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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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夠怨,不夠冷,不夠狠,不夠絕。”未淋拔劍直指曵帛,全然不顧曵帛那魅然笑容,“況且,你逃得了那詛咒麼?”
“詛咒?”曵帛尾音上飄,凝視未淋,似要把他看穿一樣,“我會害怕那東西?我曵帛不信天,不信地,不信鬼神,隻信我自己。詛咒,根本是無稽之談。”
曵帛父皇曳掿早年無子,雖娶有後宮妃嬪十二人,卻沒有一位為他生下皇兒。直到曳掿將許國第一美女伊蔻焉納入宮內。伊蔻焉容貌豔絕九國,凡是見過她畫像的人,皆認為此人無與倫比,見到真人更是像丟了魂一般,歎道:瑩瑩纖軀,薿薿烏發,翩翩神色,晰晰可人。曳掿私下遊訪許國之時,正碰上許國每五十年才舉辦一次的盛然國慶,伊蔻焉在皇都登台獻舞。
輕紗飄渺,柔若無骨,顛倒眾生,引人入勝。曳掿回去後,對伊蔻焉日思夜想,竟是生了相思病。為了得到伊蔻焉,曳掿不惜割讓國土,簽訂盟約,才換得伊蔻焉枕睡身旁。自伊蔻焉進宮以來,曳掿未去其他嬪妃處,獨寵伊蔻焉一人,不久,便傳出伊蔻焉有了身孕的消息。
都說是十月懷胎,可伊蔻焉七月就腹痛產子。嬰孩遲遲難以落地,這是難產的征兆。伊蔻焉苦苦熬著,天邊破曉之際,終於誕下靈兒。可就在曵帛脫離母體之時,驟然風雲變色,雷電交加,那變了臉的天壓迫的人很是不快。而伊蔻焉亦血崩不止,危在旦夕。
國師急急來報,祖先牌位紛然倒塌,不祥之兆啊。這七星子留不得!國師乃一國占卜之士,僅有淼國設立,沒有實權,卻有無尚的地位,身為國師,其占卜是為世人所信服的。
曳掿聽了,怔了一下,“國師為何出此狂言?淼國終於有了皇子,你要我現在就把我兒扼殺在繈褓之中?”
國師黯然道來,“卜筮禍及,此情況隻在賀玄六年出現過,臣翻閱古典,這是上古的詛咒,國運會因此受到極大改變的啊,陛下,舍一子而保國運是上上之策。”
曳掿猶豫,國師說的話分量之重,心知肚明。但內心是千萬個不舍的。“可有避禍之策?”
“無應對之法。”國師拜答。
“陛下!”伊蔻焉身弱體虛,“不可啊,畢竟是臣妾的孩兒,臣妾怕是不能再服侍陛下了,求陛下留小兒一條活路。”說罷,伊蔻焉不斷輕喘,我見猶憐。
曳掿內心掙紮,他從未做過如此抉擇,愛妃掩麵哭泣,再想到這是他唯一的皇子,淩厲眼神一瞥,“留。”
“陛下。”伊蔻焉與國師異口同聲,隻不過一個是欣喜放心,一個是憂愁滿麵。
“我做了決定便不會悔改。”曳掿將啼哭的嬰兒抱在懷中,“是福是禍,全看天意,國師,你下去吧。”
風雲變幻,伊蔻焉去世,詛咒之子的傳聞不脛而走,一傳十,十傳百,眾人皆知皇子曵帛將會動搖國運,人人心神惶惶,終日難安。就算已經過去二十年,淼國國內乃至九國仍然記得這玄妙的詛咒。
曵帛得皇位後,第一件事便是廢國師,命運是自己創造,而不是所謂占卜之說。第二件事,是毀約,奪回割讓給許國的國土,第三件事,就是舉兵攻打淼國。
曵帛倒是很有耐心,與未淋耗了些時間,他勝券在握,等等又何妨?但是,曵帛現在的臉色難看的很,剛有人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曵帛扯下白狐圍脖,丟在地上,看起來心情變得很差,大家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
“收兵。”曵帛出乎意料的下令,更加勾起人的好奇,有什麼能比拿下栗國更重要?但是誰也猜測不到真正原因。
由於曵帛無條件退兵,未淋算是保全了國家安危,獲得了勝利,五洲隨後也收複了回來,即使贏得無緣無故,但總比流血犧牲的好。
曵帛在寢宮內飲茶,玉指掀起茶蓋,在茶杯邊緣擦動幾下,待熱氣散開才喝了一口。不遠處,帷帳垂落,被中躺著一人,衣衫不整,算不上驚豔,算不上風華絕代,雙眸望著上方,空洞失神。
嘴唇紅腫,這還隻是輕的,暴露在被外的腿上滿是傷痕,燙傷,鞭傷,新舊交加,觸目驚心。曵帛欣然觀賞窗外的景色,靠窗處種了一株桃花,此時正是桃花盛開之時,滿樹桃花爭相鬥豔,賞心悅目。
將茶水飲盡,曵帛才翩然起身,踱步到床邊,拉開錦被,如審視珍寶一般將床上之人看了個遍。“如何,滿足了麼?唐裴縈。”
唐裴縈毫不理睬,任曵帛摩挲身上的痕跡,溫和的,輕柔的,完全不像之前的殘忍,就像寶貝似地在唐裴縈唇上一吻而過。“你真不怕死。”
“什麼意思?”唐裴縈輕聲問道。
“竟敢在我決戰那天自盡。”曵帛的手撫上唐裴縈的茱萸,擰了下去,唐裴縈立刻蹙眉,但隱忍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你就對自己的故國如此留戀?”
“那裏有我的家……”唐裴縈嘶啞著嗓音,“有我的親人,我的一切。”
“我就是你的一切!”曵帛冷冷說道,捏住唐裴縈的下顎,逼迫他抬起臉,“你給我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