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筆真大啊，不怕他們聯合起來剿了你。”
    前不久武林裏頭剛借著新任盟主的勁頭要治無心閣和層出不窮的地方打劫，這陣子清歡居然就又動手了。
    清歡安靜的垂手立在離夜黎深三步之外的地方不聲不響。
    “我是不逮你，真要是再鬧大我也保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清歡點頭嗯了一聲。
    司洛給他派下的任務，前些日子剛突襲了天青派和黑雲寨，傷亡倒不嚴重，清歡取了派中秘寶留了無心閣用來挑釁的標誌就離開了。之後卻是實實在在的去挑了萬毒穀和百銘居，留下了整山鋪天蓋地的狼毒。
    無心閣這名字是挺好聽的，唯獨這狼毒襯的是閣主司洛。
    這些日子裏頭司洛給清歡交代了很多挑人幫派的任務，倒也不管他是否完的成，劈頭蓋臉的就給他丟下來。
    清歡懶懶散散卻也恪盡職守，他最近已經開始對殺戮麻木不仁，隻有夜黎深還會管教他。
    司洛身在夏軒，雖然有把勢力展到大錦的趨勢，平日裏的雜活還是交給清歡來替他代理。
    他心裏是很清楚他要滅哪兒殺什麼人，不過逐漸殺上了癮倒是真的。
    夜黎深看著清歡淡漠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是什麼時候你變得這麼心狠手辣，還是為什麼不想想關心你的人如何想。反正都是屁話，能說通的大家心裏都懂，不過是清歡隔著他，不想和他的太過交集。
    葉清歡似乎自知有些對不起他，不好意思的給他說叫他好好在京裏待著，再亂跑危險的很。
    他越來越不習慣看著他，不敢看著他。
    同樣的，越來越向他隱藏自己的內心。
    他是想要這個朋友，但若要給予更多隻會是無疾而終。
    雖然他是那麼感謝他陪伴著他，雖不是每次受傷他都會在身邊，但卻是唯一一個想著來看他而來的人。司洛對他的親近隻是他一時興起的玩意，想到了才戲耍一番。夜黎深卻是極為溫柔照顧的，來的時間並不很多，卻是他百忙中擠出來的日子。
    他心裏很煩躁，夜黎深該於朝中布置自己的勢力處理司洛的暗棋，卻和自己混在一起，成為司洛的目標。屢次明示暗示他卻回答說避開就好。
    於是他隻是滿大錦的奔波著忙著賺錢劫道挑幫偷盜，讓他無蹤可覓。
    這次回老宅，是約了見人，卻又給夜黎深碰上了，他尷尬的很。
    自從他陪著他上了次花樓，那人給他說了那話他就覺得不該這麼維係兩人的關係。他麵上自是坦然的，依舊是規矩循禮，依舊是相交深知，心裏頭卻還是有那麼點撇不開的味道在裏頭。
    夜黎深倒是也不提，比他更坦然的，半是關心他半是管教起他來，讓他有些良心不安，他知道自個兒是做了很多壞事兒，可他不過是執行別人的命令，再者說了，其中利益司洛和夜黎深也都有分到。夜黎深平時管他要錢，倒在這裏計較不樂意了，居然連路徑渠道都要管。
    “你和司洛倒底算個什麼關係，”夜黎深頓了頓，“倒底是我還是他的人。”
    “……”清歡低垂了眼簾。“我隻能保證不會傷害你。”
    司洛也算網開一麵了，知道清歡看重夜黎深，又覺得夜黎深比那昏君要實在的多也沒想著除了他。
    “你鬧得這麼亂真是幫我忙啊。不過江湖勢力小些對朝廷也好，以往積怨太深了。”他沒敢直說君王太昏，夜黎深苦笑道，“別這麼拚命，自己也注意著。”
    清歡搖搖頭，他偷襲起那些個門主幫主什麼的向來來都是瞬間秒殺的事兒，隻能成功，不然憑他功夫對上厲害的角色還是挺勉強的。比起打鬥中所傷，司洛在他身上隨便動個土都不止這點血肉。
    夜黎深伸出手示意讓他靠近些，然後環住了他的腰。
    見他有掙脫之意，忙說，“沒事兒，隻是碰碰。”
    清歡如今見人都有條件反射，自從給他包紮傷口死了倆小廝之後他再也沒讓人近過身，隻生怕是他連呼出的氣兒都是毒的。
    他由著他摟了一會兒。
    很久了，除了那個不怕毒的司洛是對他一頓鞭子一頓糖之外，再沒人和他肌膚相親過來。
    其實一直知道身體是寂寞的，需要擁抱的溫暖，卻又深怕著食髓知味的依賴。
    溫柔的夜黎深，他心中暗笑，終究不是葉清歡的。
    無法承諾他，因為他什麼都還不了他，身體也好，生命也好，他這個人都身不由己。
    夜黎深嗅著葉清歡經年累月和藥物相處從而帶著的一股淡淡藥香，有些沉醉，出神的撫上他臉頰摸過唇角，輕緩的親吻了他的唇邊。
