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2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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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大雪紛飛何所似?撒鹽空中差可比,未若柳絮因風起。”大新國581年,宣威28年,皇都普陵城迎來了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潔白的飛雪給皇城覆上一層純淨的沙,把昔日奢侈糜亂的皇城掩蓋的清澈無瑕。洛離酹裹著鶴氅站在丞相府的回廊,清澈的眼睛默默望著廊前灑落的白雪。他不喜歡下雪,確切地說是不喜歡冬天,千裏冰封,萬裏雪飄,這樣嚴寒的天氣真是沒什麼可期盼的,可是冬天,還是這樣來了,他仰頭望著陰霾的天空,心裏亂糟糟的,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依聲回頭,就見總管王忠急急地朝自己走來。
    “洛少爺?你回來啦!怎麼也不告訴老奴一聲,老奴好進宮去接你。快進屋,現在還下著雪呢,別凍著了。”
    “王忠,聽說爺爺病了,現在怎麼樣了?”洛離酹任他把自己抱在懷裏朝南屋走去。
    “小少爺放心,老爺隻是老毛病犯了,剛剛太醫也看過,說無大礙。”王忠溫聲對洛離酹說著,“前兒個外頭送來一筐雪梨,老爺吩咐留著,說等小少爺回來再吃,老奴這就去給小少爺拿幾個過來?”王忠將離酹放在地上,彎腰看著他。
    “行,那就有勞王伯伯了。我先去看看爺爺,等會兒就把雪梨送到主屋去吧,我和爺爺一起吃。”洛離酹恭敬地向王忠打了個千,轉身向主屋跑去。
    “爺爺。”洛離酹站在門外,還沒等旁邊的丫鬟打簾子就朝裏麵喊了起來,“爺爺,你好點兒了麼?太醫怎麼說?”隨著丫鬟撩起簾子,他一溜小跑到王陳的床榻前,關切地抓住他的手,隻覺得那隻手硬邦邦的,瘦的隻剩皮包骨頭,不覺哆嗦了一下,王陳感到了他的驚慌,和藹地拍了拍他頭。
    “傻孩子,我隻是老毛病犯了,看把你嚇得?太醫也看過了,說無礙,吃幾副藥也就好了。”
    不對!洛離酹差點兒喊了出來,他回來時正好和太醫打個照麵,洛離酹乖巧可愛對老太醫小大人兒似的行了個禮,立刻把老太醫逗得哈哈大笑,隨手給他幾個小玩意兒,當他問道丞相的病時老太醫也據實地說:“病已成根無可救治,恐怕熬不過三九嚴冬。”他雖然還小,卻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告別了老太醫後就精神恍惚地走到回廊,直到王忠發現把他抱回屋。所以剛才爺爺對自己的那一番話他是一點兒都不信的,可他卻不能說破,隻能乖巧地笑著,說一些自己和太子的一些趣事。
    “昨天我和太子去放風箏,飛得好高呢,隻是後來不知怎的竟纏在一起解都解不開,眼看兩個風箏搖搖晃晃的就要掉下來,幸好身邊的宮女取來剪刀把風箏線給剪斷了,太子看著飛走的風箏還舍不得呢。”離酹把剛才送來的雪梨拿起一片遞給王陳,自己也吃了一片。
    “飛走就飛走吧,放風箏本來就是要放走疾病災禍的,它飛走了表示你們的疾病也就跟著飛走了,挺好。”王陳放鬆了精神躺在榻上,“你在宮裏一呆就是五年,雖說我每天也能見著你卻總不比你在身邊舒坦,爺爺老了。”王陳深吸一口氣,卻還是忍不住咳了起來,這一咳竟是停不下來,直到嘔出一口黑血方才止住。看著王陳疲憊喘氣的樣子,洛離酹終是忍不住撲到他身上。
    “爺爺,您年紀大了,早就應該告老還鄉,您是放心不下離酹才一直挺到現在,是離酹拖累您了!”說完已是淚流滿麵,“娘親去年冬天去世了,父親一直在邊疆沒有召喚不得回京,如果爺爺您再病倒了,可叫我怎麼辦呀?”
