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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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王妃正在房間裏和王爺說話。王妃:“前些日子來的那個劉姑娘老爺還記得麼?”世清王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哪個劉姑娘?”王妃嗔怪道:“劉大人家的姑娘,叫劉小瑛,同她哥哥一起來的那個。”經王妃這麼提醒,王爺才想起來了:“你怎麼突然說起她來?”王妃笑道:“我看這姑娘模樣俊俏,大方開朗,挺好的。”王爺聽到這裏才大概猜到王妃的意思,也隻是笑了笑:“你看著好,一會澄寂回來你跟他說去。”
王爺一點他的名,澄寂就來了。王爺:“白天不能點人名,說得果真不錯。”隨即轉身向澄寂問到:“情況怎麼樣了?”澄寂先向父母行過禮,答到:“有些眉目了,戲班走了個伶人,已經貼出畫像了。”王爺:“哦?這才叫辦事嘛。”澄寂接著說到:“那個伶人兒子三年前見過,在藤花鎮的時候,他原是名醫李問之的徒弟,不知後來怎麼成了伶人。”王妃歎了口氣:“大約是李名醫仙逝後為了活口吧,這也奇了,怎麼一個大夫的徒弟竟做了伶人?”王爺聽他倆這麼說便隨口問到:“這人叫什麼名字?哪裏人氏?”澄寂:“我原先隻知道他叫檀欒,今日才曉得他姓長孫,雙名檀欒。哪裏人氏兒子就不清楚了……”澄寂剛將檀欒的姓名報出去,把王爺夫婦二人驚住了。王妃急切又問了一句:“果真叫長孫檀欒?我兒快把這四字寫與我看。”澄寂見母親反應過大,父親也一臉驚愕,不敢違命,取了紙筆來寫。
澄寂將寫好的四字遞給母親,王爺也看著那紙。王妃不禁抽泣淚下:“我的兒……”看到父母的表情,澄寂一時不知原因,便問到:“母親也認識這人?”王爺道:“想必這是你的表兄弟,你長孫母舅的長子。”澄寂猛地記起來,小時候曾幾次去一位母舅家做親戚,那母舅並非嫡親母舅,但與母親的親戚情分倒深厚。那時確實見到過一位表兄弟,比自己還小一歲。澄寂:“母親也別太抱希望,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也有不少。隻恐讓母親空歡喜一場,待這人帶回刑部再去辨認不遲。”王妃慢慢才止住淚水:“天下雖同名同姓的人不少,但唯恐這個名字不會有。你這表兄弟生時正值仲春,長孫家庭院裏的竹林繁茂異常,因此你舅父才給起了這個名兒。錯不了……”王妃回憶起往事又忍不住落淚。澄寂忽然又想起一個事,說到:“兒子那時在藤花鎮遇到他,劉家小姐道他隻有十五歲。舅父家的表兄弟隻比我小一歲,怎麼隻有十五?”王爺怕冷了王妃的心,在一旁說到:“流落在外,亂說個歲數也不定。”王妃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淚落不止:“若他真是我侄兒,若真是他刺傷了北寧王爺,這才真叫我傷心。”澄寂見母親哀傷過度,父親不發話,自己便說了些安慰的話:“他和北寧皇叔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應該不會是他,母親先放寬心才是。兒子日日去刑部走兩遭,一有消息就回來告訴母親。”王妃這日把大喜大悲都經曆了,喜的是有了失散十幾年的侄兒消息,悲的是若真是侄兒刺傷了北寧王,終究也免不了一死。
過了三五日,刑部仍然沒有將檀欒帶回衙門。皇帝催促破案也越來越緊,刑部尚書馮玄雖然這幾日不眠不休,但也無濟於事。劉劍飛剛剛上任就碰到這樣的事情,也甚是苦惱。
劉劍飛正在院裏小亭子上坐著,為案子的事情煩惱。劉小瑛突然從背後鑽出來,手裏抓著一把花:“哥,想什麼人呢?”劉劍飛正在煩惱,瞥了劉小瑛一眼卻不搭理她。劉小瑛見哥哥愛理不理的樣子,將花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看你個苦瓜臉,誰得罪你了?那個馮玄?”劉劍飛將麵前的花撥開,不耐煩地:“去一邊玩。”劉小瑛見沒意思,便往前院去了。
沒過一會,劉小瑛又跑了過來。劉劍飛剛要開口訓斥,忽見劉小瑛背後走進來馮玄。劉小瑛笑嘻嘻地:“你想的人來了!”劉劍飛連忙起身:“大人怎麼來了?快請坐,小瑛,去給大人倒茶來。”劉小瑛勉強答應了一聲就走了。
