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愛,傾覆 第4章 峰回路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34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其實最要緊的人也就那麼一個,就是禦主殿下。
所以,兩三天的時間裏,權趕著把那些俗不可耐的拜會事兒可著勁地辦完了。臨了,拍拍屁股道了一聲“七情都那邊我還得去照應著。”就走了。
幾個大家長倒是覺得這個小輩挺上進的,也就沒有挽留。
從中京去往七情都如果繞著道兒走遠一點就可以經過西京羽京。路上,權把軒明的話又再次和其他幾個說了。於是,商量了一番。
暖兒遲疑著提議道,“我倒是得了個主意。不過,說出來溪水不要生氣才好。”
溪水見他盯著念如看,心裏已經很透亮了。他直接把話題接了過去,道,“恐怕我想的和你一樣。就是念平如今剛剛出生,如果要留在曙嗣怕是我也得留下的。”
想想也是。到底是個新生兒,朝氣蓬勃。如果君上看了,說不定能解解心中的鬱氣。萬物死生相克,或者籍了這初生嬰兒的朝氣也可衝淡那一宅子的死氣。
權·修宜點了點頭道,“先過去再說,還得看君上留不留人了。”
“一定得讓他留。”暖兒毅然道,“如果不留,那麼他的死意就很堅決了。總要勸到他回心轉意才好。原先我還不覺得怎麼樣,可是你說了前因後果,我就明白了。”
子歸沒有言語,隻是把頭轉向車窗外。
權·修宜沒去籠鎮接他時,他的死意也很堅決。總想著再怎麼糟糕也得死在自己家裏。可看到他的時候卻是怎麼都提不起勇氣來求死了。滾落懸崖傷病臥床的那段時間,他幾度休克。輾轉生死之間,居然也給他提著一口氣等到了權·修宜找到他。
人這一生,總是要有個念想,有個支撐才行。
這辦法應該是行得通的。
幾日後,一行人到了曙嗣。聞得權·修宜帶著剛出生的女兒到了,整個兒一幢郡王府果然露出了鮮少的喜氣來。
一府的仆役婦人全都站在廊下伸長了脖子探看。若果有誰看到大小姐那麼一眼都要說道好半天。
大總管離的臉色很是複雜。他嘴角一直在抖,抽風一樣。
“郡王爺最近身體不怎麼好。一直在吃藥。我們沒敢通報,怕他聽了一個激動反而傷了身體。”他期期艾艾湊近了權才說道。
權剛想發作,一邊的子見卻拖住他道,“這樣也好。待我先去給君上請個平安脈。再慢慢跟他說明。大小姐這是特地過來見太君的,晚幾天倒是無所謂。我們總等著就是了,一切以君上的身體為重。”
權見狀自知子見有他的掂量,於是沒再說什麼。
其他人各自安頓了下去。權·修宜攜了子見和溪水隨大總管離進去內院。
臨德正剛吃完了藥正打算躺下休息。聽到權·修宜來了,他難得綻開笑顏抬手讓人請進去。
安嬤嬤打著小扇站在一邊,不敢扇太大。
門口竹簾子一掀,權·修宜打頭大踏步地進來。一看到臨德消瘦的模樣幾乎在椅子上都坐不住了,權·修宜心疼得兩眼都發紅。急忙上去把人扶到榻上躺著,他才把子見引到了臨德麵前。
溪水怕臨德問起自己不好隱瞞念平也到了的事就沒有跟進去。
子見見了個禮,就請起了平安脈來。
臨德這次沒有拒絕,隻是嘴上說著,“沒什麼用的。你也別多費心思了。”手卻伸了出來。
子見垂頭坐到踏腳上細細診了起來。
權·修宜盯了子見的臉,卻沒有看出什麼動靜來。頓時腦門上的汗嘩嘩地直往下淌。
終於等到子見收了手,嘴上掛了微笑,權·修宜的心也隨著子見那一笑落了地。
臨德本不打算從子見嘴巴裏聽到什麼好消息的,所以見他笑了反倒奇怪起來。
子見拿手戳了戳權,示意他趕緊把話說了。
“啊,那個溪水,進來。”權忙不迭地喊了溪水進來,把人往臨德麵前一送介紹道,“君上,這個就是溪水了。去年年節的時候因為在七情都養胎,所以沒有來成。今天帶過來給您見一見。”
溪水欠身施了一禮,風度翩翩。
臨德一時有點恍然。
他想了想,突然心頭狂喜,拉住溪水的手道,“孩子可曾帶來?”
