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逃不出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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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走了一段時間,少宸才突然意識到他們走的不是楚國的方向,少宸便向巫鹽道出他的疑惑。少宸聽見巫鹽發出一陣清朗的笑意:“走那個方向隻是自投羅網,流丹根本不想放我走,所以那裏早就有重兵把守……”巫鹽突然神色一凝,並未把話說完,一拉馬的韁繩,冷冷道:“來者何人?”少宸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啊,別介意,我們隻是受人之托在這裏等你們。”少宸聽到這裏發現那聲音竟十分熟悉,一疑惑的轉過頭去,天空一大群蝙蝠呼啦啦飛起,遠處緩緩走來的兩個身影,其中一個少年膚色蒼白,一看便是很久未曬過太陽了,甚至可以看見透明的皮膚下青灰色的經脈;另一個則是有些豔麗的少女,神情冷傲。
少年走進時少宸便發現那少年竟是組織內代號為蝙蝠的少年,少年看見巫鹽身前的少宸神色也不由得詭異起來。而少年身旁的“少女”則是——變臉,神情仍舊是冷傲的,看見了少宸臉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
蝙蝠對變臉說:“看來你準備的有些多了。”“哼,要你管!”變臉的聲音有些尖細,的的確確是女聲。少宸想他要是再早出生個幾年遇到長袖,長袖那還不瘋狂?肯定會想盡辦法收他為徒,簡直是唱高音的最好苗子啊!
變臉手中有一個小布袋子,取出裏麵的盒子打開,是十幾張麵皮。變臉說:“這個東西也許會對你們有所幫助。燕王發現你們失蹤了肯定會派人來追的。”巫鹽接過盒子,取出一張貼在臉上,很快巫鹽的臉便變成一個毫無特色的臉龐,這樣的容貌,在路上即使被別人看到了若不是特別用心的記,恐怕也會很快就會忘記了吧。
巫鹽問道:“你們的主子是誰?為何要幫我們?”蝙蝠隻是冷冷說道:“很抱歉,我們無可奉告。”巫鹽看他們不肯說也不勉強,說:“代我謝謝你們主子。”蝙蝠說道:“我們會轉告的。”巫鹽便收好東西甩馬鞭走了。少宸看見巫鹽背後蝙蝠對著他動了動嘴無聲地說了些什麼,少宸緊緊地看著蝙蝠的唇在心中默念:小心巫鹽。
過了兩天,巫鹽停了下來並未趕路,他全身止不住地顫抖,身上寒冷的氣緩慢卻霸道地蔓延著。少宸這才想起今天又到十五了。少宸生起一堆火來,但是卻沒有多大用處,少宸隻能等巫鹽失去神智喂他喝血,在楚國,巫鹽一到十五就會不見蹤影,就算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跑出來,像巫鹽這麼高傲的人,是絕對無法忍受別人的憐憫與施與。
很快巫鹽就受不了吐血了,血全部濺在了少宸的身上。巫鹽尚有一絲理智道:“離我遠點!”巫鹽不想別人看見他這麼難堪的一麵。少宸聲音變得低沉舒緩,他說道:“看著我的眼睛。”
巫鹽仿佛被受到蠱惑般抬起了頭,深深看向少宸的眼睛裏。有一種淡淡的香味環繞在少宸身旁,少宸繼續說道:“不用害怕,不用擔心,不用彷徨……”
巫鹽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深呼吸,放鬆,再深呼吸……對,就這樣,你會感覺到時間正在飛速的流逝,所有的聲音都會漸漸變淡,你的心漸漸遠離塵囂,解放你的靈魂,你會在天空翱翔,一種前所未有的喜悅會充斥在你胸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少宸隻感覺大腦一陣又一陣的暈眩感湧了上來。由於還未逃離燕國的邊境,不得不長時間的趕路導致少宸疲憊不堪,催眠本身就是一種極耗費精神的事,少宸也感覺額頭有細密的汗滲出,巫鹽很快就陷入了催眠狀態,眼皮也漸漸地合攏了起來。少宸脫下外衣披在巫鹽身上,並取出匕首劃開手腕,對著巫鹽將血灌入他的口中。
做完這一切後,少宸便對巫鹽說:“睡吧,等你醒來後便會忘記這一切,你會做一個甜美的夢迎來接明天的太陽。”巫鹽聽到這裏唇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少宸看見巫鹽的笑意便放鬆了下來,失去了靈魂般軟榻在地上。
