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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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洋人看明白了玲瓏的意思,直搖頭說不行。玲瓏就放下望遠鏡:“那你們就在這慢慢賣吧。除了我家小姐,還有誰肯出這個價錢。”玲瓏說著就要拉子蘺離開,子蘺不住回頭看著那望遠鏡。這時其中一個洋人跳出來攔住玲瓏和子蘺,伸出四個指頭比劃著。玲瓏直搖頭,後麵一個洋人追上來,伸出三個指頭在玲瓏前麵搖晃。玲瓏根本不理,拉著子蘺就要離開。子蘺生怕錯過這樣的好東西,剛要說什麼,隻見兩個洋人追上來,伸出兩個指頭。玲瓏看著子蘺笑道:“格格見了嗎?他們總得賣。”子蘺真有點懵了,這玲瓏怎麼說也不常離宮,怎麼這樣明白市場行情。
子蘺將二十兩銀子付給賣主,賣主喊顯然對這次交易的結果很失望。子蘺得到那小巧的望遠鏡,真是愛不釋手,一路上心情大好。玲瓏又進了絲綢店看了看,又到賣胭脂的小攤上看了看。兩人一直到日暮才回宮。
萬壽節這天,京城裏光彩奪目。城裏的幾條主要大道兩片均搭上棚子,供戲班唱戲。燈籠亮了大街小巷,宮商角徵羽混響長天。唱戲的粉麵長袍,熱鬧的裏外穿行。煙花裝點夜空,賀聲充斥朝野。隻聽那家家慶賀聲,隻見那戶戶光彩動人。
康熙在太和殿接受百官和外國使臣的朝拜,一時“萬歲”之聲雷動轟鳴,響徹紫禁城。再看立在殿上的康熙帝,清入關後的第三位帝王。五十五歲的皇帝,雖不免於歲月痕跡,但是盡顯王者風範。群臣伏在殿下,奏起莊嚴的丹陛大樂。萬人之上的容光,此刻盡顯。由他開始,清王朝走近自己的盛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到了皇子妃嬪賀壽的時候,子蘺就站在婉妃身邊。她是以一個宮女的身份而非宗室女的身份向皇帝賀壽。皇室成員向皇帝賀完壽後,康熙起身說了幾句常規話後,忽然瞥見了婉妃。他隻要想到婉妃的行為,心裏禁不住有一股怒火。自然而然,他想到今天本來作為皇女的子蘺也應該來賀壽,但是……他正這麼想的時候,猛然間看到了婉妃身邊的子蘺。
“子蘺?”皇帝不禁脫口而出。眾人於是順著皇帝的目光看去,這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允礽心裏戰栗起來,暗自思量:“她怎麼在這?”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對於她的出現也甚感驚訝。一時所有人心裏不禁多了一個大疑問,康熙隨即恢複臉色向眾人道:“今日朕甚是高興,傳喚禦用梨園準備開戲。”太監領命下去傳旨。
於是眾人準備下去準備陪同皇帝看戲,康熙隻獨留下婉妃一個說話。婉妃對方才皇帝看到子蘺的反應心裏也很疑惑,他看起來並非隻是愛惜人才。子蘺在這裏和眾皇子皇女一起時,忽然感到自己也在叫他皇阿瑪。婉妃心裏有些慌,因為她看到皇上看她的臉色嚴肅。婉妃又轉念一想:“他是該怨我,我剝奪了他的女兒,我竟然做出那樣不可原諒的事情。”婉妃不敢抬頭,皇帝將目光從婉妃身上移開,他看著子蘺。即使是萬壽節,內務府派出去尋找她的人還在繼續找著,就是為了找她。子蘺低著頭,她知道那是自己親生的父親,自己身上流著他的血液。但是子蘺以為,這隻有她自己知道,皇帝還認為她是虞銓之女。康熙看著子蘺很久,他想起她在欽天監對策時的樣子。當時他就覺得奇特,一個女孩竟然能這樣精通算學,原來是自己的女兒。
當時下去準備陪同皇帝的人其實心裏都留著疑問。太子心裏雖然十分驚訝,但他料子蘺不敢冒然說出什麼。德妃聽皇帝剛才的口氣,看到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叫一個普通的宮女。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如果他知道了,為什麼還讓婉妃住在蕙香宮?四阿哥心裏的疑問和德妃差不多,十四阿哥每次一見到子蘺就魂不守舍很長時間。他暗自感歎,這樣好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
康熙其實有一肚子話想說出來,但是最後還隻是說了一句話:“子蘺,欽天監少不了你。朕給你複職,欽賜從五品天官。”子蘺千想萬想也想不到皇帝最後會說出這句話來,從五品天官,這個官階已經直逼欽天監監正的官階。而且這次不是“如”從五品天官,這是個正式的官職。子蘺沒想到她以為回欽天監很難的事情原來這麼簡單,簡單到不用自己開口。
“臣虞子蘺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子蘺回到欽天監的第三天就有人將官服送來。子蘺接過官服時,先謝過皇帝的恩典,然後捧著官服向欽天監匾額叩了三頭。白晉張誠一幹人皆拍手歡迎她的回歸。子蘺穿上八蟒五爪蟒袍,上麵的白鷳比鳳凰更美。再戴上水晶頂戴,儼然一個正經的朝廷大官。
白晉等人見她穿著官服出來,都道別有一股英俊風流味道。閔明我笑道:“我聽說明朝時候有個孟麗君,也穿過官服做過官。我看她肯定不及虞……大人。”說罷眾人都稱是。子蘺這時突然想到了納蘭,他應該知道了自己複職的事,為何還不來欽天監?
