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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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個兒又是初五了麼?”晚飯後從食堂內往大廳內走的樓紅牌,看見已經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的頭牌,坐在大廳內神情淡然的擺弄著茶具,便問向與自己同行的賬倌。
賬倌翻了一下隨身攜帶的賬本,看了一下昨日的日期,語氣幾乎沒什麼起伏的說道:“嗯,今個兒又是初五了。”
“看來今晚可要輕鬆不少了。”媚倌淡淡的笑了一下說道。
“嗬嗬,誰說不是呢。”紅牌笑著接話,隨後開玩笑的對著白玉粥說道,“真是可惜了,憐倌你告假時期恰巧撞上了頭牌接客的日子。”
白玉粥輕柔的笑了下說道:“能有七日假期我已經知足了,哪還好意思算著不是頭牌接客的日子來請示呢。”
幾人相視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各自踱步到屬於自己的位置,優雅入座。
“憐倌,今晚是準備留在大廳內麼?”將第一道茶水倒掉的頭牌,看見入座的白玉粥,開口問道。
白玉粥點了點頭,輕聲解釋道:“這幾日均在房內休息,有些無趣了,今個兒想留在大廳裏看看熱鬧,牆上我的名牌是反蓋著的,相信客爺們也能懂的我還在告假期,應該不會有什麼不妥之處。”說到這白玉粥頓了頓,隨後笑了一下說道,“更何況今夜是頭牌你接客的日子,哥兒們應該能輕鬆不少。這麼一想,憐倌便更心安理得的留在廳內了。”
聽完白玉粥的解釋,頭牌微笑著點了點頭,沒什麼反對的意思,端著茶壺又是一杯一杯的將茶倒入茶杯中……
掌燈時刻到了,小廝們紛紛點上了燈燭,護院也將大門打開,慣例的宣布了馭南樓營業時間到了,便閃進了偏廳去了。
“也不知這麼一個潛-規-則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接過頭牌遞來的茶,紅牌抿了一口,頓覺茶香撲鼻,笑著說道。
“嗯?”正在將其中一杯茶遞予白玉粥的頭牌,聽到紅牌的話,好奇的挑了挑眉。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逢初五,隻要是參與競標頭牌的客爺,哪怕是當晚落標,事後也不再參與標價其他樓倌了。頂多就是留在樓裏喝喝酒聽聽曲兒和哥兒們閑聊一會罷了。慢慢的這個習慣就成了一道潛在的樓規,隻要是初五那晚垂涎頭牌你的客爺,失敗後便無權標價其他的樓倌了。”媚倌接過茶,並未立即品,倒是先為紅牌之前的話做了一番解釋。
“嗬嗬,居然還有這事,我一直不知道呢。”頭牌笑了一下,不太在意的說道。
“所以,初五這個日子漸漸的變成跟大家的小假一般了。仰賴頭牌你個人的魅力,我們在初五真的是輕鬆不少呢。”賬倌細細的品了一口頭牌泡的茶,異常難得的說了這麼多話。
“嗬嗬,那隻能感謝客爺們抬愛了。”頭牌依舊是淡淡的笑了一笑,說的輕描淡寫。
“頭牌,今晚可是有心事?”一直安靜的觀察的大家的白玉粥,聽著頭牌清風雲淡的語氣,有種說不上的感覺,似乎今日的頭牌沒有以往那般閑淡從容,猶豫再三終是決定越界的開口問道。
見白玉粥率先問出了問題,周圍的樓倌也紛紛轉頭看向頭牌,希望他能給個解釋,事實上,不是他們沒察覺到,隻是大家都在猶豫著怎麼開口。
頭牌微微轉頭看向白玉粥,眉宇間滿是輕柔乖順的少年,此刻眼裏正透著真摯的關心。依舊是那麼清風雲淡的笑了一下,頭牌聲音溫潤的說道:“我在想……樓都已經新開業了,樓裏的大廚什麼時候才能有著落呢?”
聽到頭牌的答案,大家眼裏不約而同的折射出【騙人!】兩字,極其有默契,讓人看著很是感慨。
“嗬嗬,開個小玩笑,氣氛不要太悶的好。”看見總人的反應,頭牌忍俊不禁的笑了下,今晚首次語氣愉悅的說道。
【說謊!】於是,馭南樓樓倌們的默契度再次爆發,用眼神對頭牌進行的同樣的控訴。
“好了好了,我隻是稍微走神了下,大家不要太擔心了。專心做事吧,不要怠慢了客爺。”見大家又一次這麼默契的反應,頭牌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最後擺擺手將話題扯過。
“沒什麼怠慢的,其實我們也很好奇,是什麼事情讓向來榮辱不驚的頭牌,掛念的在眾人麵前走神了。”一個有些熟悉的粗獷之聲貿然響起,大家抬眼望去沒意外的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頭牌無聲的笑了一下,對著坐到白玉粥身邊的火燭岩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隨後又調笑的說道:“火爺,您每次出場可否能不這麼平地驚雷?”
