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上):曾經滄海 覆水難收 拾柒章 【鏡月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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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公子,我的好徒兒似乎很喜歡你啊!”安紫裴其實早就看出來了,突然想到,便問了。桓景晚在青石橋邊喚住蓮兒時,從她的神情便能知曉。
“我亦喜歡汐蓮。”桓景晚毫不避諱,直說無礙。他此次來洛陽確是為了秋汐蓮,順便再拜訪一下洛陽的舊識。
“那我可要去告訴她了!”安紫裴隻是想替蓮兒探詢一番,沒想到會得到確切的回應。
“但說無妨。”桓景晚也不想再給秋汐蓮不明的態度了,他目前能在此逗留的時間並不是很多。早些表明態度,早些讓她知曉他的心裏亦是有她的。
“……”聽著兩人的對話,魘爵不知該說何。他不敢想,桓景晚竟還會喜歡人,而且還是蓮兒那丫頭。這天下果真夠讓人的茫然!
“好了,不說了。爵爺,麻煩你把麵具取下來。”安紫裴吩咐道,從坐的地方站起來,朝那黃梨木櫃子走去。
“嘶~~他娘的!”不小心碰到眼尾的傷口,有些吃疼,魘爵咒罵了一聲。
摘下麵具,除了雙眸和嘴唇完好之外,魘爵臉上布滿了粗細深淺不一的傷口,有些傷口已經結了痂,有些卻還有血跡。一張臉,簡直慘不忍睹,叫人觸目驚心!
“小心點兒,我一會兒給你恢複額頭上的皮膚,這樣你就可以戴你最喜歡的那個什麼青什麼麵具了。
“是青鸞銀絮。”魘爵幽幽道,“桓公子,待會兒就麻煩你了。”
“無礙。”桓景晚應道。
安紫裴從木櫃的暗閣裏拿出一個乳白的瓷瓶,走到魘爵身邊。這張傷痕交錯密布的臉他看了五年了,此時看著,心依舊一陣刺痛、內疚。若不是為他,爵爺是不會被花鏡月毀容至此的。
五年前。
洛陽浣花山莊裏。
“小安,淺塵師妹要去放紙鳶,你也一起去吧。”一陣如絲竹悅耳的嗓音。魘爵朝正在提取花汁製藥的安紫裴走來,他臉上戴著一個精致的麵具,麵具上微雕了一隻振羽欲飛的青鳥,青鳥的喙上銜著有銀白輕絮的柳條,甚是華美。這青鸞銀絮麵具並未將魘爵的臉覆蓋完全,露出了他白晰的額頭和好看的唇形,一雙眸子清亮得很。身上那一襲與麵具一般青鸞銀絮圖樣的華麗錦衣,更是襯得魘爵神色奕奕。
“當然去了,可不能浪費了這三月的大好春光!”安紫裴笑答道。收拾了一下提取好的花汁,把花汁裝進小瓷瓶裏,收到了自己懷裏。安紫裴身上穿著玄紫的錦衣,頭發用紫色緞帶束了起來,那張桃花臉比三月的大好春光還讓人著迷,尤其是一雙桃花似的眸子,勾人得很。
逆青峰的柳溪邊。
“爵哥哥,把你的青鸞銀絮給我戴一下啦,就一小下下。”婉轉動聽的聲音撒嬌道,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女子身著桃紅色的廣袖裙,裙子上是飄落的花瓣圖樣。
“不給。”魘爵應道,笑了笑又道,“有本事就從我臉上搶下來。”他是故意想逗這女子玩兒的。
“三師兄,人家微意好不容易避開她大哥,偷跑出來一次,你就大方一點,把麵具給她吧。”說此話的,是一個看起來比較清瘦的女子。
“淺塵師妹,莫不是你也想戴?”魘爵朝著清瘦女子說道。
“我才不想戴呢,我其實就是想看看三師兄你到底是何模樣。”浣淺塵直話直說,懶得拐彎抹角。
從魘爵十歲進浣花山莊起,她一直沒遇到過他不戴麵具的時候。有一次趁魘爵在樹蔭下乘涼,睡著了的時候,想偷偷摘下他的麵具,一睹其顏容。誰知她手還沒湊到他臉邊呢,就被魘爵給抓住了,當然就沒看到了。之後也偷偷行動過幾次,很遺憾的是,都沒有成功。於是浣淺塵便放棄了,不過心裏還是想著總有一天要摘下魘爵的麵具。
“嘁~~淺塵,別理他,他不摘麵具,是因為他除了嘴和眼睛,其他部位都很醜。我見過的,當時就驚呆了。你是不曉得,他那張臉有多不協和。”花微意嗤聲嘲諷道,說得聲情並茂的。
“小意兒,你這方法不管用。就算你把我說得其醜無比,我也不會主動摘下麵具的。”魘爵對花微意笑著說道,“再說了,你見過我的醜模樣,還帶過我的紫金白羽。我對你,夠意思的了。”
“小爵,安爺我可是見過你的模樣呢,你不會記不得了吧?”安紫裴挑眉一笑,湊到魘爵身前,伸手挑起魘爵的下頜,中指從下頜滑到喉嚨,摸了一把,才意猶未盡地收了手。
“啊!你們……你們……”花微意受到了驚嚇,口吃了起來。
浣淺塵、浣落塵還有衛臨風三人很是淡然,因為他們對安紫裴調戲他人的不良行為早就見怪不怪了。
“你,離我,三步遠!”魘爵白了一眼安紫裴,不爽地說道。
安紫裴太危險了,靠近他絕對是不明智的選擇。魘爵是當然記得安紫裴見過他的模樣的,如此的記憶猶新啊~~!
