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媽媽衝她點點頭，采薇就站在方才念紅站過的地方。
    樂師又奏起方才的綠腰，采薇學著念紅的的身法韻律跳了前奏。
    身法動作還算可圈可點，可還是有些狗尾續貂之感，同念紅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周圍的姑娘們敷衍著讚歎幾句，雨薇卻沉默審視於媽媽的臉色，無絲毫不悅之態，眼中甚至帶著幾分歡悅還有幾分猜忌。
    猜忌？她一愣，怎的會有猜忌？
    采薇站在一旁僅僅是看了一遍便能跳到如此地步，閱美豐富的於媽媽應能看出采薇的潛力。
    於媽媽盯著已經過來的采薇隻開口說了兩字：“尚可。”
    采薇含蓄的笑道：“同念紅姑娘比，我的舞怎能見人？”
    念紅卻抱上她的胳膊嬉笑道：“姐姐過謙了，隻看妹妹跳過一次便能跳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假以時日，妹妹恐怕也要不及了。”
    這話裏多半含著安慰的意思，采薇隻笑不語，心說這丫頭還是資曆尚淺。
    她自然看到於媽媽眼中的帶著讚賞的猜忌，畢竟是個老人精，可這場賭局她下的可是她金玉堂，賭的是金玉堂將來的名聲。
    她泰然自若的同念紅雨薇談笑，不顧身後眾人或鄙夷或猜測的打量。
    姑娘們說笑半晌，就又被招呼起來練上基本功
    此時於媽媽卻不再把采薇單獨叫出而是讓她隨眾一同訓練，她又在旁看了會，便出去了。
    所謂的基本功也就是伸展腰身壓腿等等，對采薇而言十分容易。
    約莫又半盞茶的功夫女子們都汗流浹背，腹中頗空，此時又正值晌午，飯菜已經送到各人的屋子去，鶯鶯燕燕的便回了屋去。
    一般下午都是在屋中休息，等著晚上接客，是以采薇吃過飯便躺下睡了，覺得這一日十分倦怠，已很久不曾這般累過，有些像剛到鳳雲班的時候。
    她迷迷糊糊的睡下，竟迷迷糊糊的夢見以前在金玉堂的日子和在風雲戲班的辛苦勞累。
    亂七八糟林林總總塞進夢裏，醒來時也不知到底夢到的是金玉堂還是鳳雲班，隻兩人的身
    影頗為清晰。
    腦子裏有些空蕩，她向窗外望了望，此時天已有些蒙蒙的灰暗，原來竟是睡到了太陽下山了，已有許久沒試過睡覺睡到自然醒，以往不是被噩夢驚醒，便是碰著雨天。
    采薇不由歎口氣，就著早已準備好的清水拭了拭臉，隨即清醒許多，又想起晚上似乎有表演。
    便打起些精神推開門下了樓到了練舞房。
    今次表演卻不要她參加，可能是初來乍到的緣故，她隻在歌舞房為姑娘們上妝梳發。
    本就不大的屋子此時亂作一團，丫鬟主子辯不清晰，雨薇一見她來，急忙將她拉到念紅身後。
    雨薇也是不用參加的，是以負責梳妝打扮。
    群舞的女子都要梳飛仙髻，獨舞的念紅卻要淩虛髻。
    采薇對淩虛髻倒還頗為熟悉，以往她倒是梳過。
    念紅的頭發濃密黑亮，且很長，她不由自主的多摸了兩下，便拿過梳子將她頭發梳順。
    銅鏡裏的容顏不算清晰，隻帶笑的唇角還能看的清。
    她手法生疏的挽上發，又簪上發簪，自己又審視了一番，頗覺已是自己的極限，便將鏡子拉近寫，讓念紅看。
    時間很是倉促，便隻對著鏡子隨便照了照，對著采薇道了聲謝，便出了屋。
    其他的姑娘也收拾的差不多，陸續出去，第一個舞便是春江花月夜。
    一樓到二樓的樓梯上辟出了塊極大的空地，分兩側而上通到二樓，這樣的格局讓不大的金玉堂顯得格外寬敞開放。
    姑娘們已經在這塊過度的地方排好姿勢，二樓回廊上的樂師架好樂器，隻等開場。
    大廳的位置擺滿了桌椅，多是些平民看客，二樓則特意弄出雅閣，為城裏的鄉紳土豪風流雅士所留，也都是滿滿登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