    還沒繼續向上移動就給清歡揮袖扇開。
    “……”他的神色恢複冷漠，“你知道不可以的。”他這麼對他說。
    夜黎深撓撓頭，一時到忘記了，貪香貪得都不要命了，這小東西，渾身從血到唾液都是劇毒。
    偏偏總能撩起他的渴望卻從來都無法得手。
    還真是麻煩。
    過了幾日，司洛細看了清歡身上搜來的青花，終於鬧清被清歡蒙大發了，又聽聞葉清雲手中得了葉清歡的那塊後正在大錦，頓時發難，不惜翻身越嶺跑去大錦突襲，清歡也就輕功好，又放了鳥送信後便也急著趕去了，居然也給他緊趕滿追的跟上了。
    卮末欣和葉清雲製服司洛手中的小嘍囉是輕易地很，他們在這頭拚戰，清歡在邊上支力。
    看清歡那邊越聚越多，卮末欣顯然有些急連忙衝去大規模殺傷一片。
    幾年不見他的功夫長進不少，厲害的很。
    等正主出來的時候葉清歡很明顯的感到身邊的卮末欣身子顫了一下，從前的陰影似乎是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卮末欣覺得自己的身子似乎都是僵硬的，胸腔裏有著強烈的窒息感。年少時是不知恐懼為何物直到被痛楚擊中時已倒在他身下。
    如今他算是第一次感受到強烈的恐懼感。
    司洛下手毫不留情，尤其是他似乎很恨害過柳家人的人。
    一個遲疑，司洛的右手便抓向他心口，頓時鮮血淋漓。
    司洛看著他痛得失神的模樣似乎心情很愉悅。
    清歡連忙托住他的身子，卻又不敢拉離，他知道一旦司洛的手指抽出必然是血流成河。
    司洛笑了，他的手指穿過卮末欣的衣袍紮進他的胸膛裏頭，鮮紅的血液染著他素白的裏衣異常的撩人煽情。
    緩緩的動了動手指，於是隻聽得卮末欣低低的嗚咽，他顫抖著卻竭力克製著自己的動作。
    看向提劍站在一邊的葉清雲，司洛隻是一個眼神，葉清雲便懂了，丟了玉牌給他。
    他終於大發善心抽出手來。
    清歡立馬點穴止血。
    他差些頭腦空白，仿佛當年重現。
    司洛笑笑，“還是把東西都交給我的好，陵墓什麼的自然是該不見天日。”
    清歡根本沒空理他，連忙帶走卮末欣給他包紮療傷。
    雖然痛，但是並不算太嚴重。加上清歡醫術又好。
    卮末欣躺在床上，意識恢複過來又睡過去。
    似乎是過了有兩天。
    這天晚上，到了夜晚卻突如起來的疼醒了。
    睜開眼卻對上了司洛那雙邪氣的眼。
    動了下身子又遷動到了傷口。
    他不懂他要做什麼。
    動了動嗓子，似乎是因為發炎而導致的高燒，幹的如今連聲音都發不出。
    司洛的手指挑開纏繞在他胸前的繃帶再次深深的紮進他的裂口中去，原先有些似乎本該長好的地方也給他惡意的剝開。
    卮末欣疼得冒冷汗卻給他摁在床上掙脫不開。
    然後司洛突然又笑了，俯下身舔了舔他的傷口，被他重新破壞的地方已經流出了不少新鮮的血液，他細細的啜飲著。
    其實還是昏過去比較好吧。卮末欣想著。
    司洛玩了一會兒，突然很有人性的停手給他重新纏了綁帶上去。
    聽到門外有聲音，他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攬起還沒緩過勁兒的卮末欣一起跳出了窗口。
    他想，他弄壞了的他負責給他治好。
    第二天葉清歡走進房間就知道事兒壞了，他內心煩躁至極。
    出門和葉清雲撞上，隻說我會把人要回來的就不見了。
    葉清雲看著他的背影，對自己弟弟的耿直有些感慨。
    見了司洛，他一副大義凜然，你不是要卮末欣好麼，我便替你養好啊。
    葉清歡瞥一眼被他重新整出來的傷口，這叫養好，司洛你太過分了。
    你又為了別人對我叫。你把青花給他的賬我還沒找你算呐。
    司洛皺眉伸手欲扣住他脖子。葉清歡不卑不亢不痛不癢迎麵接下。
    司洛掐了一會兒見他實在憋得難受，終於鬆了力氣，你倒是說的輕鬆，我做什麼都是錯的了。
    葉清歡拉下他的卡在自己脖頸上的手，“你沒真要他性命，我還是要感謝你。”
    “我隻是覺得你看他重了，討厭。”
    “……”
    司洛，你的價值觀，何時才能再正常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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