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拒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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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兒從青檸那裏出來,不想回鳳凰樓去麵對小皇帝,又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偏巧今天當班的侍衛和夕兒熟識,就順利的溜出宮去了。走在京城的街道之上,看著路邊的小販,和人來人往的街頭,夕兒突然覺得非常孤單,原本想買幾個白梨,一摸身上分文皆無,隻能繼續無助的順著大街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司術監。
門口的侍衛都識得夕兒,一邊請夕兒進去,一邊稟報了樸原,樸原接了出來,看見師妹麵露不快,也沒多說,直接把夕兒請到了後堂,親自為夕兒斟了茶,落座道:“你怎麼自己出來了?”
“在宮中待悶了,就出來轉轉。”
“出什麼事了嗎?”
“也,沒有,就是,就是……”
“他向你提親了?”
“師兄你怎麼知道?”
“他問過我。”
“唉,師兄,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夕兒,師兄問你一句,你喜歡他嗎?”
夕兒猶豫了一下,重重的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柴榮家那檔子事,你肯定會答應,對嗎?”
“也不一定,他畢竟是皇帝,師兄,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我沒有辦法成為那個之一。”
“嗯,我知道,如果你可以接受和別人分享同一個丈夫的話,可能現在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吧。”
“師兄——”夕兒臉一紅,抿了口茶,說道:“不說我了,怎麼樣,司術監還習慣嗎?”
“都還不錯,不打仗的話,也沒什麼需要做的事,除了配合一些特別的案件。”
“那就好,其實我也不知道把你強留在這裏對不對,”夕兒站起身,看著牆壁上麵掛著的師傅留下的字畫,“這麼多年你在外麵,我也不曉得你改變了多少,有什麼嗜好,要是悶的話就來找我說說話,我也悶的很。”
“你呀,那小子恨不得把月亮都摘下來給你,還會讓你悶?”
“劉文遠,劉文芫,大宸天子,當今皇上,我要的他給不了,他給的我受不了。”
樸原聽這話,一樂,起身走到師妹跟前,說到:“要麼,你跟我走?”
夕兒猛一回頭,噗嗤樂出聲來:“師兄,你當初都沒把我帶走,現在就更帶不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帶我跑哪去?”
“哼,剛才還說什麼‘我要的他給不了,他給的我受不了’,分明是一副很受用的樣子嘛。”
“師兄——”
“好了好了,師兄送你回去,出來太久,他該著急了。”
“唉,好吧,你也攆我走,以後不來了。”
“你呀,很多事情別人說再多也沒用,你還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想得很清楚,是他想不清楚。”
“反正,你們倆,誰也管不了,對了,夕兒,師兄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師兄你說。”
“其實在師傅來找我去金頂幫你之前,我已經失掉了全部的法力。”
“啊?師兄,怎麼會?”
“我一向不精於此,又被別人下了套,所以導致功力盡失,想要練回來也是不太可能了,所以,師兄要囑咐你,凡事多加小心,有的事情師兄能幫你,但是有的事情,師兄幫你了你,得靠你自己才行。”
“可是,師兄,上次你幫我的時候,隱身的咒法是怎麼回事?”
“是老師留給我的隱身符。”
“這麼說,師傅是知道的?”
“嗯,山上的法陣,其實也是師傅布好的,我隻是去告訴你,讓你觸發它。”
夕兒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沒出聲。
“夕兒,你不用擔心我,我畢竟也習武多年,有一點本事可以防身護體。隻是你在皇上身邊,若是沒事還好,一旦有事,正是最危險的地方,一定要小心。”
“嗯,師兄,我記下了,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
“應該沒人知道了,除了你和師傅,我沒告訴過別人。”
“好吧,師兄,我會小心,你也要多多小心才是。”
“我送你回宮。”
“不了,你送我去西京候那裏吧,我想找文芷勸勸他。”
“也好。”
樸原送夕兒到了西京候文芷的府門前,就告辭了。夕兒正要叩門,剛好看見文芷從裏麵急急忙忙的出來。
“文芷,你這是去哪?”
“夕兒,你怎麼跑這來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發生了什麼事?”
“還,皇上他剛從我這走,說是要三媒六聘向你提親!”
“那你怎麼沒攔著他?”
“他說他向你提親你沒答應,我說你不管是納妃還是立後都要有媒有聘,他聽了,就跑了,根本沒等我把話說完……”
“哎呀文芷,你還真是,真是幫倒忙,他要是吹吹打打弄到我門前,你讓我怎麼辦?”
“夕兒,其實呢,我們都希望,這事,你就應了吧,皇上是真心喜歡你的,你也挺喜歡他不是,幹脆啊……”
“他胡鬧,你這當哥哥的也跟著胡鬧?我能嫁給他麼我,你讓我怎麼嫁?堂堂九五,娶一個寡婦?他不怕被天下人笑話,我還被唾沫淹死呢!”
“夕兒——”
“文芷,借我匹好馬,我要馬上回宮。”
夕兒打馬回宮,跑到鳳凰樓,小皇帝卻不在,梁妮說皇帝陪著夕兒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夕兒著急,跑去皇帝的寢宮,也是不在,最後有侍衛告訴夕兒說是皇帝出宮沒回來。夕兒隻得吩咐侍衛若是皇帝回來了就去鳳凰樓告訴她一聲,便回了鳳凰樓。
次日,不是小皇帝大朝的日子,可是禦書房裏還是站了一班大臣。
“皇上,臣覺得夕兒姑娘救駕有功,又是江門之後,立她為後並無不妥,隻是夕兒姑娘早有婚約,那柴公子又早亡,傳出去實為不妥。”
一班大臣聽了皇帝要立夕兒為後,並沒有太過阻攔,隻是因為夕兒曾有婚約,眾臣還是有所顧忌。
這時,禮部尚書候進出班道:“皇上,臣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夕兒姑娘肯不肯。”
“講!”
