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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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呤——”袖口無風自動,清脆美妙的鈴音打破了寧靜。銀修收了心法起身走到窗前,仿佛有靈性一般,鈴音即將消弭之際遠處便出現了碧綠的身影。銀修暗歎:她雖不承認,但仍是脫不開與碧水玲與生俱來的關係。小妖有日子沒來了,此來多半有事,他隨手支在窗台道:“何事?”
“你可是‘人’誒,青城山來了這麼罕見的客人,我沒事就不能多來看看?”青城邊說著已經到了近前,剛站定就縱身躍上了門前的榕樹,她似乎很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尋了舒適的樹枝坐下之後才道:“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變成人了!猜猜我是怎麼知道的?”
“此來就是讓我猜這個。”銀修明顯一副不感冒的樣子。
青城見他轉身欲回去,趕緊跳下樹攔住他道:“別走嘛,不要你猜了還不行,聽我說完總行吧。”
銀修停住腳算是默許。
“其實,我是做了一個夢,夢見一條白蛇告訴說變成人是很好的,‘人’都有一顆多彩的心,能感受和體會好多好多的事情,他們的世界非常豐富。白蛇還說如果我也要感受那些豐富與美好的話就要有一顆‘心’。”青城說得極其認真,可見十分堅信。
聽完青城的話,他似乎想起了些——白蛇?百年前好像聽她提過,但具體是不是它告訴她的這些就不清楚了。
“我來是要問你怎樣才能變成人。”青城鋪墊了半天,終於入了正題。
這個問題她兩年前就曾問過,可這一次銀修沒有敷衍,他沉吟了一下,道:“‘血生咒’”
“真的有辦法,太好了,我為什麼沒早些問你呢!”青城興奮之情溢滿了臉龐,滿眼期待的問:“我要學,教教我吧。”
“血生咒要以施咒者自己的生命來成就你的重生,你無需學。隻要有人願意為你施咒便可。”銀修默默道來沒有一絲情緒,其實告訴她成人之法也無益,隻是他想: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利,既然無法實現,為何不讓她距離夢想更近一些。
“什麼!要用別人的命來換啊!”青城立時沒了剛才的光彩,滿腔熱盼似是被一盆冰水澆滅,她也不知道此時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若要別人以命相抵的話,是不是在山中做永遠的妖精更好些呢?可是,想要成‘人’的欲望和意誌又是那樣強烈,強烈到仿佛靈魂都受著衝擊。
突然,“隆——”的一聲巨響,晴天麗日裏突然出現一道閃電。
“好大的雷啊!”青城本能的大叫一聲。隨著注意力的轉移,腦子裏血生咒的事情暫緩了下來。
銀修已抬頭仰望,隻見碧空中已有幾塊濃雲彩正以奇怪的方式聚攏。他立時感覺渾身一震,於是連忙對青城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似乎從沒見過銀修那樣嚴峻的神色,再加上剛剛願望近乎破滅的打擊,青城想也沒想就幹脆的離開了。
今日的青城山有些奇怪,從早上起來鳥獸都沒啼鳴,沒有風,連草木都靜的熱仿佛睡著了。直到剛才那平添一聲雷響,銀修才知道大限已至——天劫來了!
憑空出現的濃雲越聚集越多,彙成大漩渦,從四麵八方一點點逼近,漸漸的整個青城山被團團圍住。萬裏之外的碧空依然寧靜晴朗,而青城山卻被濃烏雲籠罩得如同黑夜。銀修將驅魔劍橫在當空,做迎接之勢。不多時,一聲比之前更震耳的聲響在山巔上空響起,霎時間仿佛這個大地都在顫抖。半空的黑暗中碎裂出無數閃電,“呲呲”冒著火光,閃電片刻消散又聚,如此往複此起彼伏。碎裂的火光一寸寸逼近,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怖與壓迫。首次渡劫銀修並無經驗,不敢貿然出手。忽然,頭頂上漩渦夾著閃電迎頭而來,瞬間在頭頂爆裂,無數怪異的白光激射而來,銀修眼明手快,彈指間織界數十,持劍左劈右斬將一束束光劍斬斷。爆裂還在繼續,白光帶著火焰猶如劍雨分射而來。他隻覺自己置身煉獄火焰之中,焦灼難耐。縱橫攔切快到幾乎到極致,猛烈的轟擊,堅持的抵抗,如此持續半盞茶十分,閃電爆裂漸漸停止,雲層也快速散去。
天劫共分三次,一層比一層猛烈,銀修這第一層算是過了,可過得也著實不易。接下來還有第二層第三層,第一層尚且如此,剩下兩層更是凶險。銀修暗暗心驚的同時,忙沉下心來恢複調息。
果然過了一盞茶的時候,天空又起了變化。之前散去的濃雲再次彙聚,隻是這次不是一個大的漩渦,而是聚成九個黑色環形,如同天際九星散步在空中。雲環急速推移,途中不斷穿插變換。忽然,九個雲環在銀修上空靜止。接著雲環正中紛紛投下一條烏黑的雲柱,雲柱旋轉著朝銀修撲去,如同九條怒龍張開巨口撕咬向獵物。銀修不敢托大,拿出之前抓狸獸所獲金箔含在口中。此物果然是寶,一入口全身便瞬間籠罩了一層紫光,他明顯感覺到外界的衝擊小了許多,虛幻的紫光無形無質仿佛融在皮膚裏。有了金箔神甲護體,加上驅魔劍的驍勇,黑雲的第一波攻擊有驚無險的度過了。
可是還沒來得及喘氣,眨眼的功夫黑雲便卷土重來,攜了比之前強悍幾倍的力量。幾乎在同時銀修也開始的行動,饒是如此,身體仍是被撕咬的生疼,氣息被震的有些紊亂,周身的紫光也隨之淡薄。天劫本就無情,不留一絲讓人喘息的機會,驚魂未定,第二波消去的雲龍再次回歸,有種末日的恐怖。銀修來不及想黑雲的攻擊還有多少次繁複,幾乎用盡生平所學傾盡所有內力,隻為接好眼前的一擊。九條龍雲圍著他上下翻滾、串流抨擊,那一刻他如同在旋風中的一粒沙塵,流散、飄搖。一番雷電轟鳴與雲電交擊之後,銀休匐在地上喘息,身上多處流了血絲,驅魔劍已在一丈之外斜斜插在一塊碎石旁。適才這一擊是進攻最久蓄積力量最大的一次,好再它未再重返,徹底退卻了。
天劫是如此驚心動魄。渡一、二層幾乎要了半條命,接下來是什麼?他無法預知更想象不到。奇怪的是,等了許久,天上的烏雲都散盡了,周邊仍是沒有一點反應。明媚的陽光靜靜灑在山巒,緩緩草草開始在微風下搖擺,一切是那樣美好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