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阿甲吐了一口氣。
    他有些疲倦的閉上眼。
    我說，“阿甲。”
    “嗯。”
    “你知不知道……”我頓了頓，我想要證實我的猜測，所以我繼續問，“你對嘉猛是什麼感情。”
    阿甲突然抬起頭，望著我。
    他的臉蒼白的可怕。
    他的眼裏也含著一絲慌亂。
    我知道他在害怕什麼。
    其實我覺得自己有些卑劣，我隻是想要證明自己的猜測，或者，我想要幫嘉猛。
    隻是我沒有想到，這不過是將他們兩個推入萬劫不複的命運。
    我就像是一個惡魔，慢慢誘惑著阿甲，走上那樣一條萬劫不複的道路。
    我說，“你知道嘉猛喜歡男人嗎？”
    說完這句話，我注意到阿甲的身子突然一震。
    他閉著嘴，那雙漆黑的眼睛望著我。
    他的眼裏突然含著很深的痛苦，然後他點頭，“我知道。”
    我突然吐了一口氣。
    加油又點了一支煙，抽了起來。
    他好像陷入了一個痛苦的回憶，然後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曾經我困惑過很長一段時間。”
    他繼續開口。
    嘉猛選擇走上那條道路的時候他就想過，他要和阿甲斷絕關係。
    隻有那樣他才會讓自己慢慢從那痛苦的泥沼中解脫。
    就如我一樣，我選擇逃離那個地方。
    而嘉猛，選擇逃離阿甲的世界。
    他可以選擇讓自己墮落，然後毀了自己，隻是要那個人對他絕望，或者是他對那個人絕望。
    那時候嘉猛身邊換過很多男朋友。
    他想要用身體的欲望來麻痹精神上的痛苦。
    這是大多數同誌選擇逃避現實的方法，就如曾經的我，隻是我還做不到嘉猛那樣決絕。
    有很多東西我放不下。
    我突然想起了我遇上嘉猛的那個夏天。
    我當時我被男人身上的那種憂鬱說吸引，我好像從他的呼吸中感受到了和我一樣的氣質。
    這大概就是ＧＡＹ對於同類人的敏銳觸覺。
    隻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是ＧＡＹ，而嘉猛以一個導師的身份向我展開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那時候的嘉猛是為了躲避才來到了那個小鎮。
    然後二十六歲的他遇上了十八歲的我。
    我想，也是在那時候嘉猛做了一個決定。
    他總是在嚐試用不同的方式去遺忘，可是有時候愛和欲望就像是鴉片，戒不掉，逃不了。
    即便是他身邊可以來來去去換很多男朋友，但是最終心裏割舍不下的還是那一個。
    那種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最終讓他選擇了放棄。
    他選擇了，自己走向毀滅。
    那麼阿甲呢？
    其實當嘉猛選擇離開的時候阿甲內心也很痛苦。
    他分不清這痛苦是因為被兄弟的背叛還是其他，那段時間他現在自己的折磨中，他覺得，嘉猛的墮落和他脫不了關係。因為他太過於在意自己的愛情而忽略了友情。
    阿甲想要挽回這段友情，所以他去了酒吧，去找了嘉猛。
    卻看見嘉猛和另一個男人在酒吧裏接吻。
    這些嘉猛都不知道，因為阿甲在他發現之前逃跑了。
    所以嘉猛一直都不知道，其實阿甲早就知道他的性向，知道他喜歡男人的事實。
    這個發現讓阿甲痛苦。
    可是他心裏更多的是氣憤，為什麼氣憤？
    那時候的他不敢承認，因為他害怕，害怕那個答案，害怕那三個字。
    所以，後來當嘉猛找到他的時候，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們依然是朋友，依然是兄弟。
    隻是中間的卻有什麼東西在悄悄改變。
    阿甲依然和女朋友在一起，甚至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告訴嘉猛他和女朋友的感情有多好。
    或許他隻是在尋找一個讓自己絕望也讓嘉猛絕望的理由。
    他看著嘉猛身邊換了一個有一個男朋友。
    他心裏難受，不快，可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
    我想，其實阿甲所承受的痛苦並不比嘉猛少。
    “嘉猛他很愛你。”最後，我還是忍不住說。
    阿甲的臉色蒼白，他的睫毛顫抖著，然後他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他說我知道。”
    我想，或許他需要安靜。
    所以我慢慢起身，走出了屋子。
    留下阿甲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