“有婚約的是武夕兒,若是讓夕兒姑娘改名換姓……”
“不行,夕兒肯定不會答應,要是她能妥協這個,就直接答應朕了,還繞什麼圈子。”
一班大臣誰也不言語,小皇帝從椅子上起來,說到:“朕今天叫你們來,不是跟你們商量行不行,而是讓你們給朕出出主意,這事怎麼辦。”
“皇上,”大將軍王寧說到:“皇上,依臣看,這件事情簡單。”
“噢?”
“皇上下旨,請魏大人為媒,夕兒姑娘心裏願意,自然也就不會抗旨,想太多的法子,反倒用不上。”
“夕兒一句悠悠眾口就堵回來了。”
“皇上,您真的在乎別人說什麼麼?”
小皇帝一聽,豁然開朗:對呀,朕要娶夕兒,和別人有什麼關係,隻要夕兒點頭,管他別人說什麼。
“好,傳旨,擇今日吉時,鳳凰樓,提親!”
“皇上,今天?這提親要準備很多事,按照規製,需要的聘禮……”
“候大人,朕相信你,哈,盡快。”小皇帝說完美滋滋的走了,剩下一班大臣搖頭苦笑,候進的汗都下來了。
已經過了酉時,夕兒無心吃東西,送過來的晚膳也都放在一旁。一天沒見小皇帝,夕兒頗有些想念,更多的是擔心他真的派人過來提親。心裏雜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隨手撫琴撥得幾聲,也都亂無章法。
“姐姐,公主來了。”妮子引著青檸和文君,上樓來。
“殿下你怎麼來了?”
“哎?皇上不在這?是他傳旨叫我來的呀!”
夕兒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隻聽見院外鼓樂之聲,魏群先生、大將軍王寧、禮部尚書候進,帶著一幹身著朝服的文武,後麵跟著小廝抬著大紅的箱子,上麵都係著紅綢,浩浩蕩蕩的直奔鳳凰樓而來。
“糟了。”夕兒暗道不好,可是已經走不掉了。
眾人在外等候,魏群、王寧、候進三人上樓來,給青檸見了禮,笑對夕兒。
“武夕兒接旨!”
夕兒提裙跪倒,隻聽到:“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京畿護衛左督將軍武敏之女武夕兒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躬聞之甚悅。今朕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武夕兒待宇閨中,與朕堪稱天設地造,特冊封武夕兒為後。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操辦,擇良辰完婚。欽此!”
“夕兒姑娘,恭喜恭喜,快接旨吧。”
夕兒麵色如鉛,緩緩站起,正色道:“臣,不領旨。”
“夕兒姑娘,這抗旨可是滅九族的大罪啊……”王寧連忙攔住夕兒,就差去捂夕兒的嘴了。
“夕兒若接了這個旨,上對不起江山社稷,下對不起父母教誨……”
小皇帝從一旁鑽出來,聞聽這話,眉峰一挑,麵帶慍色,道:“你怎麼就對不起江山社稷怎麼就對不起父母教誨了?”
“讓我大宸堂堂一國之君迎娶一個寡婦,豈不是對不起江山社稷?不能為亡夫守節,豈不是對不起父母教誨?”
小皇帝最恨夕兒說自己是寡婦,高聲道:“你要是再敢說你是寡婦朕就賜你死罪!”
夕兒倒是笑了:“你殺我一人你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麼?”
“武夕兒你大膽!”小皇帝氣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朕要娶你,還要管別人說什麼?朕今天就問你,應是不應?”
“你還是殺了我吧,省得麵對你這胡鬧的旨意!”
“你,我,你知道我如何才下定決心,立你為後,你,你怎生就不懂朕的苦心呢?”
“劉文遠,你也說是下定決心,可見你也是遲遲不決,你也猶豫過,對不對?我寧可今天死在這鳳凰樓,也不能讓你成為天下的笑柄!”
“朕不管,所謂父母之命煤妁之言,你父母已然不在,又無兄弟,朕今天就替你做這個主了!”
夕兒聞聽,轉身開窗就跳,小皇帝來不及阻止,文芷縱身隨著夕兒一躍,接住夕兒,穩落在地,夕兒卻也不謝,轉身徑直奔宮門而去。
“你若是再逼我,我就死給你看,我不信你攔得住我這次,還能攔得住下次!”
小皇帝此時剛好從樓上跑下來,後麵跟著焦切的魏群王寧等人,一聽這話,都不敢言語,倒是小皇帝來了精神,道:“你若是尋了短見,朕就給你殉情!”
夕兒回過頭來,瞥見劉文芫嘴角那略帶得意的笑意,又好氣又好笑,突然大聲問:“皇上,你答應臣的事還算數麼?”
小皇帝一愣,實在不記得答應了哪件,有不想在夕兒麵前落得出而反而的口實,隻能應到:“朕當然說話算話!君無戲言!”
“好!”夕兒伸手掏出一隻黃綾卷軸,丟給皇帝:“當初我金頂救火,你賞我這旨意,說是可憑此討得賞賜,可有此事?”
小皇帝接住聖旨一看,的確是自己的手書,隨口應到:“朕是答應過,怎麼了?”
“你記得就好。”夕兒淺淺一笑,翩然一拜:“臣請皇上收回成命,臣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