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虎穴 第三章大宋皇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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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結束後,趙構才又開口讓楊翎起身。他看了看那些白衣劍客,問道:“楊翎,你能與朕的禁衛軍為敵,手下恐怕不止這幾人吧?”
“回皇上,今日之事包括我楊翎,共有一千五百五十六人。其中白衣劍客二十四人,是家師座下的弟子。其餘一千五百三十一人,均慕名於家師與家父的威名,自願前來。”楊翎俯首回答。
“噢?”趙構應了一聲。他將信將疑地看著楊翎,問道:“那些俠客何在?”
見趙構問話,其中一個白衣劍客湊到楊翎耳旁低語了幾句。楊翎聽後,即刻回答道:“皇上,他們見大事已定,都已各自散去。請皇上恕他們不告而別之罪!”
對楊翎之言,趙構沒有立刻作出回答。其餘人見趙構不語,便也不敢出聲。唯有趙璩悄悄走到趙瑗身旁,耳語道:“王兄,那個楊翎的話,你相不相信?你說,他是不是真有那麼多人相助?還有,那些人是不是真地走了?”
趙瑗聞言,看了看趙構,輕聲歎氣道:“江湖異士,他說走了,那就是走了。信與不信,皆由父皇定奪。”
趙璩的問話,寒雪晶沒有聽到。但她站在趙瑗身旁,卻聽到了趙瑗的回答。很巧,寒雪晶心裏也想著與趙璩同樣的問話。所以,趙瑗的回答便也正好回答了她的問題。
寒雪晶原本一直看著楊翎,聽了趙瑗的回答後,她轉頭看向趙構。與大多數人一樣,寒雪晶也很擔心趙構會相信楊翎所言。但不同的是,其他人擔心趙構相信楊翎,是怕楊翎將來會成為他們的敵人;而寒雪晶擔心趙構相信楊翎,卻是怕楊翎從此會認賊作父。
趙構是什麼人,寒雪晶並不十分清楚。但從蔣老爺子所劫獲的三大箱珠寶來看,他為人君者,如此貪圖享樂,偏安一隅,必定不會是個好君主。既然不是個好君主,那楊翎為什麼要對他俯首稱臣?楊翎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雖然是古人遺訓,可寒雪晶卻覺得那種論調迂腐不堪,完全不可取。
在寒雪晶的心裏,楊翎是個飄灑出塵的少年俠客。象他那樣的人,就該吾行吾素,笑傲江湖。天底之間,除了他自己,還有誰能有資格做他的主宰?
寒雪晶身隨心動,在她自己也沒查覺的情況之下,她已經站到了楊翎的麵前。她的速度,無人能擋,那些白衣劍客也完全沒法阻擋。那一刻,寒雪晶的眼裏隻有楊翎。她完全忽略了其他人,也忽略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她看著楊翎,很認真地問道:“公子,你回臨安的目的,難道就是要向這個皇帝求請?他下旨殺了你全家,你不報仇也就算了,難道你還想……”
“放肆!”楊翎大聲怒吼。在寒雪晶尚未說出‘認賊作父’四個字之前,打斷了她的話。他大聲喝斥道:“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小丫頭,居然也敢評說主人的是非。滾一邊去!”
“你!”寒雪晶氣極。她瞪著楊翎,眼眶裏迅速泛起了淚花。她沒有想到,楊翎竟會那麼粗暴地對著她吼叫。
“楊翎!雪晶是本郡王的義妹,由不得你如此大呼小叫!”趙瑗見狀,顧不得趙構在旁,大聲出言為寒雪晶辯護。他一邊說,一邊走上前。眾目睽睽之下,他很自然地牽起寒雪晶的手,說道:“雪晶,跟我回去。”
寒雪晶淚眼模糊地看了看楊翎,心底裏還希望楊翎能夠及時悔悟。不想楊翎卻是冷笑了幾聲,說道:“普安郡王,你若真是疼惜你這個義妹,就請好好管教,別讓她再跑到我這裏撒野!”
霎那間,楊翎無情的言語,象是一柄利劍劃過了寒雪晶的心頭。她再也控製不住,委屈的淚水頓時在她臉上傾瀉而下。
看到寒雪晶哭,趙瑗心裏不由得十分疼惜。盡管他知道楊翎那麼做,是另有深意。但他仍然不由自主地心生怒氣,覺得楊翎完全可以采取另一種方式,而沒必要去刺傷寒雪晶。
“楊翎!”趙瑗憤怒地大喊一聲。他盯著楊翎,想要繼續說話,卻被趙構開口打斷。
趙構說道:“楊翎,朕念你忠心一片,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你且隨朕回宮,朕有話要與你詳談。”趙構說完,再不看眾人,隻顧自己轉身坐回了禦輦。王公公見了,立刻高聲喊道:“皇上起駕!”
頓時,所有人又再次跪拜於地。在眾人的恭送聲中,趙構禦輦漸行漸遠。一場驚動全京城的劫案,隨著趙構的來臨達到高潮,卻也隨著趙構的離去而宣告結束。
事情的結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眾人都沒想到,趙構居然輕易地放過了楊翎。不僅如此,他居然還宣召楊翎入宮。宣召入宮,那是什麼樣的前奏?
楊翎劫持秦檜,戲弄百官又殺戮皇家禁衛軍。如此滔天罪行,若要追究,即使株連九族也不為過。但趙構不僅不怪罪,反而還當眾宣告‘就此作罷’。
‘就此作罷’四個字,於楊翎,那是大幸大赦;可於秦檜,於那些遭受了楊翎戲弄與殺戮的人來說,卻無疑於是個晴天霹靂。趙構雖然沒有正式下旨,但他的態度明確宣告了一個事實:秦檜的權勢,此後要走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