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陳倉  第十章故布疑陣(五)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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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早在墳場的時候,楊翎就已經察覺到了跟蹤之人。他在山下村子裏大搞排場,一方麵是照顧跟蹤之人的速度,故意等等他們;另一方麵,他是故意留下跟蹤線索,好誘敵深入。
    廬山險境以霧著稱,不用說尋常外地來客,就連本地住戶也很容易在大霧中迷失方向。楊翎一路布置假相,其目的就是要把那些跟蹤之人引入廬山深處。
    楊翎料想,那班跟蹤之人十有八九並不熟悉廬山情況。他們一路跟蹤而來,其目的隻是想把他捉拿歸案。當人們的目標性非常明確時,很多周圍的其它情況都會被自動忽略掉。楊翎正是利用了跟蹤之人的這個弱點,把他們一步步引入局內。
    而事實上,事情的發展,與楊翎所料真是分毫不差。
    自午時知道楊翎的真正身份後,江玉青便一直琢磨著要如何把楊翎捉拿歸案。在刑場上,因為楊翎跟著寒雪晶離開,江玉青曾一度丟失了楊翎的消息。但他也不笨,他猜到楊翎與寒雪晶極很可能再與孟府聯係。
    為了不放過立大功的機會,江玉青暗中派人一直跟著孟華山等人。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江玉青果然在墳場上再次得到了楊翎的行蹤。
    江玉青與蕭偉宏不同,蕭偉宏來江州的主要目的是醫經,而江玉青卻隻對楊翎感興趣。所以即使醫經在墳場被楊翎所毀,江玉青也無動於衷。他不管楊翎上廬山的目的是什麼,隻要有機會捉到楊翎,他江玉青都要試上一試。
    可江玉青想不到的是,他派出的跟蹤高手雖然瞞過了孟華山等人,卻瞞不過楊翎。楊翎不拆穿,是他另有打算。江玉青不明就裏,他不僅不知道自己反被楊翎利用,他還親自上陣。他想趁著楊翎與天外來客鷸蚌相爭之際,他在後麵,可以來個漁翁得利。
    由於楊翎與寒雪晶所騎的是千裏馬,在趕往廬山的路上,江玉青等人再次與楊翎他們拉開了距離。但因為江玉青知道楊翎他們的去向,所以雖然遲了一些,但最終還是趕到了楊翎他們所經的那個村莊。
    真如楊翎所料,江玉青果然從徐大哥及其他農戶嘴裏套到了楊翎與寒雪晶的消息。得知楊翎他們連夜上山,江玉青也是不敢多做休息。他當即帶著手下隨後追趕,就怕遲一步失去了楊翎他們的蹤跡。
    江玉青原本還不敢確定楊翎他們上山的路徑,但楊翎第一次點燃的火光,卻給了他們一個確切的信息。因為那個方向,正好就是村子裏農戶們所指引的,前往五老峰的路徑。
    雖然楊翎他們從村子出發,到他們點燃火光,中間隻間隔了兩刻鍾左右;而同樣的路程,江玉青他們卻花了一個多時辰。但由於山高路險,夜黑摸不著方向;再加上楊翎與寒雪晶兩人輕功了得,楊翎又說他曾不止三次上過廬山,所以江玉青絲毫沒有懷疑前後時間上的差距。他還以為自己走得慢,是由於自己不認識路,輕功又不如人的原因。
    楊翎與寒雪晶故意倒在地上的食物,等江玉青與他手下找到時,早被山上的蛇鼠蟲蟻一掃而光。那些剩下的湯鍋油紙與骨頭碎末,正好成了江玉青等人找到線索的‘證據’。
    這一邊,江玉青與他手下,依著楊翎的設計,一步步向廬山深處前行;而另一邊,楊翎與寒雪晶,卻是有了新的計劃。
    待用完最後一包從村子裏帶出的燒雞之後,楊翎不再急著趕路。他轉過頭,問寒雪晶道:“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寒雪晶搖搖頭,雖然一路急奔了一多個時辰,她的確有些累,卻還不至於需要休息。她的內功修為本就很高,再加上輕功是她的強項,所以她的狀態比之楊翎,有過之而無不及。
    楊翎見她搖頭,也不客氣,當即再次縱身上樹。但這一次,楊翎沒再往上山方向趕路。他略加辨認了一下方向,卻是向著東北方向的山腳飛身掠去。
    寒雪晶在後跟著,雖然她心頭又生疑竇,卻是並未開口詢問。她剛才跟著楊翎東拐西彎地跑了那麼久,早就搞不清方向,更別說辨別天外來客的位置。她見楊翎往山下走,以為楊翎也與她一樣,因為搞不清方向,所以幹脆從頭再來。
    可一路往下而行,越是接近山腳,寒雪晶心裏的疑慮就越重。楊翎所走的方向,似乎並不是想回到他們最初的起點。等他們快到山腳的時候,寒雪晶忍不住出聲問道:“公子,我們這裏要去哪裏?”
    楊翎先是不出聲,過了一會,他突然停住腳步。他回過身,說道:“我要去臨安,但你不一定要繼續跟著。或者,你可以先回平江城。”
    “去臨安!”寒雪晶大驚,不由得高聲問道:“你不去天外來客了嗎?”
    “不去。”楊翎回答,他加一句說道:“事實上,我從未想過要去天外來客。”
    “那,你既然不想去天外來客,剛才我們為什麼還要故布疑陣?”楊翎的回答讓寒雪晶更是捉摸不透。她想了想,腦海中靈光一現,再問道:“公子,你不要告訴我,其實你根本沒來過廬山!”
    “我的確從未來過廬山。”楊翎回答地很幹脆。他既然已經向寒雪晶說明了自己的去向,就決定不再隱瞞。他說到:“我不止是今天在故布疑陣。我來江州城,就是想利用比武大會告之天下:楊翎,在江州城。”
    “啊!”寒雪晶聞言震驚得說不出話,隻是啊了一聲。
    “我的目的,是要吸引秦檜老賊的爪牙集中到江州城。他滅我楊家滿門,我楊翎若是不對他加以懲治,怎堪為人子弟!”雖然寒雪晶沒有問話,但楊翎卻繼續了他的話題。他語調不重,可一聲‘怎堪為人子弟’,卻讓寒雪晶不由自主地心頭一緊。
    “你想回臨安,找秦檜?”寒雪晶皺皺眉,象是問話又象是自言自語。不待楊翎回話,她就緊接著說道:“既然如此,我跟你一起去臨安。”
    “但是……”楊翎才剛開口,就被寒雪晶打斷。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寒雪晶斬釘截鐵地說道。她似乎怕楊翎再有異議,緊接著又急聲說道:“如果不能把你完完整整地帶到小姐麵前,我也沒臉回蘇府!”
    楊翎不語,他站在那裏靜默了許久。然後,他淡淡地說道:“此去臨安,或長或短,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去平江城。”
    “沒關係,我等你。”寒雪晶脫口回答。她不擅於察言觀色,更何況夜色中根本看不清楊翎的表情。
    “好。”楊翎看著寒雪晶,回了她一個字。
    此後,兩人隻管趕路,卻是再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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