話說三個月前,魘爵在浣花山莊裏閑得無聊,便想整整他那兩個師兄玩。反正山莊裏是沒人見過他的真實模樣的,所以他放心大膽地換上了女裝,扮成了花枝招展的女子。
換好了裝,魘爵去了衛臨風練劍的竹林裏,打算與他來個“巧”遇。
“衛公子。”魘爵刻意變細了聲音,喊道正在練劍的衛臨風。
半天,衛臨風瞅了他一眼,沒有搭理他。
“衛公子~~~”魘爵繼續喊道,衛臨風依舊沒搭理他。
魘爵覺著此人比他還無聊,便放棄整他的念頭了,因為太沒意思了。於是,魘爵又去了安紫裴住的廂房後麵的花園。
安紫裴正在花園裏吹笛子,一陣陣樂音婉轉動聽。
吸取在衛臨風那兒的經驗,魘爵決定此次不能主動,便裝作路過花園,順便看看花園裏的梅花。
“姑娘是新來的師妹嗎?”安紫裴看見這身著蘭色裘衣,花枝招展的女子,收好竹笛,便上前詢問。
“嗯。”魘爵點頭,柔聲應道。“這位公子是……”然後又明知故問。
“在下安紫裴,敢問姑娘芳名。”安紫裴笑了笑,問道。一雙桃花眸子凝視著魘爵,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心裏想著,果然是個美人兒啊。
“小女子名叫影兒。”魘爵隨便杜撰了個名字,搪塞安紫裴。
“影兒,好名字。”安紫裴念了一遍魘爵杜撰的名字,悠悠道。“名字美,人更美啊,安爺我喜歡。”
“安公子厚愛了,小女子受寵若驚。”魘爵不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往虎口靠近。
“沒什麼厚愛不厚愛,安爺我就是喜歡你,影兒。”看著眼前的女子,安紫裴的笑意漸濃。
“嗬嗬~~”魘爵有些覺著自己是不是惹錯人了,沉住氣,輕笑了兩聲。
安紫裴沒有說話,徑直站到了魘爵身邊,伸手攬過他的細腰,另一隻手挑起他的下巴,嘴唇朝魘爵的紅唇湊過去,似是要吻下去了。
魘爵頓時身子便得僵直,不知如何動彈。這……這小安也太放蕩了點吧~~!天哪,他要真吻下來了,自個兒的清白就毀了。他是來整小安的,又不是整自己,可不能讓自個兒吃虧。
“安公子,慢著。”喊住安紫裴,魘爵從他懷裏掙紮出來,準備用幻術迷住他,然後再整他。
“怎麼了啊,我的小爵?”安紫裴順手摸了魘爵的細腰一把,問道。話裏藏不住的笑意。其實從魘爵站在梅花邊,他就知道是誰了。隻是想瞧瞧他到底想做什麼。
“安紫裴!”魘爵是徹底知道自己被整了,白了安紫裴一眼,飛也似地逃了。光想著自己被小安摸了,魘爵就一身的雞皮疙瘩,明明都知道他是男的,真不曉得安紫裴是怎麼下手摸的。以前他也最多言語上調戲調戲遇到的美人兒,真是越來越放蕩了!
於是,可憐的魘爵被吃了豆腐不說,心裏還下了要隨時防狼的決定。至於那隻狼是誰,很明顯嘛。
這樣的回憶,能不猶新嗎?
“好了,不惹你了。”安紫裴笑了笑,說道,“新一屆的武林大會快舉行了吧。”
“在玄觴門舉行,是吧,小意兒。”魘爵問著在一旁還想搶他麵具的花微意。
“我不清楚。”花微意說的是實話,她一貫對這些個打打殺殺的事不關心。
“是在玄觴門,我爹給我說過了,這天下各地的武林人士為赴武林大會而聚集洛陽,怪不得最近客棧生意這麼好。”浣淺塵說道。
武林大會每五年一次,等待的五年裏,眾門派無不為了那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地位摩拳擦掌。就算得不到那地位,能夠聲名遠楊也是很不錯的。
上一次的武林盟主是玄觴門的門主,玄冷曄。於是此次的武林大會便在洛陽玄觴門舉行了。
玄冷曄有兩個得意弟子,玄觴門的大師兄花鏡月,還有玄冷曄的大兒子玄邪玥。
玄觴門以毒著稱,所謂玄觴,就是玄觴門研製的一種無色奇香的毒酒。
玄觴門的花鏡月在洛陽經商人裏,是可以和秋隱真齊名的。在用毒上,和玄邪玥並稱“邪花”。
在煙柳巷,花鏡月曾經是各個青樓裏的姑娘垂涎三尺的風流公子哥兒。隻是後來和玄冷曄的大女兒玄凝月成了親,便收了那風流性了。
花鏡月有一個妹妹,他可寶貝他這妹妹了。因為他娘生他妹妹時,難產死了。他爹後來被仇家追殺,死於非命。他便帶著他妹妹花微意投靠了玄觴門。
花微意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而玄冷曄是他和他妹妹的救命恩人。玄冷曄還把自己心愛的女兒嫁給了他,所以花鏡月是誓死也不會背叛玄觴門的。
玄觴門自創派以來,就和浣花山莊是死對頭。兩個門派一直明爭暗鬥,上一次的武林大會,玄冷曄拚了全力,好不容易得到武林盟主的稱號。玄冷曄受了不少傷,這次就要看花鏡月和玄邪玥的了。
然而就是因為玄觴門和浣花山莊是死對頭,花微意被花鏡月明令禁止不準和浣花山莊裏的人有所來往,所以她每次都是很小心很小心地,偷偷跑出來的。雖然每次回花府,她大哥就在門口等著收拾她。但她也知道他大哥是舍不得打她的,最多說她兩句。於是,花微意就又偷偷跑了出來,和魘爵他們一起放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