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痛楚
    對於我這樣的吸血鬼來說，溫暖或許太過奢侈。放任冰冷在墨色血液流經的地方肆無忌憚的侵蝕。我看著唐煴，看他笑逐顏開的表情，那樣的微笑讓眼眸中折射出的光都變得異常溫柔，隻可惜，那從不屬於我。
    若果你愛的人很幸福，那麼你也會很快樂，無論你愛的人是否和你在一起。很拗口的一句話，高若曾經對我說過。我沒在意過這話的真假，不在意，也不在乎。用右手死死按住隱隱作痛的左右口，我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看來，是假的……
    不然也不會這麼痛……
    “煴……”微微啟唇，這個字明明早已刻在心中，連帶著那雙清明的雙眸一起，一刀一刀的印刻在腦海裏，可喉嚨發出的聲音仍舊帶著顫抖。
    聲音不大，但我知道他聽見了。唐煴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仿佛在等我說完。
    “煴……可不可以……說聲你愛我……”可不可以抱抱我？後麵的話我沒有說出口，我不貪心，欺騙也可以，求求你，在這十天裏，能不能讓我留下一些記憶……
    逆著太陽的光，唐煴轉過身，那道光為他勾勒出一道金邊，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坐在地上的身體突然一熱，他抱住了我。
    “我愛你？嗬嗬……”唐煴在我的耳邊留下一道濕熱的氣息：“崔哲言，你配麼？”語畢，他放開了我。雙手插兜：“出去一趟，我不想餓死在這兒。”
    瞳孔瞬間收縮，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我一把抓住他：“你要走？”
    他扯掉我的手，眯了眯眼睛：“我會回來的。”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坐回玻璃窗前，他每走一步，就在心口多劃一刀，手起刀落，卻不見有血湧出。我知道唐煴離我越來越遠。血食的代價，強烈的束縛感讓我痛得撕心裂肺。那就仿佛用劍將翅膀刺穿，無形的鎖鏈穿過四肢一般無法動彈，眼前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燈紅酒綠的大街迷離了雙眼，偏偏那個姓唐名煴的少年在我的眸中實實在在的映了出來，清晰得就像是近在眼前。我伸出手，隔著四層樓的透明玻璃，徒勞無功的做著挽留。
    我在地麵上躺了下來，冰冷並沒有減輕我的疼痛。雙眼開始麻木，逐漸變大的焦距讓一切變得混沌。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個熟悉的少年重新回到我的眼中。
    比痛更疼，心髒在一瞬間迸出了血。蘇伊芯，他愛的人，就在他身邊。
    門開了，隻有唐煴一人。被束縛的窒息感好了很多。
    “哈哈哈哈哈……”我蜷縮在地上，苦笑出聲。還回來做什麼？
    他把門關上，走到我麵前。張望著窗外：“你看見了吧。”
    “……”我沒有做聲，看得見看不見，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煴，你會愛上我麼？”
    唐煴轉過頭，孤高臨下的審視著狼狽不堪的我：“不會。”他緩緩地蹲下身子，伸手摩挲著我的臉，眼瞼，鼻子，臉頰，嘴唇……甚至把手伸進口中玩弄舌頭。
    血食的痛楚讓我累的精疲力盡，閉上眼睛，任唐煴左右。