正想著,納蘭沉璧就到了欽天監。子蘺站在幾個欽天監官員當中,沉璧一時沒有認出她來。沉璧急急地問他們道:“子蘺在哪?”子蘺忍不住暗自發笑。閔明我:“你竟沒看到虞大人?那這個是誰?”說著看了看子蘺。沉璧一轉頭,看到身穿官服的子蘺。那一雙眼睛一眼就能認出來,沉璧笑道:“好個俊俏的公子,沉璧這廂有禮了。”子蘺拱了拱手:“納蘭大人有禮。”兩人都笑了起來。眾人看出他兩個關係有些不同,於是都識趣散去,留他們單獨說話。
沉璧:“姑娘不是說去亳州了嗎?怎麼突然進了宮?”子蘺聽他剛才叫“子蘺”,現在又叫“姑娘”,說到:“方才你不是叫子蘺來的嗎?”納蘭一下臉色微紅,一會才說:“怕姑娘見怪。”“叫姑娘我就見怪。”子蘺是個暢快人,納蘭也就鼓起氣再叫了一聲:“子蘺。”子蘺笑著點了點頭:“這我就聽著舒服。”沉璧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於是將上次子蘺寫下的《風雨》拿出來:“你走後,我原把這詩縮在櫃子裏。後來想想,還是帶在身上好。若是它爛了,也爛在我心裏。”子蘺本來以為他是個靦腆的人,沒想到也能說出這樣酸溜溜的話。倒是她,一下臉色微紅。沉璧見她不好意思,換了話題說道:“你其實一直在宮裏,我在琺琅作坊看到的那個宮女就是你……”子蘺驀然一驚,抬起頭來看著沉璧,正撞見沉璧的目光。那目光柔和如水,似乎永遠不會發怒。子蘺:“你怎麼知道那是我?”沉璧笑了笑,臉上是開朗的笑容。“你那雙眼睛自我第一次見到就記住了,雖然臉變了,但是我還是覺得那雙眼睛世上無雙。因此後來我去了如意館,看到那裏掛著一首《風雨》,因此我確信是你無疑。”子蘺:“我也能認出你的眼睛。”
話說允礽自從在萬壽節上見到子蘺後,一直耿耿於懷。他有些害怕她了,原來以為她隻是個普通的女子。但是幾次三番後,他發現自己錯了。她總是出現在最讓人驚訝的地方,皇帝生病時她突然就出現在乾清宮前。當自己以為她銷聲匿跡時,她猛然間又出現在萬壽節上。並且皇上一眼就認出了她。“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我看到她時會有恐慌的感覺?”太子由於顧忌到子蘺回了欽天監,於是將在宮中做手腳的心暫時收了起來。林太監就把這事情告訴了婉妃,婉妃心想他是在等皇上北巡。
太子終究被子蘺的歸來弄得食不甘味,夜不能寢。他必須要親自來探探她的口風。所以太子第二天去了欽天監,子蘺正在觀象台上弄自己低價買來的望遠鏡看著。她的望遠鏡一直朝著天上,忽然轉了一個方向看著下麵時,正看到他往這邊走過來。子蘺於是將望遠鏡收起來,慢慢走下台來。
允礽隻看見一個身穿官服的官員從觀象台上下來,並沒一下認出那就是子蘺。直到子蘺上前來行禮:“下官虞子蘺叩見太子殿下。”允礽這才反應過來,冷冷一句:“起來吧。”子蘺起身,太子端詳了她一回。果然是標致的人怎麼打扮都是俏模樣,太子一時歹念又起。但是一想到她的所為,允礽頓時一股怒火上心頭。但是他壓住心頭火,指著觀象台問:“虞大人在忙?”子蘺看到麵前的太子,這個人好歹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可這個人怎麼會這樣無情。她猜想他到這來不會有什麼好事,答到:“下官隻是隨便看看,並不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