少宸看著巫鹽喃喃道:“啊,你肯定知道我是長袖的孩子了吧?但是你絕不會知道我的父親是誰。”不過夏天蚊子還是很多的,雖然帶了防蚊的東西,但是少宸還是很討厭浪費血的,這麼一個大吸血鬼在這裏,再去味那些煩人的小蟲子那還真是討厭。少宸緊緊依偎在巫鹽身旁,開啟了電能防禦罩。果然和星戈一樣惡趣味,喜歡烤蚊子。
早上巫鹽早早就醒了過來,發現少宸蜷縮著身子緊緊靠著他睡著了,巫鹽看著那張和長袖酷似的臉,心中就感覺十分怪異,就好像靠在他身旁的不是太子楚離,而是那個驚豔一時的楚長袖。
巫鹽沒有馬上起來,隻是看著少宸的睡顏,少宸睡覺時的唇是緊抿著地,兩眉之間的眉尖微微向上翹起,就好像在做什麼噩夢般痛苦。
也許情緒是有傳染作用的,巫鹽的心也不由得微微疼痛起來,他想要撫平少宸蹙起的眉尖,就在即將碰到少宸的眉間時,少宸的眼睫卻動了動,巫鹽一驚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巫鹽有些懊惱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
由於怕被燕國搜查的官兵追上,少宸和巫鹽走的多是偏僻的路,就算到了那些人煙稀少的村子裏,由於古代消息傳遞的速度落後,他們並不知道燕國和楚國早就鬧翻了。就算知道,就憑變臉的儀容技術和少宸的換裝恐怕也難以令人聯想到他們竟會是楚國的令伊以及太子。
楚王早就收到了茗香的飛鴿傳書,茗香也不知道巫鹽和少宸往哪個方向走了,所以楚王並未立即派人去找他們,隻是上朝時變得喜怒無常,琢磨不定。所以上朝時大臣們都變得膽戰心驚,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楚王不快。
少宸這一路看來,都是燕國百姓的底層生活,窮困潦倒。燕國的貴族鋪張浪費,搜刮民脂民膏,燕國早就變成外表華麗實則不堪一擊的擺設。
少宸看到那些景象就會露出悲憫的神色,深邃的眼底是深沉的哀傷。也許這是天人的自然本色,本能地牽掛著眾生的安危。少宸明白,這些將會變成他勢必輔佐贏闕一統天下的緣由。
巫鹽的臉上並沒有顯露出什麼,在少宸看來,能夠讓巫鹽失控的除了長袖之外,就隻有那次妍妺對巫鹽說要幫神遠奪得太子之位的那個時候。
幾天後,他們來到一個叫到處都是桃花樹的地方。
這裏真有陶淵明筆下的美感,桃花爛漫,清風吹拂過,桃花就紛紛散落在草地上。
這在少宸看來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巫鹽卻緊鎖起了眉頭,在這炎熱的夏季居然還留有桃花?這個地方很有古怪。
走過桃花林,麵前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自給自足的村子。不同於之前敗破潦倒的村莊,這個村子給人一種幸福寧靜之感,這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一時間,少宸錯以為穿越到了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記》。
村子中有人看見了巫鹽喝少宸也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隻是熱情的招待了他們。村長是個白胡子長的墜地的老頭,臉上總是一副似醉未醉、似醒非醒的神色。他請了少宸和巫鹽到他的小木屋內聊一聊。
村長自我介紹說他叫蘇起,還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出來,倒給巫鹽喝少宸。巫鹽攔了一下說:“我家小女不會飲酒。”蘇起卻答非所問:“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巫鹽隻好提高音量重複了一遍,蘇起還是說沒聽見,巫鹽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就在少宸感覺巫鹽想要暴走的時候,老頭卻笑了,扶了一下胡子說道:“這怎麼可能,這丫頭肯定會比你還能喝,我蘇起絕不會看錯的!”還偏偏硬是給少宸倒了最滿的酒。
