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愛,傾覆 第6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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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引了醫生和護士到臨德的暖閣前。
裏麵不知道為什麼猶豫了好一陣子才傳話出來說讓人進去。
溪水心底對這樁事情就有了更加深刻的領悟。或者在他們沒來之前,大總管把對方拒絕了的事也是在郡王默許之下的。溪水唯一弄不明白的是郡王的死意是怎樣形成的。畢竟他的膝下還有權·修宜這樣一個後輩,再怎麼想念死去的丈夫和孩子,這麼些年來也應該轉了心思了。
問題會不會出在興元帝接郡王回曙嗣這件事上?溪水揣測。
整座郡王府看上都大大的有問題。
先不說下人們陰陽怪氣的樣子,單就一個大總管就讓人破費猜量。
站著等候了醫生診斷完了,溪水吩咐了一臉沉鬱的大總管好生送客。那邊倒也不矯情地說,“病情有了變化。我還得回去商量一副藥方。過幾天再來。”說完欠身離開。
臨德躺在榻上閉目養神,既沒有說溪水多事也沒有讚他能幹。大總管回來的時候臉色也恢複了過來,一句話也不多說,恭敬地問著晚飯的事。
溪水暗自納悶,見插不上話就權且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院子裏,卻見到子見被兩個小子攙扶了立在廊下。手裏拿著一封信。
“修宜來信了。”他揚了揚手裏的信,“說得你來拆。門口那個小子還等著你帶話過去。”
溪水接過信,一看。原來是抓到三草·槿了。
人是在霧都山附近被抓住的。這次多虧了通天宮的協助。那人身上帶了許許多多的毒藥隻身前往霧都山。看情形是要去拚命的。可惜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如果不是他這次莽撞地自露了行藏,怕要抓住他還得費些事。通天宮那邊據說也折損了兩隻靈獸,都是中毒死的。黑水關的新關主親自去陪了不是。現如今兩邊一說,前一陣子好鬧得沸沸揚揚的幾樁投毒案就有了著落。隻不過,其中幾件未必就是三草·槿做的,也被以訛傳訛說成是他罪孽了。這種事曆來都是有的。罪過大了,誰在乎再多擔待個一兩件其他的。三草到最後是什麼罪過都往自己身上攬了。
一草·如雪在三草被處決了之後正式移交給了百老盟。那個是江湖上的仲裁機構。估摸著躲不過這一劫,一草倒也痛快,把其中一些細節和不為人所知的內幕道了出來。這下子可好,各大門派的醜聞一一被曝光。一草·如雪在死前拖了一大票墊背的下去,也算是狠心。
溪水和子歸相對嗟歎了一回。喊來等話的小子,溪水大致說了幾句。特別說到郡王的身體時,溪水讓人帶話給權·修宜:如果曙嗣這邊有什麼人跑去清都了一定是要注意的。
打發走了人,溪水又抱了念平玩了一陣子,時間也就差不多到晚飯的時候了。
飯桌上,關於白天發生的不愉快已經悄然湮滅在碗勺磕碰的叮當脆響裏。
該吃的吃,該睡的睡。事情臨到頭上再說吧。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大家相安無事。
臨德還是每天會去抱抱念平,看去開開心心。身體也日漸好轉。
羽京的那些個誌願者自打臨德沒有拒絕他們看病開始就每個月都派人按時過來護理。藥劑什麼的當然被神經過敏的大總管一一攔阻了下來,沒讓郡王吃進嘴裏。但是像飲食方麵的各種注意事項,還有身體鍛煉的計劃什麼的,這些誌願者都很心細地說了寫了。每次來他們不僅替臨德看病,還很熱心地替子歸做了複健。
這讓溪水很是感謝。畢竟子見不在,子歸身體的調養單靠藍魚和石子是不夠的。
轉眼就到了年節。權·修宜帶著一大家子早早地趕了過來。同來的還有一對姓朝的夫婦。
跟臨德見了麵之後,溪水才知道那對夫婦是本宗的堂弟和堂弟媳。
臨德的父親姓朝。祖父則曾經做過輔政大臣。家裏本來是人丁興旺的,奈何子孫不爭氣。到了他這輩上,除了他這一個郡王爺之外其他的都沒有當官。朝·將是臨德大伯父的獨子,從小就寄養在他母親娘家的。臨德的大伯父是個軍人。戰死之後,他的這個獨子就像是被撇在野地裏的種子一樣任由他自生自滅去了。
這回是偶然遇見權·修宜。說起家世,居然和臨德是很親厚的。權·修宜琢磨著想讓臨德高興高興就帶了夫妻兩個一起來了曙嗣。
顯然這個主意是對的。
臨德很高興地接待了兩人。又問起族中其他一些兄弟姐妹,卻全都凋零了。一時黯然。
好在溪水是很會說話的,加上有個念平在一邊,這份黯然也就維持了那麼一小會兒。很快的,兩家人都高興起來。
這一年的年節便過得特別有滋有味,有聲有色。
年節過後,朝·將帶著妻子定寧萬般不舍地告辭而去。
與此同時,清都那邊居然來人了。
來的是一個禦醫。
老先生搖頭晃腦地隨著大總管殷勤的步伐跨進了臨德的暖閣裏,引得裏麵的主人一陣不快。
臨德冷哼了一聲,放開念平,把眼冷冷戳向離。
老先生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高高在上的郡王爺有什麼不痛快,徑自上前見禮道,“小老兒是清都的禦醫。這回是奉了興元帝的命來為郡王看診的。陛下對郡王爺可是恩寵有加呢!雖說是隔了一輩兒,還是外孫,可是陛下對郡王爺的關心可一點都不差給那些皇子皇孫們。”
老頭兒嘰嘰咕咕得意洋洋地說著,直到離暗中扯了扯他的衣袖。
抬頭一看,郡王爺的臉色都白了。立刻唬得老先生虛汗直冒,心想:這次莫不是什麼好差事?