    王陳看著洛離酹一時百感交集,離酹說的確是事實,可他沒想到這一番話會從一個隻有五歲的娃娃嘴裏說出來,皇宮裏勾心鬥角的生活,自己身上的家仇國恨,還有丞相府裏的耳濡目染的國情政務,將這個孩子逼到了何等地步?他還是個孩子卻沒有享受到任何孩童時該有的快樂,王陳安慰似的拍拍離酹的肩膀。
    “怎麼就拖累了?有你在我身邊,爺爺高興還來不及呢。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好好讀書,等到過年爺爺叫人給你買炮仗。”
    洛離酹抬手蹭幹了眼淚點了點頭,剛要開口說話,忽然聽見外麵大呼小叫的。就見當朝皇太子帶著一群太監宮女浩浩蕩蕩地衝進來,看見洛離酹便甩著小袖子訓斥起來,“洛離酹!說好的此次回丞相府一時半刻就歸,孤才準你離宮,誰知你現在還在這兒,白白叫孤等了你一個時辰,你好大的架子!”
    “太子您別生氣。”洛離酹站起身走到太子身邊,“我是想等雪再下大一點好堆個雪人給太子帶回去,誰想您倒過來了,那我們現在去堆雪人吧。”說著已牽著他的手往外走去。小太子一開始還不高興使勁兒掙了兩下,後來發現掙不掉就由著他了,臨出門前還回頭對王陳喊了一句,“丞相,孤聽說你病了帶了好多藥材過來,你不用謝恩了趕快把病養好吧。”王陳看著並肩出去的兩個孩子,一直嚴肅的臉上露出些許笑容,起碼離酹身邊還是有夥伴的,看他倆這樣要好我也放心了。
    這場雪下得又大又粘,兩小孩在一群人的幫助下很快就把雪人堆好了,看著那大雪人憨態可掬的樣子,小太子笑得合不攏嘴,“酹,它長得真像你,哈哈。”
    “哪裏像了?太子真會笑話人。”離酹笑著給雪人帶上帽子,轉身略帶疑惑地看著太子,“太子今天怎麼有空到這兒來了呢?”
    “哎呀!孤差點兒忘了。”華昭太子一拍腦袋,“酹,剛才金波殿突然闖進來一名士兵,他自稱是你哥哥的部下,千裏迢迢跑來京城說是要為洛離醇昭雪,現在文武百官都在金波殿,正審著呢,孤想這事應該讓你知道,特地來叫你過去看看。”
    “那還等什麼?”離酹一把拉住華昭就往外跑,“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哦!現在怪起孤來了,剛才是誰硬拉著孤要堆雪人的?”說話間兩人已坐上馬車朝金波殿駛去。
    此時的金波殿上,那士兵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皇上,小的名叫李順,堇城人氏,自幼喪父一直和老母相依為命,宣威23年少將軍到我們村征兵,小的就跟著報了名,一直掌管著兵器調配這一塊,6月22日那天匈奴軍用土狼攻破了繁關,少將軍帶領著八千將士奮勇殺敵誓死守衛著堇城,隻因我軍寡不敵眾,紅衣大炮又被皇上收回,堇城眼看就要保不住了。當時那群匈奴人放話說如果再不開城投降等他們攻破後就要屠城,小的不忍心讓堇城百姓跟著少將軍去送死,就趁少將軍殺敵時在背後下了黑手,然後把少將軍的頭砍下來掛在堇城的城牆上開成投降,所以犯下叛國罪的是小人不是少將軍!皇上,少將軍是冤枉的啊!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都還在奮勇殺敵,絕沒有投敵叛國啊!”說完便雙手握拳在地上嚎了起來,他的聲音本就粗獷,此時嚎起來就像破鑼一樣。滿朝文武無不動容憤怒,看著殿前那哭得毫無形象的士兵,都恨不得上前狠狠地踢他一腳。而和滿朝文武的義憤填膺相比,宣威皇帝似乎淡定的出奇。
    “李順,投敵叛國乃是重罪,雖然你言之鑿鑿,但也要拿出確切的證據來證明洛離醇的清白。”
