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傷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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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熾熱的火焰便熏得我兩眼都睜不開了。”普索接著道,“我一邊伸手撥弄臉上的火苗,一邊加緊腳下的步子。可誰知,沒跑幾步,我兩膝一軟,竟栽倒在地。當時,我腦子當中冒出了一個念頭,我想自己這回多半是沒救了。誰料,沒多久,身上的火苗突然消失不見了,幻冰層外的烈火也莫名其妙地不見了蹤跡。”
說到這裏,普索微微地頓了頓,喘了口氣,又道:“我仔細一瞧,我居然到了城門下,城門附近沒有那種可怕的火團,城門外,藍天白雲,陽光柔美,別是一番好天地。顧不上手和臉上的疼痛,我勉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再往城內瞧去,隻見城內的地上,冒著千百個大火團。我心裏清楚,夢雪城千萬兵士,此刻正被烈火團圍困,隻是我不清楚,也不確定,大皇子是不是也在裏麵。沒多久,那高大的城門,便自動地關上了,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暗中推動似的。城門剛關,城內便傳出了一陣陣悲涼的嚎哭聲。那聲音,顯得無奈,含著仇恨,更夾雜著一股垂死掙紮的氣息。過了一會,裏麵的聲音,漸漸地停了下來,直至完全地寂靜。我一時好奇心起,走進城門,沿著門縫,向裏瞧去,隻見原先所有的火團都已不見,視野裏,沒有了夢雪兵士的身影,地上站的全是聖火兵,密密麻麻,數不勝數。這時,裏麵突然響起一道響亮的聲音:‘守門的兵士,出去看看,瞧瞧有沒有露掉的夢雪賊兵。若發現,格殺勿論!’一聽這話,我當即跑開。飄渺河岸邊橫著無數的小舟,我本想乘舟,但是想到時間倉促,而且又太過於暴露,所以便當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就在這時,我突然瞥見,城門的南側,有一株大鬆樹,鬆樹的四周,圍有一大叢齊人高的野草。正是藏身的好地方,這樣想到,我便匆匆地趕了過去,伏在了裏麵的草叢中。一大群聖火兵,出來後,四處張了張,然後便乘著小舟,到飄渺河上搜尋去了。我在草叢裏一直呆了好幾個時辰,直到夜幕降臨,才走了出去。思忖了一番,我決定不走水路,改走山路。”
“山路?”
卡路瞪大了眼睛,臉上揚起將信將疑的神情。
他以前聽人說過,夢雪城和聖火國,三麵均被山所環繞起來。夢雪城附近的是夢雪山,聖火國境內的是聖火山,兩座山的交界處,是兩麵壁立千仞的大斷崖,遠遠看去,就像是用一把開天巨斧,劈出來似的,而最為驚心動魄的,連接斷崖的,卻是一條狹長的石梁。
正是因為他聽過如此的傳言,所以當他聽到普索的話語時,他才會感到萬分的吃驚,同時,也感到一絲的欣喜。
“是的。”普索輕輕地點了個頭,又道:“我先走聖火山,又經石梁,然後到了夢雪山,這才……這才最終回了來。
說完,普索又淚流滿麵起來。
“難怪這麼久以來,一直沒有你們的消息呢。這山路自然要比水路長得多。哎……”
聽了普索的陳述,卡拉想到山中林木密集,野獸肆虐,陡崖峭立,心中不禁對普索生起了一股敬意。
“王,山上……”
普索開口,欲言山中之怪事。
“別說了,我知道你一路勞苦疲乏,你受苦了。”
卡拉一句話,便把普索的話給搪塞過去了。過了會,卡拉又忍不住地問道:“普索,你覺得大皇子現在的處境會怎麼樣呢?”
“多半……多半是凶多吉少吧。”
卡拉臉色陰沉,低頭不語。
沉默了半晌,卡拉叫來仆人,把普索帶了出去。待普索出了殿,卡拉的麵頰上終於滑下了兩顆晶瑩的淚珠。
“父皇,你……你怎麼又哭啦?”卡路走上去,伸出衣袖,想要為卡拉擦拭臉上的淚珠。
“父皇,你是不是想我哥哥啦?”卡路凝住著自己的父親,緊跟著道。
“不光是想啊,更多的是擔心。”
卡路搖了搖腦袋,望著火爐內升起的嫋嫋煙氣,若有所思地道:“自古以來,吉人自有天相,皇哥他一定沒事的。再說,他法力那麼好,也不會有事的。要我說,哥哥就算是遇到了什麼不順,那也隻是雞毛蒜皮的小麻煩而已,解決起來,根本就是舉手之勞。”
“但願如此吧。”卡拉推開卡路,衝殿外望了望,眼睛毫無生機地眨了眨,道:“卡路,你,你回去吧。記著,不要再給聖輪法師惹麻煩了,一定要好好地跟他學法力。這才是你的正事。你知道嗎?”
卡路一本正經地點了個頭,隨後,便低著頭,悻悻然地離開了。
卡路嬌小的身影,沒入了紛飛的雪花中,背影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小點。卡拉靜靜地瞧著卡路的身影,臉上一熱,眼角間又濕潤模糊了起來。
突然,朦朦朧朧的視野中,居然走出了一個人來。那人身穿黑色長袍,長身俊麵。
卡拉揉了揉眼睛,張口失聲地叫道:“卡尼!”
是的,他看到卡尼了,看到了自己的大皇子——卡尼。
“我這不是在做夢嗎?”
卡拉喃喃自語著,雙手又再次抹了抹眼角間滾燙的淚水。
淚眼朦朧,低泣無語。
卡拉的心,已躍出胸腔,奔向了卡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