馮玄也是一臉疲憊,劉劍飛給他倒上茶:“大人此番造訪,定是案子有了什麼進展。”馮玄搖了搖頭:“皇上的聖旨一日兩回,現在連個影又抓不回來,恐怕頭上官帽難保。”劉劍飛歎了口氣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劍飛看來真是沒有作官的命,還連累了大人。”馮玄擺了擺手:“而今隻有一個辦法。”“什麼辦法?”馮玄老道地看著劉劍飛:“就讓那個戲班的人畫了押吧。”
劉劍飛知道這是草菅人命的行為,他不想做,但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馮玄看他頗為猶豫的樣子,早已料到,對他說到:“劍飛,你好好想想。我們盡了全力緝拿凶手,雖然沒有將刺客緝拿歸案,這是我們的錯嗎?不是。如果我們不找個替罪的人出來,那麼我們的下場不會比監牢裏的那些戲子好多少。”劉劍飛其實心裏清楚,無論他答不答應,馮玄都一定會這麼做的。
劉劍飛在步入官場前就聽父親說過,真正能在官場上做到問心無愧的人少之又少。他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現在心裏竟然百般難受。劉小瑛看到馮玄走後,劉劍飛一個人在亭子上悶悶不樂便跑過來:“他說了什麼讓我哥這麼不高興!該死的老東西!”劉劍飛:“不能沒大沒小!”劉小瑛聽了不高興:“我替你說話你反倒訓斥我?你說,就那破案子有什麼值得我哥傷神的?順便找個替罪羊交差豈不是好,大家省事。”劉劍飛聽妹子這麼一說,又是一盆冷水澆上心頭。他想做官,想做個實在的好官。但好像身邊的人都在告訴他這不可能,所以劉劍飛心裏感到失望。
馮玄手裏拿著強迫靳中天畫押的罪狀開始結案,劉劍飛隻是在一旁履行些文書職責。結案這天離案發當天已經整整七天。
馮玄將這一審判結果上報給了皇帝,皇帝令次日在將犯人斬首,以示天威,以儆效尤。
澄寂果真一日到刑部來兩趟詢問案情,回去就把這結果告訴了父母。王妃一麵心存僥幸,幸而這檀欒沒有緝捕到,另一麵又覺得略有遺憾。原來在死刑犯人行刑前一日是不允許任何人前往探監,但是賀王妃執意要去見見那被判了死刑的戲班班主。澄寂:“母親還是想問關於檀欒兄弟的事情嗎?”賀王妃點了點頭:“好不容易有了這孩子的一點消息,就這樣錯過了豈不是讓我遺恨終生。”澄寂覺得有些不解,按說母親和那長孫母舅也隻是表親戚,俗話說,“一表千裏遠”,怎麼母親對表親戚家的事情還這樣關心?但是看到母親自從知道這表兄弟的消息後就一直茶飯不香,澄寂不好違背她的意思,隻好和母親一同到刑部去向馮玄說了情,放進去了。
靳中天和一堆枯稻草躺在一起,有些因為血液的凝固而沾在了一起。整個人是人似鬼一般平躺在牆邊,乍一看像是死了。澄寂和王妃來到牢房外,獄卒打開牢門放兩人進去。澄寂衝著地上躺著的人喊了一聲:“你是靳家戲班的班主?世清王妃有事要問你。”王妃倒不怕髒亂,走上前去。靳中天勉強睜開眼睛,果然見一個貴婦人走過來。他不知道這又是要問什麼,身也不挪,卻開口了:“還有什麼罪名?”澄寂聽他的口氣輕蔑,開口喝到:“放肆!還不快起來回王妃的話。”靳中天冷笑了一聲:“要說快說,一個快死的人還有什麼好威脅的。”“你……”王妃示意澄寂退到一邊,澄寂才住了嘴。王妃:“班主,我來不為這案子,是為了檀欒。”靳中天聽了一股疑惑襲上心頭,轉臉看了她一眼。王妃繼續說到:“我隻想知道他是不是長孫訥的兒子。”說完王妃又加了一句:“我是他的姑母。”靳中天雖然受了馮玄許多酷刑,但神智還清晰,眼前這個女人若是檀欒的姑母,對他隻有利而無害。靳中天答:“是,藤花鎮長孫訥的兒子。”王妃一聽,眼淚簌簌而下,又問到:“先生可知道長孫家族其他人的下落,若知道,還請先生明告,定當感激不盡。”靳中天搖了搖頭:“他是我師兄的徒弟,我師兄西去後才到我這來。不瞞王妃,王妃若真是檀欒的姑母,我也算在去後給他找了條路,不枉師兄臨死托付。但這檀欒自到我這來,從未見有甚親戚往來,隻是隻身一人。”王妃聽罷又是一陣淚:“敢情母親兄妹三人隻剩這個了,真叫我痛心疾首……”澄寂見母親又悲傷起來,趕緊過來安慰:“過了十幾年還能找到這表兄弟,母親應當感到高興才是。”
澄寂又問靳中天:“你可知道檀欒能到哪些地方?”靳中天鄙夷地看了澄寂一眼:“她不是避難。”“不是避難是什麼?”靳中天:“追那刺客去了。”澄寂聽檀欒師父這麼說,心裏一陣欣喜:“你能肯定?”靳中天冷笑一聲:“我的徒弟做什麼我清楚。”
王妃正要問什麼的時候,獄卒押著一個人往這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