    “皇上,小的有證據,少將軍臨死前叫小的把他的劍還給他父親,那把劍現在就在小人身上。”說完便把寶劍從肩上卸了下來,隻見那寶劍玄黑如鐵劍氣如鷹,上麵清楚地刻著一個‘洛’字。
    “哼,單憑一把劍如何就能證明洛離醇是無辜的?”掌管戶部的魏大人在一旁不陰不陽的說道,他是大太監李全的爪牙,隻因貪贓庫銀被李全抓個正著,便被李全以此威脅替他賣命,幾經反複後來竟真成了李全的心腹。此時他抖擻著精神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陛下,照李順所言,他已經承認自己犯下叛國罪,這一點朝堂大臣都可作證,那麼,一個賣國賊說出的話,我們又怎麼能相信?搞不好洛離醇和他是同夥呢,這小子臨死前給自己長官謀點兒福利也未可知。”
    “不是的!皇上,小的所言句句屬實!皇上明鑒……”
    “大膽李順!”還沒等李順說完宣威皇帝已憤怒的拍案而起,“妖言惑眾,無憑無據竟敢在此顛倒黑白,上一刻還是臭名昭著的賣國賊轉眼間竟被你說成是大英雄了。”宣威皇帝顯然是氣得不輕,騰地一腳踢開前麵的皇桌,驚得文武百官紛紛低下頭去,也把剛剛躲到金波殿耳室的兩個孩子嚇了一跳。隻見宣威走下台階陰狠地看著眼下的小兵,“你說是朕把紅衣大炮收回的,可朕從沒有下過這樣的旨意!你要把通敵叛國的罪名安到朕的頭上來嗎?”
    “皇上……”李順此時已經懵了,他憑著一腔熱血來到金波殿,本想替少將軍洗清罪名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麵,如果洛離醇不是賣國賊難道會是皇上嗎?
    “來人啊!”宣威叫進來兩名禦林軍對滿朝文武說道:“罪人李順,通敵叛國,辱沒國君罪不可赦,立刻拖出去,淩遲處死。”
    那兩名禦林軍得了聖旨就架起李順把他往外拖,忽見兵部侍郎劉大人站了出來,“皇上請慢。”說完跪下身去,“皇上,宣威23年兵部確實收到了從堇城運來的紅衣大炮,當時押運的人也說是奉聖命運回京城的,還拿出了聖旨,臣不疑有他便收了進來。現如今那20門紅衣大炮還在兵器府,聖旨也在府衙之內,望陛下明察。”
    “有這等事?”宣威聽到此處受驚不小,立刻派人去江那聖旨取來,一時片刻,侍衛已將那聖旨取來承了上去,並向皇上奏報劉大人所言不假,那20門紅衣大炮現在就停放在兵器庫裏。
    “這真是荒謬!”宣威憤怒地將那聖旨抖開扔了下去,“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假傳聖旨?”
    眾大臣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竟沒有人開口說話,偌大個金波殿一時寂靜無比,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隻有李全秉著呼吸出了一身一身的汗,連宣威叫他的名字都沒聽見。
    “李全!”
    “啊,奴才在,陛下有什麼吩咐?”
    “即刻查出當時是誰負責押運的,把他帶過來。”
    “奴才遵旨。”李全深深躬下身去,嘴角不易察覺地向上翹了翹。
    “李順,還有諸位大臣都起來吧,若洛離醇真是無辜的,朕即刻除去他的罪名並追封他為護國將軍。”
    “皇上聖明。”滿朝文武齊聲回道,語氣都仿佛充滿了生命一般洪亮。
    午時過後,李全終於將人帶過來了。隻見那人鷹眉倒豎,氣宇軒昂,犀利的目光掃過旁邊的李順,竟使李順驚叫了起來,“張英!怎麼會是你?”
