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錦城絲管日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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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皇城,恭親王府。
管家夏和站在王府門前踱來踱去,身後的小廝們議論紛紛,都納悶一向雷打不動的總管大人今天怎麼如此不安。
夏和哭著一張老臉,依舊什麼話也不說。他實在是對這些奴才婢女們無話可說,說什麼?說從今以後咱們恭親王府多了一位側妃,而且這位側妃還是王爺從小倌館親自接回來的?
對於這位年輕的小王爺,或許是什麼都是可以做的吧。隻是這讓夏和如何是好?
他答應先帝保證照顧好這個遺腹子,答應聖上好好服侍這位小王爺,讓王府成為小王爺的樂土。所以小王爺想娶幾個側妃,幾個侍妾都沒有問題,一時心血來潮去青樓,去小倌館也是無所謂,畢竟還沒有鬧到王府來。
可是如今小王爺不僅要將那個名叫清影的男子接到王府,還要他準備筆墨,請旨要封個側妃給他。
早聽說過這個名動皇城的男子,他與小王爺是同一天所生,不過要小整整五歲。十四歲時在紅塵樓掛牌,琴棋書畫、禮樂詩書,無一不精無一不曉。
聽到這裏時,夏和並不相信。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有如此才情,又如何會在紅塵樓中廝混,落個如此名聲?不過是個甘心被人壓在身下的男子,怎能在小王爺枕邊安睡?
然縱有夏和千般的不願,自家小王爺的轎子還是入了眼簾。四人的轎子後麵多了一輛馬車,夏和暗自鬆了半口氣,至少不是與小王爺同乘一轎,看來小王爺對他還不是太寵愛,不然他還真是無顏去見先皇。而思及此點的夏和又歎了口氣。王爺如今已經二十四了,至今膝下一個孩子都沒有。
要知道五年前王爺就納了第一個侍妾。王爺的身體一向比他的性命還重要,自然不會有什麼疏漏,所以問題絕不會是出在小王爺身上,但是確實是沒有子嗣。隻是想到王爺畢竟還是年輕,夏和也並不急,希望這位新側妃能夠大度一些,安穩地呆在府內,不想什麼爭風吃醋獨占王爺的事,能讓王爺後繼有人。
然而不管夏和是怎樣想,恭親王聶息風正坐在轎子裏閉目養神。如墨漆黑的長發柔順地鋪展在豔紅的衣袍上,薄唇微抿,呼吸聲若有若無。如果不是那斜飛微蹙的眉,以及微微跳動的眼皮正昭示著他的不悅,還以為是個完美的雕塑。
身後馬車裏的呻吟之聲,聲聲入耳,吵得聶息風差點要衝過去殺人。
清影當著小王爺的麵,給他戴綠帽子?清影當然不敢,可是就有人敢在小王爺的馬車裏,當著清影的麵上演春宮,還讓聶息風在前麵聽著。要說皇城裏有沒有此人?還真有這麼一個人敢挑戰聶息風。
這個人就是,笑麵太子聶遠衡。
太子大人自然是不敢動王爺看上的人,不過確實是敢在他麵前調戲別人。這事兒小王爺又不是沒做過,而且還不止一回。
而馬車裏聶遠衡有些內傷地看著麵色潮紅的懷中人,以及對麵端坐而麵色不變的清影。人與人的差距就這麼出來了。而想起前麵軟轎中的小皇叔,聶遠衡忽地有些開心起來。
有什麼事能夠比讓小王爺不爽的更有趣?老實說,這個小皇叔什麼都好,就是什麼都來者不拒。甚至是清影,也不過是打賭輸給了他,要娶回去的一個人。可是明明這個人應該是無比強勢的啊。
聶遠衡想起十年前他第一眼見到禦封的恭親王的時候。那時候的他八歲,就被十四歲學藝歸來的聶息風所折服。那時的自己,還隻是皇長子而已。可是那個一身貴氣,淩厲的王者氣息壓人的少年蹲下身來,老成地說:“皇兄,衡兒會是個不錯的皇帝。”
於是皇長子成了皇太子,一時間朝廷風雲變換,因此或死或流放的人達到千人。
但是轉眼十年過去了,這個本來應該在皇城中日益位高權重尊榮貴氣的少年,卻是養成了風雲不變的沉默性子。不理朝政,不涉風月,不管權勢,不知玩樂。聶遠衡不知道為什麼小皇叔會變成這樣。他不會淺薄地以為這是皇城環境引起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即使是父皇,依舊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查到一個模糊。
聶遠衡不會蠢的去問聶息風,真正惹惱了他,死無葬身之地的絕對是他。
其實原因不是查不出來,當然也不會是發生了穿越事件,換了靈魂。這個原因也許連聶息風自己也解釋不清楚,但起因的確是那個人。
那有些模糊的印象,聶息風不願去想,想起那些事,對於他來講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寧願就這樣過一生。一生一人。
隻是聶遠衡偏偏要來湊熱鬧,還弄了個清影塞給他。
嘴角勾起一絲虛幻的笑容。清影還真是不錯啊,甚至在眉目間與回憶有些相似。可是那個人終究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那就不要想了!聶息風決定不去理會其他,而是怎麼給夏和解釋。對於看著自己長大的夏和,也許是早早離去的父母給自己最好的東西了。忠心、細心,如不是他,自己還指不定在哪裏受苦呢。
年紀大了的人,似乎就念叨起了子嗣了。聶息風笑了笑,自己,真的會有子嗣麼?請清楚楚的記得,那句詛咒。心上背負的血債太多,也許會讓天怒吧。
其實不管有沒有,對於他來講,都是無所謂的了。隻要這樣,真的就好。
轉眼軟轎和馬車就到了王府,夏和打起轎簾,聶息風從轎裏出來,確實頭也不回地說道:“你要是喜歡他,犯不著送到我這裏來。”
聶遠衡麵色一僵,隻得挑起了聲線,皺眉。“皇叔,到底為什麼?”
再這樣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你知道就行了,何必來問我。”即使是受傷,也要一個人抗。聶遠衡不是聶息風,不需要他來操心。
“。。。。。。”聶遠衡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下好了,看來自己有段時間要忙了。
“王爺的意思是,您不會收容清影了?”
清影從車裏探出了身,目光直視一身沉默的男人。他知道他喜歡這個男人,甚至就是為了能接觸到他才入的小倌館。如今這麼好的機會,不好好把握他就不算頭牌了。
“不必了。王府太小,夏叔,送客。”
說完這話的聶息風一步跨進了王府,剩下一群人在原地麵麵相覷。
王爺今天心情不好。眾人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隻有聶遠衡慘白著張臉笑了。那種氣勢,淩厲的氣勢,原來他真的還沒有失去。
聶遠衡笑著告別了夏和,帶著麵色不太好的清影和另一個小倌回了太子府。有關於清影,看來還得找個機會同他說說啊。畢竟為他贖身,的確不是恭親王。當然聶遠衡也明白,如果不是打著他的名義,清影是不會跟著自己走的。
恭親王府,書房。
窗前的梅花幹枯的枝椏伸到了窗前,聶息風手裏捧著一杯茶,嫋嫋的茶煙讓他想起了他的那把如煙。如煙如幻,真是可惜了那把上好的寶劍。
已經有八年了,原來時間是真的如此轉瞬就走了好長,原來我是真的可以忘了那一個人,真的可以從其中解脫。
然而一個散神,發現茶杯裏的茶全灑在身上的衣服上,也蔓延濕到了裏衣。皺了皺眉,聶息風輕啞的聲音綻開。
“夏叔,更衣。我要去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