“咳咳!”火燭岩被頭牌那一聲火爺叫的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魎我是粗人一個,要是有什麼不得體的地方,頭牌你還請多多包涵,千萬不要來這麼一句,魎我可是受不起你的這一句爺。”
頭牌神情未變的將一杯茶遞給火燭岩,語氣依舊溫潤的說道:“客人您太抬舉哥兒了。承受不起該是哥兒才是。”說完溫潤一笑,輕敲著桌麵,眼裏帶著笑的看著火燭岩。
又是一記軟刀子,火燭岩隻能默默的端著與他身形相比就顯得格外小的茶杯,一滴一滴的抿著,認命的承受了這一刀。
看著火燭岩吃癟的樣子,白玉粥覺得好玩的笑了一下,順手端過了他手中的茶杯,給他換了個稍大的,笑著說道:“火爺,自上次之後,哥兒可是有幾日不見您了呢。”
“嗬嗬,這幾日有些事情要處理,再說你不是告著假,我便沒來了。”火燭岩笑著喝了口茶,說道。
“憐倌今日可是還告著假呢。隻不過是留在廳內看看熱鬧罷了,火爺怎麼這麼巧的就今個兒來了樓裏?”紅牌挑著眉看著火燭岩笑著說道。
“那個,今個兒不是頭牌接客的日子麼。”火燭岩笑著隨口說道。
“哦?這麼說,火爺您今個兒來是為了頭牌?”紅牌眼裏透著笑意,連眉梢都上挑了一些。
“可以這麼說吧。”火燭岩說的很是坦蕩。
“看來……”白玉粥輕輕軟軟的聲音透著一股讓人忍不住內疚的語氣,“那晚哥兒真的是照顧不周了,讓火爺如此失望,是哥兒的不是,憐倌在這兒給您請罪了。”
“啊?”火燭岩像是一時沒明白來白玉粥的意思,抓了抓頭納悶說道,“小東西,你這話怎麼說?”
“火爺您心裏明白,何須講明了讓哥兒難堪呢。”白玉粥乖順的眉宇間透出了一絲受傷,更是惹得人心湧憐惜之情了。
“啊?啊?我不明白啊,誒!小東西,拜托你不要跟我打啞謎好不好。”看著白玉粥楚楚可憐的模樣,火燭岩一時慌了手腳,有些焦急的低頭看著他。
白玉粥輕輕抬頭看了一眼火燭岩,淡淡撇開,透著一絲小脾氣。
“喂,小東西。”見白玉粥不理自己,火燭岩更是焦急的推了推他。
“嗬嗬,火爺,您是真不明白憐倌話裏的意思麼?”紅牌好笑的看著火燭岩焦急的樣子,忍不住逗弄。
“我真不明白什麼意思。”火燭岩看向紅牌,眼裏是認真的神色。
“爺,您稍稍想下剛剛自己說過什麼話,就明白了。”媚倌淡淡出聲,好心的提醒了下這個粗人。
一經提醒,火燭岩想了一下,頓時明白了怎麼一回事,隨後哈哈大笑的將白玉粥拎到了自己的懷裏說道:“小東西,你想錯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嗬嗬,你等等就明白了,唉唉,我說啊,你還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嗬嗬。”邊笑著邊粗手粗腳的揉了揉懷裏人的頭,樣子很是寵溺。
“火爺的意思的今日為頭牌而來的那句話,另有一層意思了?”看著這巨漢大大咧咧的樣子,賬倌也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嗯。反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總而言之,看結果大家就知道了!”火燭岩依舊逗弄著懷裏安靜的白玉粥,隨口說道。
“這麼神秘……”
“頭牌。”正當紅牌準備來個刨根究底的時候,雜役帶著另外兩個抬著巨大托盤的小廝,來到了頭牌跟前,欠身行禮道。
頭牌淡淡的看了一眼托盤,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直接伸手落到一個名牌上房,曲指,翻起,在看到名牌上的兩字後,勾了勾嘴角,神情沒什麼波動的遞給了雜役,示意他可以宣布了。
雜役欠身接過牌子,看了一眼,站直對著大廳宣布道:“中標者——磬竹公子!”
頓時,頭牌身邊的幾人將視線全部集中到了火燭岩身上,神情再次不約而同。
“現在你們知道了吧。”火燭岩笑笑,語氣很是無所謂。
稍微吃驚過後,大家便很快明白火燭岩之前那番話的意思。
隨後,紅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便輕輕敲起了杯沿;賬倌垂了垂眼,麵目表情的繼續撥著算盤;媚倌咬著手指嫵-媚的笑了一下,接著慵懶的趴在了椅靠上,一下沒一下劃著椅背,指尖發出了輕微的劃響聲;憐倌則乖乖的靠在火燭岩的懷裏,握著他的手掌,像是在玩耍般彈著他的手指。
火燭岩笑笑,隨白玉粥玩著自己的手指,對著頭牌說道:“今晚,魔尊就勞煩頭牌您照顧了。”
頭牌淡淡的看了一眼火燭岩,又看著滿是名牌的托盤,一拂袖,一個瞬間幾人眼尖的看到托盤上參差放著寫有磬竹名字的牌子,粗略估計占了有三分之一的數量。
然而也就僅僅是這麼一個瞬間,頭牌再一揮袖,托盤上的名字均起了變化再也找不到有磬竹二字的名牌,除了雜役手中拿著的那塊中標的。雜役在得到暗示後,帶著兩人抬著托盤在大廳裏展示了下,以示這次賭標的公正。
頭牌神情謙和的起身向大廳內的眾客人們行了一個禮,說道,“頭牌在此各位客爺的厚愛。”言語溫潤如舊,讓人聽著心裏既溫又暖。
說完,頭牌靜靜的看了一眼白玉粥,在兩人片刻的眼神交流之後,轉身走向樓梯,走向他自己的房間。
推開房門,頭牌毫不意外的看到早已懶洋洋的斜靠在椅榻上的磬竹。磬竹聽到有人推門而入,斜著眉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頭牌,懶洋洋的說了句:“動作真夠慢的。”
聽著磬竹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語氣,頭牌勾了勾嘴角,笑了下,沒說任何,伸手緩緩的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