溪水點頭笑道,“帶來了。怕吵著您,所以沒有抱進來。”
臨德一連說了三四聲好,臉色激動得發紅,急忙叫抱進來看看。
離一直在旁邊看著,總覺得郡王的臉色突然紅得異常,怕是不對勁兒。心裏著急,可是人家黑水關的高足都沒說什麼,他也不好打落郡王要看孫女的好心情。
念平很快就被抱了過來。粉團團的一個女孩兒張著黑漆漆的眼睛正到處看。
抱到臨德手裏時,他激動得都沒注意到自己居然流淚了。
“好孩子好孩子。”臨德喃喃說著,伸手仔仔細細地摸著孩子的臉,“這鼻子像是修宜的,眼眉那邊完全和她親爸爸一個模子。這頭光鮮的紅發卻是權家的標誌呢!”
正說得高興,冷不放胸口一陣堵塞,氣都喘不過來。臨德鬆下孩子,一手撫上胸口。
子見見狀急忙一推權·修宜道,“快,輸內力,助君上推血過宮。這口血吐出來就好了。”
權·修宜一愣立刻明白了子見的意思,急忙一掌擊在臨德後背大穴上。
於是一口血箭噗地被逼了出來,撒開老遠。
溪水早已接過孩子,退到一邊。
見吐完這一口,子見忙把臨德放平在榻上,又仔細替他推拿了一番。
長長地喘了一口氣,臨德回過神來,苦笑了點了點子見的額頭,“你呀你,又要多事。”
子見不以為意,朗聲道,“父母生養不易,這具臭皮囊無論如何都不應該輕賤的。君上保重。”
離站在一邊,用袖子猛擦了一通汗水才止住了剛才的膽戰心驚。
這一招用得可真險啊。
離暗中看了一眼子見,心中倒是佩服得很。
溪水及時湊了上去,對臨德道,“看吧。有這大醫師在,您還得多勞碌幾年抱孫子呢。”
臨德被他說得一笑,再看女孩子睡意蒙蒙地打著哈欠的可愛樣子,這氣平了,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說不定,還真得再賴上幾年才甘心呢。
臨德用手指戳了戳女孩兒團團的臉,臉上笑意盈盈。
這番折騰之後,念平和溪水就注定要留在曙嗣了。不過出人意料的是,斷一見到臨德居然也鬧著要留下。粘人得不得了。成天就圍著臨德轉悠,連往日一向極為依賴的權都被斷拋棄了。
還有一個意外就是臨德和子歸居然很談得來。說起大開碑手來,臨德居然頭頭是道。惹得子歸很是驚異。
當晚,抓了權·修宜問起這事,子歸才知道一些內裏的故事。
“君上原來中意的那人不是我父親。那人學的是小開碑手。以前和君上聯袂闖蕩的時候,兩個人經常一起切磋。及至君上嫁到權家,那人也是我父親的座上客。不說別的,單就是他那一身武學就足夠父親將他引為知己了。我的武功也有一半是他教的。”
權·修宜的一身武學駁雜。一直拿他當練手恢複功力的子歸是最為清楚不過的。他一直奇怪權·修宜為什麼對大開碑手這麼熟悉,卻原來是練過小開碑手的。
考量了一番後,權·修宜最後留下了溪水帶著念平陪伴在臨德身邊。還有一個子歸,是自願留下的。
至於斷,考慮到要把他隨身攜帶的諸多麻煩,權還是果斷放棄了把他也留下的念頭。
暖兒作為一家之主必須回去坐鎮七情都。留了溪水在曙嗣,那麼子見就得回七情都幫忙料理家裏的各色事務。雖然,權也很想把子見也留下,奈何放著暖兒一個人獨立支撐整個宅子外加一個斷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子見後來也說了,他替臨德看脈的時候發現他身體底子還是可以的。畢竟是練過武功的人。即便不用他來那麼一個險招也可以支撐個三年。如今,胸中的鬱積被發散了一下,再加上有溪水在旁邊照應,臨德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有事的。
這樣子,權終於下了決斷。
在曙嗣呆了七天以後,權·修宜帶著暖兒,斷和子見返回七情都。
偏巧,人一到家,凳子還沒被屁股捂熱呢,清都那邊就一道旨意把權又調去什麼什麼地方公幹了。
於是,權大人不在家的時候,權家的幾位少君們便隻能惆悵著聚少離多的日子能不能少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