少宸感覺這耍賴的態度很熟悉,就好像他家的爺爺,不由得笑了出來:“老頑童!”蘇起一聽便指著少宸說笑著說:“誒,這稱呼,我喜歡!”便要敬少宸一杯,少宸也仰頭一飲而盡。
巫鹽問了蘇起這是哪裏,蘇起說:“這是桃花源啊。”少宸不由得嘴角抽搐,大爺,你還真是穿越來的?蘇起對著少宸嘿嘿一笑,說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是從火星來的!”咚!少宸絕倒。
聽到這裏,少宸也差不多明白了,估計這又是他強悍的老娘搞出來的附帶產物。不過巫鹽卻是怎麼也搞不明白蘇起那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
少宸直接說道:“咳咳,我是地球來的,你就別賣關子了。”蘇起會意,便說道:“這是燕國邊境處,再過去就是韓國了。”
巫鹽便笑著搖著手中的折扇:“如此甚好。”蘇起卻癟癟最道:“這年頭誰還搖折扇,我們大冬天都是搖鵝毛扇的。”巫鹽一愣,少宸卻裝作沒看見沒聽見,心中默念隻是“吃飯,吃飯。”
晚上,巫鹽寫了一封信給神遠,鴿子撲棱棱的飛走了。在桃花源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準備上路,村子裏沒人攔著卻也沒人送行。
但是等巫鹽喝少宸走了後才發現為何這個村子不同於其他了,進來容易出去難,他們一入了桃花林中便出不去了,一直在原地打轉。晚上,巫鹽喝少宸泄氣地回去了,蘇起笑眯眯地在小木屋門口迎接他們。少宸指著蘇起說:“老頑童,你耍我啊!”蘇起卻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少宸提高音量:“沒有?你幹嘛不早點提醒我們出不去啊?害的我們累了一天,這不叫耍我們?”蘇起卻悠悠說道:“難道我說了你們就不會去了?”少宸瞪了蘇起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道:“算!你!狠!”
忙了一天,少宸和巫鹽都很困地累倒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巫鹽是早早就起來吃完飯走的沒影了,少宸卻比平時晚起了些,揉著眼睛剛走了出來,便看見蘇起在門口對著他笑眯眯的,少宸一陣惡寒。少宸發現沒看到巫鹽便邊吃早飯邊問:“我爹呢?”蘇起卻抱著他的就陶醉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他一早就去忙了,十有八九是在找出去的辦法。”少宸哦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那家夥,恐怕不知道吧?”蘇起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少宸被搞得沒頭沒尾:“我們知道早就出去了,哪裏還會在這裏和你這個老頑童相看兩相厭!”蘇起嘿嘿一笑:“說的也是,我也想知道巫鹽若是知道你是他的兒子會怎樣。”少宸差點沒被噎死,蘇起假惺惺地說:“慢點吃,沒人和你搶!”少宸渴了半天後,才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蘇起卻賣關子道:“天機不可泄漏。”便複又陶醉於酒香之中。
少宸瞪了蘇起半天還是放棄了,這個老頑童,絕對是故意的!
神遠收到巫鹽的信後立即稟報了楚王他們的去向,楚王卻是怎麼也不知道桃花源是個什麼地方,隻是覺得名字很熟悉。楚王思慮了一會兒就叫神遠去韓國接他們。
晚上,巫鹽一身疲憊地回來了,少宸等巫鹽一起吃晚飯,可是巫鹽卻直接累到在床上。少宸心裏有些不舒服,他擰著巫鹽的耳朵,巫鹽耍賴皮地扭過頭去就是不肯起來。少宸一生氣將茶壺中的水全倒在了巫鹽臉上,溫熱的茶水順則會巫鹽耐看的五官滑下,幸好不是開水。
巫鹽隻好起來,被少宸拉去吃晚飯。蘇起看見狼狽的巫鹽隻是嘿嘿笑了笑道:“你家都是家裏有悍妻,你倒好,怎麼怕起女兒來了。”
巫鹽整了整衣衫無奈道:“內人去世多年,孩子被我寵慣了。”還敲了敲少宸的額頭,這回少宸並未躲開。少宸嗲怒道:“哪有?女兒一直都很乖的。”巫鹽聽到這聲撒嬌的話有些愣怔,但是心中卻充斥著一種喜悅的感覺。巫鹽突然想就這樣和少宸這樣度過餘生也不錯,但是這個念頭也隻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