    “李順,你認識他?”宣威感興趣的問了過去。
    “回皇上,小人認識他,他叫張英,是少將軍的副將。”
    “哼!別跟我提那個賣國賊!”張英咬牙切齒地說道:“陛下,臣以前隸屬洛離醇麾下,一直在他身邊做副官,心裏對他一直尊敬有嘉,有天夜裏,他突然把臣叫進賬內秘密地拿來一道聖旨,說是奉陛下旨意將紅衣大炮運回京,臣當時雖然也很奇怪但憑著臣對洛離醇的尊敬還是照辦了,沒想到他在那時就已經通敵叛國,還假傳聖旨還致使八千將士跟著全軍覆沒,臣事後知道真相本想一死謝罪,但是臣相信孤掌難鳴,洛離醇一定還有同夥,所以才臥薪嚐膽等著那個賣國賊出現,好為枉死的八千將士報酬。”說完已雙目圓瞪舉劍朝李順劈了過去,李順連忙舉起手中的玄鷹劍迎麵相還,但他一個小兵那裏是副官的對手,幾個回合下去已是身中數劍血如泉湧。那群朝堂上傻站著的大臣這時才反應過來,紛紛跑去勸阻護駕,慌亂中不知是誰在後麵猛然推了李順一把,李順一個重心不穩竟直直地撞在張英的寶劍上。隻見李順睜圓了眼睛逼視著張英,想要開口說話卻被湧出的鮮血淹沒了喉嚨。張英咬牙狠勁一擰將寶劍抽了出來,那李順便重重地倒在地上,間斷地嘔了幾口血,漸漸地沒了生氣。
    “啊!”目睹一切的華昭太子不覺叫出了聲,幸好被洛離酹及時捂住才沒有被人發現。華昭被洛離酹圈在懷裏瑟瑟發抖,而洛離酹也是瞪大了眼睛,渾身發軟地靠在門廊上。
    “放肆張英!君前無禮,驚擾聖駕,你該當何罪?”李全尖著嗓子一邊罵一邊給宣威順著胸口,剛才那一幕著實給宣威打擊不小,他本來就身虛體弱,經過剛才那一嚇又出了一身冷汗,此時隻覺得渾身乏力疲憊不堪。
    “罷了,罷了。”宣威揮揮手,“洛離醇的罪已經是事實了,之後誰要再提,朕就視其與洛離醇同罪,都散了吧。”說完他顫抖著身軀由李全扶著走下台階。
    張英收起寶劍帶著勝利者的微笑俯看著李順的屍體,彎腰拾起屍體旁邊的玄鷹劍喃喃自語道:“到頭來還是義父贏了,洛離醇,你就這樣背著千古罵名遺臭萬年吧。”他獰笑著看著劍身上先秦小篆刻著的‘洛’字,突然感覺劍身銀光宣泄,冰冷的感覺通過持劍的手臂凝絕了五髒六腑,使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散朝後的滿朝文武都心有不甘,想為洛離醇平反奈何沒有證據,隻能磨蹭著賴在金波殿不走,而宣威皇帝也是心虛氣短走路慢慢悠悠也還沒晃出朝堂,因此剛才的銀光一閃已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一動不動的張英。
    隻見張英抬起手雙手慢慢握住玄鷹寶劍,猛然轉過身來,隻見玄鷹劍銀光閃爍,映照在張英的臉上,待眾人看清之後都驚恐地後退數步,情緒不受控製地大叫起來,有些膽子大的此時也是張大了嘴,發不出一點兒聲音。那哪裏是張英的臉?此時映在他們眼中的,分明是洛離醇的臉!他臉色蒼白,雙唇毫無血色,清澈的眼中閃著堅定的光。他慢慢舉起玄鷹劍指向早已嚇尿了的李全。
    “閹人李全,驕縱佞妄,混淆聖聽,內結朋黨,外通敵軍,假傳聖旨害得堇城失守,導致堇城八千將士全軍覆沒,我現在還身首異處至今無法轉世輪回,這一切全是你這閹人的罪孽,我今便替那些死去的忠良誌士殺了你這禍國殃民的下賤閹驢!”說完已舉著玄鷹劍奔了過去。
    《宮》的熱播讓八爺火了一把,叫我這個四爺黨情何以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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