地:“姑娘,你這念頭,實在是不可取,多笑笑才好。”
    “那麼,輪到這位公子了。”先生筆力勁道地寫下一個“花”字。
    瑄琪翯覺得無聊:花?花花公子?我有那個功夫嗎?弄不好是占卜族初源力不高的司使在這裏蒙事吧?
    這麼想著,道了謝,正欲離開,卻被算命先生叫住:“請留步。我叫龍淵劍。倘若,他日二位覺得這卦占得不準,一定要來找我。另外,琪公子,我不是占卜族的。”
    瑄琪翯心中一緊: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裏有‘琪’字?難道是精神族的?
    龍淵劍詭異地笑了:“您又多慮了,我是一介路人,既不是占卜族也不是精神族。”
    說完,並無收攤的意思,拎著那把劍,帶起來一陣紫檀香,消失在路盡頭。
    一句飄渺的話,回蕩在廟會上方:“遇到了,安赫啊……”
    瑄琪翯聽到“安赫”這個名字,無端覺得“安赫”、“龍淵”這四個字好像是在哪兒見過,有什麼難以分割的聯係似的,而想不清楚,幹脆隨手丟了那紙:“這算命的我認得,是那天鄉禁都的一個乞丐,他隻會寫蝶和花二字而已。”
    豆兒麵色難看得像是死人,眼珠子釘在一片火紅中的龍淵劍背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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