暖兒幾個也覺察到臨德突然的變化,當下擔心起來。
強作鎮定的溪水心裏翻江倒海:難道真的是和興元帝有關?
禦醫上前想要看診,可是臨德一反常態地猛揮了揮手。也不管什麼禮儀風度,叫道,“出去!不準你碰我。”
這下子,事情鬧得大了。
禦醫懸著兩手,伸不是收也不是。
大總管臉上陰一半陽一半,哭笑不得。
權·修宜眼看了臨德身形搖搖欲墜,知道君上心底的鬱結被觸動了。看到子見眉頭緊皺了在旁邊給他使眼色,權·修宜馬上扶了臨德二話不說送去了裏間。
誰知道人一放倒在床上就彈了起來,一口血噴出來撒開老遠。
這可不同於上次初見念平的那一口,這是真正的鬱結於心氣血上湧。權·修宜情急之下朝外吼了一句,“子見,快給我進來!”
子見是第一次被權·修宜這麼大聲吼叫,嚇得打了個激靈,趕緊跑了進去。一看情形,果然要糟。
外麵的禦醫一縮脖子,也打了個激靈。心道:果然不是什麼好差事啊。當然就更加不敢進去繼續“看病”了。
離在旁邊翻了個白眼,不明白興元帝怎麼就選了這麼個廢物過來。
溪水掀開簾子往裏麵瞅了瞅,覺得事態嚴重。急忙吩咐大總管把人全都叫過來。
滾熱的水燒過來。接著一盆子變成紅的,又被端了出來。看得外麵幾個麵麵相覷,臉色煞白。
老禦醫明哲保身地躲到了一邊去看藥爐子。
幫不上忙的丫頭小子們則全都跪在外麵,個個哭喪著臉。
“不行。”子見最後扯過權·修宜道,“必須去新城找那邊的醫生來。草藥的功效緩慢。要讓他們帶特效藥過來!現在君上很是凶險。”
溪水一聽趕緊撥通了誌願者中心留下的電話號碼。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對方就答應立刻帶著藥過來。
冬天的晚上,鄉野小路還是挺難走的。
大約四個多小時過去後,一輛小汽車磕磕絆絆停在了郡王府的大門口。
醫生夾著一大包針管藥劑帶著小護士闖進了暖閣。
正如子見所言。急病來勢洶洶,不靠那些化學藥劑,恐怕臨德疼都得疼個半死。
一管子生理鹽水附加了鎮痛劑和各種權·修宜叫不出名兒來的化學藥品一點一滴地掛進了臨德的靜脈裏。
“急救的方法使用得當。郡王爺的哮喘怕是要被引出來了。從剛剛起就開始不停的咳嗽。接下來的幾天要當心了。”醫生對黑水關的高足也是很尊敬的,一邊說著一邊和子見討論藥方,“就是這病全是心情積鬱引起的。依我看,不能算是抑鬱症。但是,為了防止向這方麵發展引發更多棘手的慢性疾病,病人的心情還需要你們好好疏導……”
子見點頭,道,“頭痛和心口痛的毛病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治不好。要不您再留幾支止痛藥?我怕臨時發作起來,我這邊的草藥藥效不快,累君上煎熬。”
這一晚的折騰持續到天明。
禍不單行的是,因為大家都忙著照顧郡王爺了結果忘記了念平。女孩兒晚上尿床著了涼。到了早上燒了起來。
溪水摸了摸脹痛的腦袋,眼前有點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