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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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手見將軍衝了出去都欲衝出去,但是想到後麵撤退的隊伍就都沒有起來。明軍所剩盾手組成最後一道防線,因為將軍的無畏,所以他們選擇了不退縮。戚黯的臉在火光下漸漸清晰,她帶著劍向死神走來。倭軍的弓箭手停止了進攻,他們是要開始一個不留地消滅了。
“戚姑娘,將軍在前麵!”一個盾手告訴她,戚黯看到叔父在拚殺的身影。又是血腥的味道,又是殘酷的考驗。戚黯拔劍出鞘,眼裏冷冷的光正如命運給她的安排。“都來吧!不過一死!”宮本和正野在輪番和戚繼光廝殺,戚黯,她的頭頂是灰黑色的天空,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叫“黯”了。袖子被劃破了幾道痕,深深地滲出血來。倭寇將他們圍得越來越緊,戚繼光看到戚黯厲聲大罵:“為什麼不服從命令!”“我以後再也不會違抗您的命令。”戚黯話中的話戚繼光聽出來了。他們都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
陸信正在指揮撤退,突然有個士兵跑出來,被陸信攔住了。“我要去救我叔父!”霍無勳聽到這話便看了那人一眼,他正是那天戚黯在遠處看的戚軒之。“戚軒之。”霍無勳看著這個少年,“你姐姐戚黯也在那裏,但她不希望你回去。”戚軒之聽了他的話,仍舊要衝回去。“你進軍營的時候救應該學會服從命令!”霍無勳突然既嚴肅又大聲地對戚軒之喊到,把陸信都嚇了一跳。戚軒之料他不過是一個大夫:“我一定要回去救我叔父!”陸信攔住他卻不知道怎麼勸導,戚軒之的大少爺脾氣太嚴重了。
“你是嫌這裏不夠亂嗎,這些傷員已經照顧不來了,你有手有腳不幫忙卻還要添亂!”霍無勳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隊伍立即安靜了下來。霍大夫卻一直不說一句話,陸信也被霍無勳的氣勢震懾住了。戚軒之看了看四下駐足看他的傷員,突然不敢放肆了。
就在戚繼光和戚黯他們準備死戰的時候,倭軍的外圍突然傳來一陣有規律的馬蹄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廝殺聲。圍困他們的倭軍散開了,戚繼光舉目四望,疑惑地:“誰來了?”“會不會是援軍?”戚黯搶過一匹馬前去探情況,戚繼光率領士兵從內圍殺出去。
聽到戰場上又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廝殺聲,霍大夫停下腳步看了看映天的火光:“援軍來了。”陸信一聽,高興地:“霍大夫怎麼知道?”“戚將軍的兵所剩無多,戰鬥的聲音隻會越來越小。現在突然又來一陣這麼大的廝殺聲,不可能是自己人自相殘殺,所以說是援軍來了。全軍停在這裏。”陸信佩服這個老先生的見解,隨即下令全軍原地待命。
陸信讓全軍原地待命,他派出偵察兵前去偵查情況。兩個大夫就地開始為傷者治病。霍無勳有點心不在焉,霍大夫停下來:“做你眼前的事。”霍無勳點了點頭。
“是胡大人的援軍,他們也是負責來攔截這股倭寇的。”戚黯興奮地從馬上跳下來報告給戚繼光聽。“好!”戚繼光實在沒料到這個時候居然會有援軍來支援,讓他還可以多活幾年。“殺出去!裏外夾擊!”“遵命!”倭寇先跟戚繼光的軍隊打了一仗,已經疲憊了,胡宗憲的軍隊現在是盡得漁翁之利。正野和宮本看情勢不妙,胡宗憲的部隊比戚繼光的還多。“撤!撤!”正野騎著馬回頭向士兵下命令,倭寇拖著倭刀和重箭倉皇逃走。
“胡大人真是會趕巧呀!哈哈哈……”戚繼光與胡宗憲並排走著,戚黯隨行。“這就是傳聞中戚大人的侄女戚黯姑娘吧?”胡宗憲指著戚黯問到。“不敢當不敢當,正是繼光侄女戚黯。戚黯,見過胡大人。”“戚黯見過大人。”戚黯早聽叔父說起過這個胡宗憲胡大人,他也是個打擊倭寇的英雄。倭寇的總頭目五峰船主就是他用計抓到的,現在關在杭州縣衙,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問斬。
探馬回報證實了霍大夫的說法,陸信總算是放心了。休整了一會,陸信讓軍隊繼續出發,此時已經是天亮了。這一夜真是太漫長了,讓人很疲憊。霍無勳拖著步子跟這兒師父在士兵隊伍中行走。“戰爭就是這樣殘酷,無論正義非正義。”霍大夫似乎是漫不經心地說出這話,但跟著師父多年的霍無勳能聽出這是對自己說的。他還太年輕,閱曆還不夠豐富。
