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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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兵看到戚黯睡著了剛要開口叫她卻被霍無勳攔住了,他搖了搖手示意小兵不要出聲。兩人就這麼站著等戚黯自己醒過來。戚黯夢到了十年前叔父命在旦夕的情景,她的眉頭緊皺。霍無勳輕輕走過去,想先從外麵看看她的傷口,看到她皺著眉頭卻不知她夢到了什麼。但是很快,她的眉頭舒展開了,霍無勳真想知道她究竟夢見了什麼。小兵站在霍無勳身邊探頭看看戚黯又看看霍無勳,撓了撓頭。
    戚黯左手袖子被刀劃破了幾道口,近一點可以看到上麵凝結的血跡。“唉!”霍無勳禁不住歎了口氣,這一歎卻把戚黯驚醒了。戚黯努力地睜開眼睛,雙眼皮已經變成了三眼皮。“霍大夫來了。”小兵這才向戚黯報告。“哦,怎麼不叫醒我。”戚黯正要責怪小兵,霍無勳:“是我沒讓他叫。戚姑娘,讓我看看傷口吧。”戚黯這才記起霍無勳是來治病的,便捋起袖子。三道長長的傷痕映入霍無勳的眼簾,傷口已經紅腫了。“昨晚你就應該告訴我。”霍無勳很少見到這麼能耐疼的女子,邊說邊拿出藥水給她洗傷口。霍無勳邊給她上藥戚黯邊吩咐士兵:“戚軒之晚上擅自離開營帳出外走動,罰他二十軍杖。”“啊?”小兵以為自己聽錯了。戚黯再重複了一遍,他領命便出去了。霍無勳給她抹上藥,用繃帶仔細地纏上。戚黯看著霍無勳纏繃帶時細心謹慎的樣子不由得出了神,她在軍營裏見到的多是粗枝大葉的男人,像他這樣細致的還真是少見。“有點感染了,不能再碰冷水。”霍無勳抬頭正撞見戚黯出神的目光,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其實很漂亮。戚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便低下頭來,與剛才吩咐命令的女將判若兩人。霍無勳也顯得不好意思了,就在情況有些尷尬的時候,躺在床上昏迷的姑娘醒了。
    “她醒了。”戚黯先看到她那櫻桃小嘴動了一下,然後就是眼睛睜開了。姑娘一眼看到了霍無勳,然後就是戚黯。“是……你們救了我?”從姑娘說話的口音來看,她不是本地人。戚黯笑了笑:“軍隊回寨的時候看到你昏迷在路邊就把你帶回來了,是這位大夫救了你。”戚黯指著霍無勳告訴她,霍無勳起身向姑娘行禮問候。姑娘因為失血,臉色顯得有些蒼白但不失可愛。姑娘看著霍無勳,竟然有點失神,戚黯看出來了。“是我師父救了姑娘。”霍無勳沒有感覺到姑娘看他的眼神。戚黯:“姑娘叫什麼名字?家在哪?為什麼遇到倭寇?”姑娘這才把目光轉向戚黯:“我叫紀櫻。家在京城,本來是跟著家父家母到台州來探親的。不曾想到半路上竟遇到了倭寇,與家人在逃亡的時候失散了,中了倭寇箭。”“是這樣呀。”戚黯暫時沒有問她接下來的打算,因為這實在顯得不近人情。
    正野正在為吃了敗仗大發脾氣,因為他一直主張不去救五峰船主汪直,但是武田沒有聽從他的意見。他們這一戰,元氣大傷,正野一看到剩下的傷兵狼狽的樣子就有一肚子火。
    “正野君何至如此發怒,自古哪有常勝將軍。下回再扳回來就是,況且通過這一戰我們不也能看出所謂的戚繼光不過如此嗎。”宮本在帳外聽到正野在裏麵大罵的聲音便掀簾進來了。正野轉身正要接著罵,看到是宮本就停住了。“宮本君可抓住了那小子?”正野壓住心頭的怒火問到。“讓他跑了。他會武功。”宮本倒是不顯得很生氣的樣子,正野一聽又憋不住了:“我說宮本君,不就是一個小子嗎,勞苦成這樣!”宮本知道這正野發起脾氣來什麼人都敢罵,也不和他計較,反而陪著笑臉:“正野軍說得對,不就是一個小子,我已經有更好的辦法對付他。他會乖乖地送上門來的。”正野一聽,疑惑地看著宮本:“什麼辦法?”“到時正野軍自然會知道。”
    宮本所說的籌碼就是那個受傷到戚繼光軍營裏的姑娘,紀櫻,他的女兒宮本紀櫻。
    幾個士兵將戚軒之壓到受罰台上,執行軍紀的兩個士兵已經握著軍杖站在兩邊等候了。“是誰下的命令?”戚軒之一路掙紮著過來。“戚姑娘。”戚軒之一聽,眉毛都瞪了起來:“她?我不服!我要見戚大人!”“你要見誰?”是戚黯過來了,她料到戚軒之不會乖乖領罰。“戚姑娘。”士兵們向她行禮。“戚黯!你公報私仇!”戚軒之邊掙紮邊衝戚黯大喊大叫。戚黯走到他麵前:“戚軒之,你入軍營的那一刻起,就應該明白軍紀在軍營裏大於一切,包括私仇。”戚軒之想反駁她卻又找不出理由。戚黯讓士兵按住他,準備軍杖。“我要見叔父!”“我在叔父手上挨的板子比你多。”戚黯示意軍杖手開始,於是第一棍落了下去。戚軒之從來沒這麼被人硬壓著挨板子,那憤怒的眼神足以讓人打寒戰。戚黯沒有看他的表情:“要是想在我這好好過就別讓我抓住你犯軍紀。”戚黯走下受罰台,打在戚軒之屁股上的板子聲音清晰地傳到戚黯耳朵裏,但是他在戚黯麵前一聲也沒有叫。戚黯能感覺到他仇恨的目光穿透她的後背,刺穿她的心髒。