“報!”前方探馬來向陸信報告,“前麵發現一個姑娘暈倒了。”說著兩個士兵就將人扛到陸信麵前了。陸信環視周圍,並沒有什麼人家。
姑娘已經昏迷,左腳小腿上中了一箭,是倭寇的弓箭。陸信找來霍家師徒。霍大夫查看了一下姑娘的傷勢:“準備拔箭頭。”此時戚黯騎著馬回來了,她聽說半路上看到一個昏迷的女子就往這邊來看看。霍無勳侍奉在師父旁邊,霍大夫拿出鑷子。戚黯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不敢打擾。
霍大夫先用布將姑娘傷口旁邊的血跡擦幹淨,然後用鑷子夾著還能看見一點的箭頭,霍無勳手上拿著藥膏等箭頭拔出來。戚黯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男孩拿著藥膏的畫麵,那時候天很灰暗,狼煙四起。“啊!”隨著姑娘一聲大叫,霍大夫將紮在姑娘小腿上的箭頭拔了出來,霍無勳的藥膏也按了上去。戚黯徹底記起來了,他們。十年前匆匆的一次見麵,竟然伏筆了今日的相會。
“戚黯拜謝先生。”戚黯右膝著地,向霍大夫行了一禮。“戚姑娘快請起,霍某擔待不起呀。”霍大夫不知戚黯這是為了什麼事,霍無勳趕緊上前扶起她。“先生可曾記得十年前蒙古人的軍隊攻打京城的時候救過一個年輕的將軍?”戚黯的話讓霍大夫往十年前回憶,他當然記得十年前他帶著霍無勳到過京城。霍無勳看著戚黯,在她的臉上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著急的表情。“你是……那個女孩……”霍無勳記起了在戰場上那個為了叔父掉眼淚的小姑娘,原來她就是戚黯,而那位受傷的年輕將軍就是戚繼光。他和霍大夫就是當年那對師徒。戚黯點了點頭,霍無勳真沒想到世間居然還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須彌島四弟子正在夥頭營裏托著腮幫等軍隊回來。夥夫長又來讓他們生火做飯,張淡站起來扭動一下身子:“人都沒回來呢,急什麼嘛。”“就是!”劉希泊附和一句。夥夫長看四人慵懶地坐在灶邊,大跨步走進來:“我們不是人啊,不要吃啊?”說著就把軍杖拿出來了,張淡一見立馬跳起來:“就是嘛!人家肚子都餓了。”夥夫長指著張淡對其他三人:“看到沒有,這才叫開竅。快點幹活!”三人狠狠地瞪了張淡一眼,張淡很無奈地拿著勺子:“人在軍杖下,不得不低頭。”
夥頭營外戰馬的馬蹄聲越來越大,軍隊進寨了。戚繼光看著所剩下的這幾百人馬狼狽地回來,不免對自己帶兵的方法產生了懷疑。要不是胡宗憲前來支援,恐怕連回來報信的人都沒有。這次重創,不僅需要長時間的休整,還需要長時間的考慮。
“霍大夫沒事吧?”劉希泊邊給回來的將士派粥邊詢問。士兵疲憊至極,沒有回答他的話。“嘿,問你怎麼不答!給你少點。”劉希泊從已經裝進碗裏的粥又挖出一些,士兵:“他們沒事!”“早說!”又給士兵的碗裏多加了一點。展護寧和雲依靜站在帳門看著回來的士兵一個個狼狽的樣子猜到了結果,夥夫長的臉色也很難看,於是識趣不再多說什麼。
把傷員們都進行安頓也是戚黯的工作,那個受傷的姑娘跟她住在一個營帳裏,霍無勳要按時來給她換藥。戚黯自己手臂也受了幾處傷,但她自己又沒有時間到大夫那裏去,於是叫了一個士兵到霍大夫那裏去拿點藥和繃帶。
士兵來到大夫的營帳裏:“戚姑娘讓我來給她拿點繃帶和治刀傷的藥。”“戚姑娘怎麼了……”霍無勳正在給傷員包紮傷口,聽到來人這麼說便轉頭問了一句。“戚姑娘手臂受了傷。”“她怎麼不過來?”霍無勳草草給傷員包紮了一下傷口就站起來,霍大夫:“你去看一下。”霍無勳看了一眼師父,他雖然低著頭在給病人換藥,卻好像能看到他的表情。“你快帶我去,感染了就不好。”說著跟著來人匆匆出去。霍大夫替病人換好藥,剛才霍無勳給包紮傷口的傷員剛要走出營帳就被霍大夫叫住了:“先等等,我給你重新包過。”
戚黯剛安頓好傷兵回營帳,被救下了姑娘還沒醒來。戚黯走到她床前,這姑娘長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一張小嘴櫻桃紅很漂亮,皮膚白皙。她穿著藍色雲紋的外衣,脖子上還掛著一塊玉。出於好奇,戚黯側身看了一下那玉的形狀,是朵菊花,她還從來沒有看到過有人戴菊花形狀的玉。想來她是遭遇了倭寇,被倭寇的箭射中昏倒的。
她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合過眼,坐著就要睡著了。
小兵領著霍無勳進來了,戚黯坐在那姑娘床邊閉著眼睛打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