    “聽說戚姑娘打了戚軒之,就是她的那個繼母生的弟弟。”“戚姑娘一向秉公執法。”“我看不然,借這名教訓教訓那個戚軒之。你們是沒看到那個大少爺囂張的樣子,戚姑娘在家的時候沒少受他們母子倆的氣。要是我也會趁這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他!”這些話戚黯巡視的時候都能聽到,褒貶不一。她既然決定這麼做了就應該料到是這樣的情況,況且這件事,無論她怎麼做都會引發一場議論。
    她心裏到底不能完全不放在心上,走著走著就走到夥夫營來了。正好須彌島四弟子也在議論這件事,看到戚黯進來就趕緊閉嘴了。戚黯看他們這表情也知道他們剛剛在談論什麼,強笑著:“你們適應一些了吧?”“恩恩恩。”四人邊點頭邊回答。“那就好……”戚黯看也沒什麼要說的了,轉身就要出去。雲依靜伸出手:“戚姑娘……”“恩?”戚黯回過頭,“什麼事?”雲依靜有些猶豫:“你要是有什麼煩心事……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們說說。”戚黯站住腳看著他們四人。“我們絕對不說出去!”劉希泊拍著胸膛打包票。
    戚繼光站在帳門看著士兵在軍營裏來來回回走動就不禁想到那晚上散亂的兵馬。砸吧胡子像堆亂草,冷峻的目光掃視營帳前人和事物。帳門的簾子拂在戚繼光的鎧甲上又飄下來,黑色的靴子上泥水幹後附著一層細細的泥土在上麵。瘦削的臉頰加上冷峻的目光常常會讓人覺得他很嚴肅、很不容易親近。
    “大人。”陸信進了戚繼光的營帳,戚繼光神情嚴肅地坐在椅子上。“坐。”陸信脫下頭盔:“大人召喚末將是不是倭寇又要開始進攻了?”“不為這事。你說說這支軍隊該怎麼帶?”陸信想來應該是這一戰讓戚繼光對衛所軍失望了。“末將不敢多嘴。”“讓你說你就說!”“是!”陸信一開始沒有說自己的看法:“當日撤軍之時,末將見傷兵甚多,撤退的速度太慢。於是主張丟下部分傷員,讓有能力撤退的撤退。但是戚姑娘不答應,她說這等於害了一支軍隊。”借著陸信便把戚黯的話向戚繼光複述了一遍,戚繼光聽後不禁大加讚賞:“戚黯做得對!”陸信:“所以末將認為一支好的軍隊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是一個整體。”“這個眾所周知的道理應該不是你要說的吧?”戚繼光笑道。陸信也靦腆一笑:“瞞不過大人。大人的衛所軍並不是大人一手帶出來的兵,雖然大人接手後嚴肅軍紀、整頓全軍作風。但是,衛所軍散漫的風氣已經根深蒂固。下麵的千戶、百戶長官也是如此怠慢,非朝夕可改。如此散漫的軍隊就算教以再好的陣法也不能用到實戰中,所以……”陸信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看著戚繼光的臉。戚繼光臉頰的肌肉拉伸了起來:“哈哈哈……到底是我帶出來的!”
    “因為他和我的關係特別,所以這些言論都在所難免。隻是我還不太習慣。”戚黯對四人坦言。“真是……太難為你了……”張淡邊說邊在抹眼淚。“原來戚姑娘還有這樣的苦衷。”劉希泊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慨地說到。“他以後肯定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的。”雲依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到,展護寧也點了點頭。戚黯隻是笑了笑就轉換了話題:“你們打算怎麼辦?要是無勳他不跟你們回去怎麼辦?”“我們總不能拖他走是吧,我們留在這的主要目的是給將軍和夫人報仇,殺了那個魔頭!”劉希泊一激動起來手舞足蹈。“那你們可知道無勳的父母姓甚名誰?”“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連師父恐怕也不知道。”雲依靜答。“你們的師父呢?”戚黯這話一出就感到有些冒犯了。四人聽戚黯這麼一問才知道,自己連師父的全名都不知道,真是枉為人徒。“我們隻知道師父姓荀,師父從來不跟我們說他的名字,我們幾個也不敢問。”戚黯在自己的腦海裏搜尋了一圈,希望能找到一個姓荀的特殊一點的人物,但是沒有。畢竟按照他們四人的說法,他們的師父到須彌島上的時候自己還沒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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